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下逐鹿 >第一百五十九章 接親
    送親隊伍對抵達留陳郡的時候已是晚間,高仲熙連日來的行走、應酬已經讓他疲憊不堪,他在城門口和留陳官員匆匆打了個照面,就下令到城中館驛稍作歇息,明日再走。

    回到驛館,他剛在換下錦袍,想清靜的呆一會,不料小德子匆匆前來回稟:“王爺,留陳郡牧封大人前來求見。”

    高仲熙心裏納悶,自己和封堯剛剛纔見過面,他現在又火急火燎來驛館求見,難不成蜀國方面有異常,高仲熙不敢耽擱,吩咐道:“快請。”

    封堯入室而來,拱手躬身道:“下官封堯拜見晉王千歲。”

    高仲熙見他不急不慢,不免上下打量着,對於這個後任,他心裏根本就沒譜,他暗自懊悔怎麼出門前不和杜世成見個面,打探一下留陳郡裏官員的情況,眼下這局勢,自己全然處在被動的狀態,說話也得掂量着來,他勉強一笑:“封卿不必客氣,坐下說話。”

    “聽杜大人說殿下最是喜歡喝六安茶,下官前日剛巧得了一些。”封堯手捧一包茶葉遞到高仲熙的跟前。

    “杜大人封卿,與岳父是舊識”高仲熙疑惑的看着他。

    “不瞞王爺,下官此番能出任留陳郡牧全憑杜大人保薦。”封堯將茶放在桌案上,往後退了幾步,笑道:“下官一直銘感杜大人保薦之恩,無緣回報。今日,王爺來我留陳郡,恰好給了下官一個孝敬的機會。”

    高仲熙毫不客氣的拿起茶葉,聞了聞,他靠着憑几,重新打量着封堯,官場險惡,高仲熙並未因爲他打出杜世成這張親情牌而放鬆警惕,他裝膜做賬的讚歎道:“恩,好茶,本王許久沒有聞過六安片的茶香了,倒是將本王肚裏的饞蟲都給勾起來了。小德子,拿去泡上一壺,本王要與封卿同飲。”

    小德子應聲而走,高仲熙又東拉西扯的和封堯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直到小德子將茶端來,他端起那盞茶,用碗蓋子撥弄着浮在熱水錶面的茶葉,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封卿,你深夜造訪,不單單只是給本王送茶葉那麼簡單吧”

    “王爺聰慧。”封堯剛忙放下茶盞,在回稟正事之前,他還不忘恰時的溜鬚拍馬一回,拱手道:“王爺,自從陛下的和親旨意傳到蜀國,平城裏就聚集了許多能工巧匠,說什麼修建接親行宮,下官是怕這其中另有貓膩,故而不敢怠慢。”

    “蜀人修建迎親行宮是好事,這說明他們和親重視,封卿,會不會多慮了。”高仲熙抿了一小口茶,輕描淡寫的說。

    “王爺,上回蜀國人就是打着和親的幌子攻打了留陳。”封堯見高仲熙不吱聲,進言道:“蜀人狡猾,保不齊這回他們也”

    “封卿多慮了。”高仲熙對於自己的情報網還是有相對的自信,可一想到要幫劉世恆拿下國主的位置,自己必須得出份力,頓時計上心頭,淡定道:“蜀國經過涼州一役損失慘重,朝中有沒劉父子作祟,本王諒他們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來,不過,封卿提醒的事,未雨綢繆尤未然也。小德子,傳令:命李躍、陳堅、鄭經三人來見。”

    小德子應允而走,不一會的功夫,李、陳、鄭三人齊聚廳內,見有外人在,拱手施禮異口同聲道:“末將拜見中郎將。”

    “罷了。”高仲熙站起身,漫不經心的說:“剛纔留陳郡牧封大人說到,平城來聚集了許多人,本王擔心當日涼州一事重演,幾經思量下,本王決定:明日送親陳堅帶本部人馬跟隨,李躍、鄭經帶各自人馬駐守留陳,以防不測。”

    “王爺,蜀人若真是狡詐,您只帶陳堅一隊人馬前去,會不會太過冒險了。”李躍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道:“王爺,留陳郡裏本就有一萬兵馬,若是蜀人真敢來犯,抵擋應該綽綽有餘,再說他們涼州城作爲後援。”

    “李將軍所言極是。”鄭經附和道:“王爺,離京前,大將軍千叮萬囑要末將等保王爺周全,您就帶上我們一道去。”

    “你們無須多言,只要你們留在這兒,蜀人才會有所忌憚。”高仲熙雙手負於背後,高聲下令:“封堯傳本王令:密切注意平城,留陳郡內將卒甲冑加身,兵刃不能離手,日夜駐紮,決不可懈怠。”他轉而對李躍說:“你親自前往涼州將同樣的命令傳給夏都督,切記只可造聲勢,給蜀國人一點壓迫感就行了。”

    “諾,末將明白”

    翌日辰時三刻,館驛門外鑼鼓齊鳴,禮樂陣陣,封堯那滑頭爲了討好高仲熙等人,不知從哪裏弄來了炮竹,一時間,氣氛變得格外熱鬧,這不禁讓高仲熙心中納悶,杜世成怎麼會把此等獻媚無用之人安在這邊塞要地,打定主意,回京後得找杜世成說道一二。

    平城和留陳郡相隔只有數百丈遠,送親隊伍剛走到一半,只見平城外見着一羣人,爲首的居然還穿着暗黃色的華服,這不禁讓高仲熙喜憂參半,他跨馬緩行,絲毫沒有加速的意思,心裏盤算着該如何應對這幫人。

    劉世恆畢恭畢敬的拱手道:“臣蜀國儲王劉世恆拜迎和頤晉親王、蜀安公主殿下。”

    “儲王殿下客氣了。”高仲熙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前來迎接的羣臣,清一色的文官,他見丁仁貴和李新也在其中,嘴角微微往上一翹。他跳下馬,故作姿態的還禮道:“兩國和親關乎邦交,小王承蒙殿下厚愛,親自來平城相迎,受寵若驚。”

    “晉王不辭辛勞送公主來我蜀境,小王率臣工前來迎候,乃是情理之中。”劉世恆做了一個相請的姿勢,笑道:“小王已在行宮裏擺下酒宴,爲諸位接風洗塵,您請。”

    “那,本王就卻之不恭了,請。”

    行宮內,歌舞昇平,好一派祥和,酒過三巡,劉世恆貌似有些坐不住了,他將歌姬支走,又將滿殿的臣工遣退,只留下丁仁貴、李新二人坐陪。

    劉世恆邊斟着酒,邊向丁仁貴使了個眼色,高仲熙卻裝作渾然不知,只見得丁仁貴離席拱手道:“晉王殿下,我方禮司選定下月初三是黃道吉日,宜嫁娶。”

    高仲熙打斷道:“下月初三”他轉而望向劉世恆,笑問道:“時間上會不會太倉促了”

    “晉王殿下方纔也說了此番和親關乎周蜀兩國邦交,故而小王以爲和公主的婚期宜早不宜遲。”劉世恆見高仲熙自斟自飲,不吭聲,尷尬道:“晉王放心,我蜀國上下此接到和親消息後,就已經開始籌備,絕對不會委屈公主。”

    “這”高仲熙的視線在劉世恆和丁、李二人間來回瞟着,他心知劉世恆爲何如此心急將婚期定下,也明白他的用意,可在沒有摸清楚情況前,他不想貿然應允,故意推諉道:“儲王殿下的迎親誠意,小王瞭然於胸。”高仲熙見劉世恆伸長脖子等着消息,不免覺得好笑,故意吊胃口道:“但蜀安公主打小就極有主見,本王有時候也做不得主,這樣,我們一同趕往貴國京都,至於婚期的事,從長計議,如何”

    “晉王爺。”劉世恆本想再說幾句,卻不想被丁仁貴幹咳聲給打斷了,他見丁仁貴不停的向自己使眼色,全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

    高仲熙自知再待下去也索然無趣,他索性起身告辭道:“儲王殿下,今夜天色已晚,小王近日行途甚是勞累,今日這洗塵宴就此散了,明日,我等就隨殿下前往貴國京都,您以爲如何”

    “既如此,便依了晉王的意。”劉世恆命人領高仲熙前往寢殿歇息。

    他望着高仲熙離去的背影,焦急道:“丁卿,方纔你爲何要阻止孤,今日要是能將婚期定下,他日回到宮中,孤也有資本和父王交涉,眼下倒好,酒也喝了,親也接了,可一點實際的事宜都沒有定下來。”

    “殿下稍安勿躁。”丁仁貴笑道:“殿下,臣與晉王打了幾回交道,此人表面玩世不恭,卻城府極深,做事極爲謹慎,剛剛我等提出婚期,他不反對,這就說明此事尚可轉圜,平城到京都快馬加鞭也有四五天的行程,只要您拿出足夠誠意,他會答應的。”

    “誠意孤親自趕到平城來接親,難道這誠意還不夠嗎”劉世恆顯得不耐煩了。

    “儲王此言差矣,您前來接親只不過是向周朝、向晉王表明態度而已,而您的誠意是在朝中。”李新和丁仁貴對視了一眼,湊到劉世恆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劉世恆聞得此言,滿臉驚愕,自己這放下身段討好高仲熙,那幫反對自己的人居然想方設法設局刁難,他壓抑着的無名火噌的就上來了,摔碎了酒盞,憤怒道:“這幫老東西真夠唯恐天下不亂”

    “殿下息怒,如今您得穩住晉王,只有他才能幫您早登國主之位”丁仁貴恰時的提醒道。

    劉世恆癱坐在席間,嘆息道:“丁卿,李卿,晉王一事,孤就拜託二位了,他日孤登國主位,必有重賞。”

    “這”丁、李二人相互對視,彼此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得意的笑意,跪倒在地,異口同聲道:“臣等必定肝腦塗地,誓死擁立儲王殿下。”

    “好,好”劉世恆離座,親自二人扶起,詢問道:“李卿,若是他們真的有心爲難,你覺得孤還如何自處”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您心裏的那桿秤得偏向晉王。”

    丁仁貴接茬補充道:“殿下,李大人所言便是晉王想要看到的誠意。”

    劉世恆略有所思點了下頭,沉默半晌,他才拂袖離去。

    夜深人靜時,丁、李二人偷偷前往高仲熙的寢殿,三人交談許久,丁、李二人方纔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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