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下逐鹿 >第一百十九章 被彈劾了
    天矇矇亮,高仲熙在紫英等人的服侍下漱洗了一番,他穿好朝服,戴上王冠,臨出門前,高仲熙躡手躡腳的走到臥榻上,他見杜綺兒迷迷糊糊的翻動着身子,笑着俯身親吻着她的額頭,貼到她的耳邊,柔聲的說:“夫人,放心,本王不會讓我們的孩子出任何差池,時辰尚早你再睡會。”

    杜綺兒乖巧的點了點頭,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她頓時覺着無比的暖心,眼皮在一張一合間,安心的睡着了。

    薄霧籠罩着整個京都,街面上很是冷清,馬蹄與青石板接觸發出噠噠的響聲,高仲熙雙目緊閉,冷風掠開車簾,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想着今日朝會即將發生的一切,他的心隨着冷風降到了好幾度。

    馬車停在了宮門口,高仲熙打聽杜府的馬車還未到,刻意在逗留了一會,直到杜世成出現,他放慢腳步往裏走。

    “晉王殿下慢行。”杜世成快步走上前,他見四下無人,小聲的說:“王爺,宜王宴請漢王等人的事,您聽說了嗎”

    “岳父大人,今個兒朝會又免不了一番脣槍舌戰了。”高仲熙望着大殿前聚集的人羣,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小聲囑咐道:“岳父,待會朝堂之上不管發生何事,您都不要參與其中,若是父皇問起您的意見,您不必顧忌本王的感受,大可順着宜王等人的意。”

    “諾,微臣明白。”杜世成驚訝的看着他,猶豫的應允道。

    高仲熙朝前走了幾步,突然轉身說道:“您瞧被這麼一打岔,本王將正事都給忘了,岳父,小婿想接岳母大人過府小住幾日,再勞煩您請一個醫術精湛的大夫入府,和餘御醫一同照料綺兒的飲食起居。”

    杜世成緊張的問道:“綺兒怎麼了嗎”

    “岳父,放心,綺兒並無大礙,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緊張是在所難免的,更何況人心隔肚皮,很多事情還是小心爲好。”

    小太監敲響了朝會的鐘聲,高仲熙翁婿二人不再多言,他們隨着羣臣走進崇政殿內,靜候皇帝蒞臨,高伯禹一踏上御階,羣臣就齊刷刷的跪倒在地,高聲三呼叫:“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平身。”高伯禹正襟危坐在龍椅之上,他的視線掃視着羣臣,悶聲問道:“今日朝會,不知諸愛卿有何要事回奏”

    “臣,凌傑有本啓奏。”凌傑走到大殿中央,跪倒在地,高聲道:“臣要彈劾魯王玩忽職守,陛下,您信任臣下委以重任,貪墨一案至今已有半月有餘,臣等殫精竭慮,思報皇恩,可魯王殿下一直對此案不聞不問,對臣等遞交的卷宗更是視而不見,終日躲在府裏飲酒作樂,閉門不見,臣今日斗膽,懇請陛下更換主審。”

    高仲熙看着凌傑俯身趴在地上,心中納悶他今個兒怎麼當起出頭鳥了,他的視線在宜王、漢王、閔王三人見遊蕩,難不成沉不住氣的另有其人。

    “仲恆,你有何話要說”高伯禹接過奏疏,淡定的問道。

    高仲恆走到凌傑的身旁,拱手道:“父皇,兒臣昏聵無用,本就不精於審問刑訊這一套事,兒臣有閱看他們送來的案卷,可上頭血淋淋的,兒臣懷疑凌大人他們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魯王,你自己不管訊問之事就算了,爲何還要在這兒血口噴人”尚鵬立馬跳出反駁道:“陛下,刑訊過程中遇上頑固分子,拒不開口者,用點刑具在所難免,殿下所言屈打成招四字,未免言過其實了。”

    “尚大人,本王可聽說刑部牢房的刑具,只要有一樣沾上身,必然會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高仲恆面對着尚鵬,反問道:“尚大人,此番涉案人員皆是朝廷官員,他們哪個不是養尊處優,細皮嫩肉,本王敢問尚大人一句,他們能受住你們的威逼利誘嗎”

    高仲恆的表現倒讓高仲熙感到有些意外,反駁言辭句句切中要害,他觀察着高伯禹等人的表情,全然一副作壁上觀的架勢。高仲熙突然瞥見高伯文正衝着自己傻笑,他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高仲恆過人的表現全都是拜這位皇叔所賜

    他見趙函海快步走到大殿中央,陳訴道:“陛下,貪墨案開審至今,魯王殿下從未在刑部出現過,更不屑和臣等打交道,臣等幾次三番上門求見,殿下都避而不見。”他突然跪倒在地,叩首言道:“魯王殿下玩忽職守,臣附議凌大人所奏,懇請陛下更換主審。”

    “你們”高仲恆轉身面向御案,拱手,剛想開口說話,卻被高伯禹打斷道:“罷免魯王那依卿等之意,朕該讓誰繼續主審此案”

    “臣保舉閔王殿下擔任主審”趙函海率先搶話道:“陛下,閔王曾主管理刑部事務,熟知我朝律法,若是讓他負責主審此案,必定事半功倍。”

    “仲祿”高伯禹的視線轉向了高仲祿,嘴角微微一翹,冷冷的問道:“凌卿,尚卿,你們也是這個意思嗎”

    尚、凌異口同聲的回答:“臣等附議”

    高伯禹沉默不語,起身走下御臺,漫不經心的問道:“諸愛卿,還有別的看法嗎”他的視線掃視了一圈,落在了丞相劉遂遠的身上,問道:“劉卿,依你所見,朕該如何處置”

    “陛下,這魯王爺和三位大人各持一詞,依老臣愚見,要不您在委派一人和魯王一同主審此案。”劉遂遠豈會不知這潭水的深度,他兩邊都不願意得罪,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笑道。

    高伯禹笑而不語,心中暗罵這一隻老狐狸,他來到杜世成的身邊,卻未開口詢問,思忖片刻,高伯禹淡然的說道:“貪墨一案事關重大,臨時換將乃兵家大忌,朕倒是覺得劉卿所言甚是。傳朕旨意,命晉王協助主審此案。”

    話音剛落,高仲熙成爲了焦點,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宜王、漢王面目變得猙獰。這突如其來的聖心眷顧讓高仲熙有點不知所措,他頂着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走出朝班,笑着推脫道:“父皇,貪墨一案,兒臣不甚瞭解,主審一職,兒臣怕擔負不起。”

    “殿下,不必過於自謙,陛下既然委以重任,必有深意,您就別再推脫了。”

    劉遂遠跳出來說話,倒是有些出乎了高仲熙的意料,他看着高伯禹,猶豫會,拱手道:“兒臣領旨,必定協助四皇兄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高仲恆一個箭步走到高伯禹的跟前,拱手道:“父皇,您既然讓兒臣繼續主審此案,兒臣又懷疑凌傑三位大人有屈打成招的嫌疑,兒臣有一事想請父皇示下。”

    “說。”高伯禹回坐到龍椅上,他饒有興趣的看着凌傑等人。

    “兒臣以爲凌傑、尚鵬、趙函海不適合再協助辦理此案,故而兒臣懇請父皇頒下恩旨,換另外三人協理此案。”

    高仲浩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憤憤不平的道:“父皇,您方纔說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更何況凌傑、尚鵬、趙函海三人熟知貪墨案的始末,若是這時找人替換,意味着此案要重頭開始審理,父皇,事關重大,兒臣望您能三思。”

    “宜王兄,屈打成招的證供能相信嗎”高仲恆毫無退讓的意思。

    “四弟,你一直都在說凌傑他們屈打成招,你可有證據”

    高仲瑞走出朝班,笑道:“四哥,您或許不知,我大周有明文規定,在刑訊時,若犯人死不開口,抵死不認罪,審問官可對其用刑,人犯流血受傷在所難免,算不得屈打成招了。”

    高仲熙不得不佩服高仲瑞,一句輕描帶寫的話語就化解了高仲浩埋下的禍筆,是啊,人犯身上有傷算不得證據,他本想出言和個稀泥,卻被高仲恆搶先道:“六弟,你這話說的到輕巧,要是有人拿着鞭子天天抽你,你還會說這樣的風涼話嗎”

    他拱手再次請求道:“父皇,兒臣以爲凌傑、尚鵬、趙函海三人應該避嫌退出審理貪墨一案,望您能恩准。”

    “高仲恆,你這就是狹私報復。”高仲浩憤怒的直呼其名。

    “放肆”高伯禹將手裏的奏疏劈頭蓋臉的扔向了高仲浩,他極力剋制着心裏的怒氣,環視了一圈,悶聲道:“青雀,當初,他們三人是你向朕舉薦的,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高仲浩一臉驚訝,他見高仲熙拱手道:“父皇,四哥所言不無道理,不過,兒臣並不贊同臨時換人,倒是可以再增加三人。”

    “額”高伯禹問道:“青雀,你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高仲熙憨笑道:“父皇,兒臣對文武大臣不甚瞭解,倒是常聽岳父提起刑部主司莫遷、內刑寺主簿盧舜和憲臺少卿魏衍,說此三人剛正不阿,爲官清廉,日後必堪大用,兒臣願意舉薦他們三人協助審理此案。”

    高伯禹反覆的念着他們的名字,這三人在他的印象裏既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宜王、漢王的人,若是讓他們協助此案,定會做到不偏不倚,他思忖片刻,高聲道:“莫遷、盧舜、魏衍聽旨。”

    “臣在。”三人從朝班末位匆匆走上前,齊刷刷的跪倒在地,異口同聲道。

    “貪墨一案,歷時半月有餘,查獲無果,朕心甚憂,寢食難安,朕命爾等三人協助魯、晉二王處理此案,望卿等精誠協作,早日查出事實真相,以慰朕心,以安天下黎民百姓。”

    “臣莫遷盧舜、魏衍領旨,定不負皇恩。”

    高伯禹給昌升使了個眼色,只聽得他高聲道:“退朝”隨着這一聲叫喚,所有的事都塵埃落定,高仲熙意外的做了回漁夫,想着自己在鷸蚌相爭之時,收穫了一個美差,他無奈的搖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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