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下逐鹿 >第一百七十五章 陰魂不散
    黑夜裏,寂靜的街道上傳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兒停在了晉王府門外,人影匆匆入內,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川淵,老大人在府裏嗎”

    “在”商川淵邊領着孟鑫往內苑走,邊問道:“孟兄,你怎麼回來了你這着急忙慌的,是不是王爺那邊出了什麼事”

    “不是,王爺一切安好,他讓我回來送信。”孟鑫沿着迴廊,急急踏進廳室,他見杜世成正伏案辦公,猶豫了下,拱手道:“卑職孟鑫,拜見杜大人。”

    “孟鑫你怎麼回來了”杜世成慌忙放毛筆起身,急切的問道:“殿下在南平一切可好”

    孟鑫從懷裏掏出兩封信,遞到杜世成的跟前,回稟道:“老大人放心,殿下平安無事,他命卑職轉呈這兩份信件給老大人。”

    杜世成接過一看,一封寫着夫人親啓,而兩一封寫着岳父親啓,杜世成對於高仲熙這樣的稱呼很是受用,他回座,再打開信件前仔細的檢查着火漆,確保無人拆閱過,紙箋打開,四個晉王體字映入了杜世成的眼裏按兵不動。

    杜世成對於這四個字的理解並不是很透徹,他取下燈罩,將紙箋晃過火焰,火瞬間吞噬了他悶聲問道:“孟鑫,殿下可有說過其他的話”

    孟鑫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

    “恩。”杜世成將最後一點紙箋扔進了水盂裏,笑道:“孟鑫,你連夜趕路回來,定是乏累了,你先隨商川淵下去歇息。”未等孟鑫走出門口,他又突然加住,問道:“殿下可曾說過何時返回京都”

    “殿下得知王妃誕下小世子,欣喜不已,歸心似箭,應該拜完壽就回來了。”孟鑫和商川淵對視一笑:“若按日子算來,殿下應該已在回來的路上了。”

    杜世成本想讓孟鑫帶人前往接應,以防不測,可想到眼下京都的局勢未明,若是貿然派人出去,動靜過大,反而會壞事,在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高仲熙按兵不動這四個字的含義了,念及此,他只是淡然道:“恩,你們先下去休息。”

    “諾”孟鑫、商川淵拱手應允。

    杜世成拿起高仲熙給女兒的信,嘴角微微往上一翹,小夫妻鶼鰈情深,如今女兒又生了小世子,她在晉王府的地位更加鞏固了,只要高仲熙能更進一步,父憑女貴,自己也會跟着平步青雲,這讓他老懷安慰。

    他拿着信件來到關雎苑,見女兒正在哄孩子,小聲道:“如意睡了嗎”

    “恩。”杜綺兒命蓮兒將孩子抱走,她替杜世成倒了一站茶,柔聲問道:“爹,您怎麼晚過來,可是青雀有消息傳來”

    杜世成抿了口茶,打趣道:“綺兒和殿下果真是夫妻同心。”他掏出那封信,笑道:“王爺平安無事,你不必憂心了,只需照看好如意,剩下的事,爲父會替你操持。”

    杜綺兒沉默不語,迫不及待的打開信件,一行行熟悉的字映入她的眼簾,熟悉、親切的情愫縈繞在她的心頭,杜世成識趣的離開了。

    她小心翼翼將紙箋平攤在桌案上,柔聲誦讀道:“花雨似錦夢無題,蝶繞香庭不得離。肯將相思作墨筆,半點歲月盼歸期。星辰邀月映樓臺,風攜碎念不知趣。伊人向晚入夢來,滿紙寂寞作成憶。隔空遙望訴衷腸,敢問伊人思念否”

    杜綺兒反覆的唸叨着,情不自禁道:“盼歸期,妾心甚憂,遙問君安否”

    燭火隨風搖曳,杜綺兒心中所有相思的情愫涌上心頭,化作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如同一道道光柱照在官道上,高仲熙一行人出了南平皇城,兵分兩路,他撇下大隊人馬,只領着陳堅、李躍等十數人一路快馬加鞭,星夜兼程,他恨不得自己能插上翅膀,立馬回到京都,高仲熙的腦海裏無數次想想着跟妻兒見面時的場景,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狠狠的抽打着馬兒。

    李躍緊隨其後,高聲問道:“王爺,再往前就到寧州的地界了,我們要不要先歇會,人喫得消,馬兒恐怕不行了,要不我們去館驛換幾匹馬兒再走”

    “寧州”高仲熙見衆人滿臉疲憊,想來十幾天的風餐露宿,十幾天的馬上馳騁,是該找個地方稍作休息了,可以想到京都近在咫尺,他片刻也不想再等,笑道:“大夥再堅持一下,等回了京城,本王必有重賞。”

    李躍、陳堅等人高聲迴應道:“諾”

    高仲熙來到林子的中央,突然勒緊了繮繩,叫喚了一聲“籲”,馬兒乖乖的停止了前行,或許是周邊的異樣,讓馬兒感覺到了不安,它們有一些焦躁不安的,不停的在原地打轉。

    陳堅眼看着高仲熙停止前進,他也放慢了前進的速度,來到高仲熙的身邊,環顧四周,疑惑的問道:“殿下,怎麼了”

    高仲熙默不作聲,警覺的望着四周的叢林,一羣飛鳥從林子的右側飛出,一鬨而散,他不自覺的按住佩劍,淡定道:“陳堅,虧你還是一個久歷沙場之人,怎麼連這麼一點警覺性也沒有,飛鳥藏於林中若無人討擾,它們會如此一鬨而散嗎”

    李躍警惕望着四周,擡手一揮:“有埋伏,保護王爺。”幾個隨從駕馬圍到高仲熙的身邊。

    高仲熙坐在馬背上,對着不遠處大聲嚷道:“你們是什麼人既然來了,何必如此畏首畏尾,躲在暗處,算什麼本事”

    話音剛落,從林子右側飛出十幾支羽箭,幾個隨從猝不及防,紛紛被羽箭射中要害,墜馬而亡。

    十幾個面具人手持寶劍,施展着輕功從那樹叢的四周涌出,待他們落地站定之後,領頭人用劍指向高仲熙,惡狠狠的道:“晉王殿下,我看今日還有誰能來救你。”

    “陳堅、李躍,沒有本王的命令,你們誰也不許動。”高仲熙認得他的聲音,在南平國時,他就出現過,卻不想在這他又給自己設下了埋伏,他嘴角浮現出一絲蔑視的笑意,單手輕撐馬鞍,順勢拔出佩劍,他雙臂張開,騰空而去,淡定的說道:“你太天真了。”

    他落地的剎那間,猛然擡起頭,雙眼包含着殺氣,直瞪着那人。

    領頭人往後退了三步,冷冷的下令道:“上。”

    頓時間,刀光劍影,高仲熙左砍右殺,佩劍上已然沾滿了鮮血,血液順着劍鋒滴落,這紅色比那冬日裏的梅花還要鮮豔,還要紅,那紅色顯得很刺眼,混合着腥味,令人隱隱作嘔。

    高仲熙早已殺紅了眼,他踩踏着幾具面具人的屍體,拖着那在滴血的佩劍,開始往前走,他的眼裏的殺氣越來越濃,他和領頭人之間的距離,已漸漸近了,刀與劍之間的距離,也漸漸近了,一瞬間,殺氣沖天。

    領頭人本想用刀去挑開高仲熙的攻擊,卻不料他的劍鋒一轉,千鈞一髮之際,那人利用輕功往後退讓。高仲熙的劍只是劃破了他的面具,他趁勢擡手化掌爲拳,重重的打在了那人的胸口。

    那人被擊落在地,口吐鮮血,他不甘的擡起頭,凝視着高仲熙。他的臉上全無表情,瞳孔卻在收縮。

    高仲熙望着他,想着剛纔打鬥時的招式,他是故意輸給自己的,高仲熙將劍貼在他的臉上,只覺得那人的眼神很是奇怪,摻雜一種已接近解脫時的歡愉,還是無可奈何的悲傷。陳堅等人上前抓住他。

    高仲熙用錦帕擦拭着劍身上的血漬,不解的問道:“你明明可以躲在暗處用羽箭殺了本王,爲何要出來”

    那人掙扎的動彈了幾下,冷笑道:“哼,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晉王何必再白費口舌。”

    “本王若是想殺你,早在南平,你就已經是閻羅殿的座上客了。”高仲熙將佩劍扔在李躍,他低頭錦帕用力的擦拭着手上沾染的鮮血,冷不丁冒出一句:“本王想知道,到底是誰派你來行刺”

    那人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世人都說晉王是何等聰慧,今日相見也不過如此。是誰派我來行刺,不知爲何從你的嘴裏說出來,我覺得特別可笑、特別愚蠢”他見高仲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禁膽顫,故作鎮定:“晉王,要是我說的你信嗎”

    “你回答就成,信與不信,本王自會有判斷。”

    那人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吐出了太子二字。

    “你的答案,倒是和本王所想不謀而合,不過,本王不信。”高仲熙一個箭步走上前,他抽出陳堅的佩刀,擡手一揮,了結了他,高仲熙將佩刀扔在地上,垂頭喪氣道:“陳堅、李躍,就地將他們掩埋,今日之事,本王不得走漏任何風聲,如若不然,他便是你們的下場,到那時爾等休怪本王不念舊情。”

    “諾,末將等明白。”存活下來的人異口同聲道。

    高仲熙席地而坐,一絲疲憊籠上心頭,望着地上的斑斑血漬,他將身子靠在書上,閉目養神,太子二哥他真的會對自己下手嗎,他真的就不顧及兄弟情了嗎京都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已經變天了嗎

    陳堅見高仲熙一臉疲憊,猶豫的問道:“王爺,我們是繼續趕路,還是進寧州府稍作休整”

    高仲熙睜開眼,沉默了良久,他想着鄱陽就在寧州附近,他起身,顧不得拍打身上的塵埃,嘆息道:“不,我們改道去鄱陽,好久沒見大哥了,我們今晚就到那兒借宿。”

    “鄱陽”李躍想着刺客的招供,不免擔憂,拱手道:“那可是太子和漢王的地盤,王爺,我們剛剛遇刺,末將以爲我們還是先回京都比較妥當”

    高仲熙沉默不語,牽過馬兒,直接一躍而上,衆人見他馳騁而走,不敢耽擱,紛紛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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