飄天文學 > 天下逐鹿 >第一百十八章 暴風雨的前夕
    白日裏的京都格外的喧鬧繁華,小商販們在街道兩旁支起了鋪位,時不時高聲的吆喝着,街面上川流不息的人流中,一輛馬車不起眼地夾在其中,緩緩前行。

    高仲祿掀起車簾,張望着外頭的喧鬧,不解的問道:“六哥,你說宜王怎麼突然想起請我們過府一敘了”

    高仲瑞沒有回答,他也撩起一旁的車簾,望着過往的行人,微風掠過他烏髮,幾絲零散地髮絲覆在俊俏的面頰上,他的嘴角往上一翹,沉默片刻,淡定道:“二哥怕是坐不住了,賑災貪墨的案子一拖再拖,他幾次三番上門找四哥都無功而返,想必他心裏那團無名火應該是被燒旺了。”

    “二哥,有勇無謀,終難成大事。”高仲祿譏笑着搖了下頭:“六哥,你說二哥和九弟乃是一母同胞,可性格卻截然不同:一個胸前掛着一個勇字,一心想登儲君之位,他爲了能當太子,也可以說是不擇手段了;而另一個,我有時候真的看不懂他,有時候覺着他是在以退爲進,有時候又覺着他根本無心摻和爭儲位之事。”

    “八弟,其實這樣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你永遠猜不到他下一步會做些什麼”高仲瑞放下簾子,嘆息着閉上雙眼,意味深長的插話道。

    高仲祿摸了摸鼻子,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他笑着繼續望着外頭的風景。馬車繼續緩緩的往前走,不知過了多久,他察覺到馬車正在減速,慢慢的停了下來。不等隨從招呼,兄弟二人就一左一右跳下了馬車。

    他們剛要入府,卻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高仲祿認得那是凌府的馬車,心生疑惑,小聲的問道:“六哥,宜王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他怎麼連凌傑也請了”

    “我們進去不就知道了。”高仲瑞並未理會凌傑的到來,彷彿刻意裝作陌路人似得。

    “小的周庸見過二位殿下,凌大人。”宜王府管事周庸見貴客臨門迎了出來,笑盈盈的說道:“我家王爺已恭候多時,三位這邊請。”

    三人在周庸的帶領下來到了後花園裏,高仲祿瞧見亭子除了宜王外,還有尚鵬和趙函海在場,冷笑着小聲道:“六哥,宜王這道場可是越做越大了,該請的人,他可是一個都沒落下”

    高仲瑞見高仲浩正向自己打招呼,微微一笑,小聲的提醒道:“八弟,謹言慎行”他一個箭步走上前,笑道:“二哥,今日爲何有此雅興,請臣弟等過府一敘啊”

    “來來,六弟,八弟,我們坐下邊喫邊聊。”高仲浩格外熱情,拽着高仲瑞兄弟的胳膊就往亭子裏走。

    六個人寒暄一番後,便圍着圓桌而坐,酒過三巡,高仲瑞瞧見高仲浩不停的在給趙函海使了個眼色,他飲了半盞酒,期待着他們進入今日的主題了。

    趙函海拱手道:“漢王殿下,貪墨一案,臣等已審問了半月有餘,能審問的該審問的,臣等都已經完成了,可魯王哪兒”他偷瞄了眼高仲浩,笑道:“今日三位殿下都在,臣說一句大不敬的話,陛下真不該將此案交給魯王審理。”

    高仲瑞不以爲然的將剩下的半盞酒飲盡,笑道:“父皇聖明獨斷,他既然將此案交給四哥,必然深意,豈是你我當臣子能妄加揣測。”

    趙函海尷尬一笑,連連點頭道:“王爺所言極是,是臣失言了。可魯王殿下如今對此案不聞不問,臣等送去的案卷,他也不以爲然,擱置一邊。”

    尚鵬帶着醉意,憤憤不平道:“我們每回去,魯王府那幫狗仗人勢的奴才都說他不在,其實大家心知肚明,魯王就躲在府裏陪着雯兒那娘們耍樂。若不是他有爵位在身,臣早就衝進府狠狠的揍他一頓。”

    高仲瑞看了眼凌傑,見他點了點頭,他這下徹底搞明白了高仲浩的葫蘆賣的藥了,他笑道:“二哥,既然四哥一直拖着,不願審理此案,要不明日朝會,臣弟等力保你主審此案如何”

    “這”高仲浩將酒盞放下,尷尬一笑:“六弟,你又不是不知我和太子一向不和,若是要我主審此案,未免會招人話柄,不如”他將視線轉向高仲祿,笑道:“八弟,先前處理過刑部的差事,深知我大周律法,依我的意思,這回想勞煩八弟辛苦一遭。”

    “我”高仲祿心知這差事喫力不討好,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他慌忙往下筷子,剛想委婉的拒絕,不料高仲瑞踢了自己一腳,改口道:“二哥,此事若是父皇同意,臣弟願意效勞。”

    “哈哈,八弟果然爽快,明日朝會我等一道上奏保舉閔王。”高仲浩端起酒盞,笑道“來,我敬大家一杯。”一席間,其樂融融,六人達成了共識後,直到晚間方纔散去。

    高仲祿一路上悶悶不樂,沒好氣的問道:“六哥,貪墨案就是一個燙手山芋,你爲何偏偏幫宜王把我往火坑裏推”

    “貪墨非同小可,其中又牽扯到太子,必須要郡王以上爵位的人坐鎮,方能審理。”他湊到高仲祿的面前,刻意壓低聲音道:“八弟,如今朝中王爵的除了你我、宜王外,剩下的就是晉王、寧王、齊王了,難道你想讓他們查這件事嗎”

    他見高仲祿默不作聲,拍了下他的肩膀,嘆息道:“八弟,僞造賬目,私刻東宮符印,隨便拿出一條就夠判我們死罪的。這回,我們真的輸不起”

    高仲祿不服氣道:“此事的只有你我,陳庭三人知曉,我們做的那麼隱蔽,他們未必能查到,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讓他們查到賬目是假的,符印是假的,我們大可將罪名推到宜王的頭上,你又何必要我參與其中,萬一”

    “因爲我只相信你”高仲瑞打斷了他的話語,誠懇的回答道。

    高仲祿深吸了一口,沉默不語,他扭開頭,撩起車簾,心不在焉的張望着外頭的風景,寂靜的街道上,偶爾會有兩三個行人走過,不知爲何他的心裏泛起了一絲惆悵。

    夜幕剛剛降臨,一層薄霧慢慢的瀰漫開,薰染出一個平靜祥和的夜,柔和的月光下,樹葉兒“簌簌”作響,爲寧靜的夜晚平添了一絲生氣。

    自從杜綺兒懷孕後,高仲熙和她那一股黏糊勁就好似連體嬰兒,他剛一回府就躲進杜綺兒的屋裏,邊脫着錦袍,邊問道:“夫人,你今天感覺如何,用膳了嗎”

    高仲熙見蓮兒偷偷點了點旁邊的喫食,又搖了下頭,小聲問道:“餘太醫,今日來診過脈嗎”

    “來過,不過小姐不肯喝餘太醫開的湯藥,她擔心”蓮兒突然意識到自己多言,慌忙衝高仲熙一俯身,低下頭,不敢再多言了。

    高仲熙走到臥榻旁,杜綺兒保護孩子的心思,他怎會不明白,無奈的笑問道:“夫人,你任性了,怎麼又不喫東西了,要不本王去煮碗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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