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媽媽聞言,眼裏閃過一抹憂傷,面色上卻是不顯。
“媳婦說起來也真是很奇怪。以前的你是又聾又啞,最近這十來年,你好像不聾了,能聽到我說話了。可嘴巴還是說不出話來,你這聾啞,應該不是天生的,是後來纔有的。”楊大山把水遞給自己的媳婦,分析着,“難道是小時候發燒給燒啞的”
啞巴媽媽搖了搖頭,比劃着:應該不是,發燒會燒壞腦子,哪裏會把人燒啞巴的算了,不要去想了,幾十年都過去了,都要有兒媳婦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想的。
“誒說的也是。來了這兩三天,我看孩子們店裏的生意還真的不錯。早上炸洋芋絲,中午晚上賣飯菜,客人還不少,難怪說不讓咱們回楊家村去了。我看我們還是真的不要回去了,就在這裏幫着倆孩子看店,挺好”
啞巴媽媽微微點頭,比劃着:快中午了,我下去幫忙。
“去吧我沒事,有事我再喊你。”楊大山臉上的腫脹已經消散了一些,原本一點都看不見的眼睛,也能看見了。
只是身上還有點痠痛,下牀還是不怎麼方便。
樓下,十一點半過後,喫飯的人陸續地來了。
從開始的一桌變成了兩桌,三桌,直到五桌都坐滿。
小喬今天做了粉蒸沙子肉,大家都想嚐個新鮮,所以人多。
附近的一些居民,有自己帶着碗來店裏買菜端回去喫的。
天天來喫飯的那位大叔,依然還是點了一份醋溜洋芋絲,一個人津津有味地喫着。小喬覺得這位大叔可能是因爲家境不富裕,也可能是別的原因,衝着人家這天天來光顧的情分,她把留給自己的那一份沙子肉用個小蝶撥了一些出來,送了過去。
“大叔這是店裏今天新出的菜品,您嚐嚐”
大叔擡頭看了眼小喬,沒有說話,夾起一筷子米粉嚐了嚐,眉頭微皺。
小喬心裏一緊,難道是這道菜不合大叔的口味剛要表示自己的歉意,就聽那位大叔開了口。
“小姑娘你這道菜,稱得上是精品,我從來就沒喫過這麼好喫的粉蒸肉。”大叔用筷子指了指那盤洋芋絲,“這個菜對我來說是極品,我的最愛。”
“謝謝”小喬對着大叔鞠了一躬,“謝謝大叔的誇讚”
“死女娃子你對別人倒是客氣尊重,對我這個奶奶怎麼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齊花花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她左手挎着個籃子,右手拄着根柺杖,身邊跟着一臉賊眉鼠眼的楊小風。
縣城裏的人,很少有這麼大嗓門的。她這一吼,很成功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小喬知道,齊花花這個時候過來,準沒好事。
既然都已經撕破臉了,她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奶奶你臉好大,你算
我哪門子的奶奶奶奶會不讓孫女讀書還要把孫女打的頭上腫個比拳頭大的包奶奶會把孫女五百塊錢賣給一個混蛋再說了,我爹不是你親生的,你就算是我奶奶,那也只是個接面的後奶奶,我親奶奶早就死了。還有,我已經花了五百塊錢從你手裏把自己贖出來了,分家文書可是當着全村人的面念過的。怎麼上趕着找我,又想要從我這裏拿走什麼二叔三叔把我爹打的不省人事的帳還沒算呢你這是替他們給我爹送醫藥費來了嗎”
大家看剛剛還聲高八百分貝的老太太,這回不做聲了,那就說明小丫頭說的是實話。
“喲天底下還有這麼不要臉的後奶奶呀人都跟你分家了,你還來這裏蹭什麼”
“看那人就一臉的尖酸刻薄,肯定不是個什麼好人。”
“這老太太可真有意思,一來就不分青紅皁白地罵人,還罵的那麼兇,原來不是親奶奶。”
“以爲自己多大臉呢鄉下人,就是蠻不講理。”
齊花花被周圍喫飯的客人說的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帶着楊小風進門,把籃子往地上一放,柺杖“咚咚咚”地捅地板。
“我是來看你爹的,你爹呢把他叫出來我見見。”
“我爹我爹都被你兩兒子打的昏迷不醒了,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裏撿了條命回來,你說他還能出的來嗎”小喬一旁給客人算賬,收錢,一旁應付齊花花,“你來看我爹是看看他有沒有死吧告訴你不管我爹是好了還是沒好,我都不會讓他回楊家村去了。誰知道我和我哥沒在家,你和你那倆兒子又打算怎麼磋磨他呢這要是再打上一回,我看我爹這輩子可就真的交代在你們手裏了。所以,您也別見了,您不說了嗎我爹還沒死,死了也不關您的事。”
“楊小喬你個死女娃子”齊花花走過來,伸出手就要大嘴巴子抽人,“我不管,你們兩個兔崽子分出來了,你爹孃沒分出來。只要他楊大山沒死,就得給我回去侍弄田地,不然一大家子喫什麼”
“餵你這老太太也太不講理了,怎麼可以動手就打”旁邊等着結賬的客人看不下去了,虎着臉指責齊花花,“怎麼說小喬姑娘都是個老闆,你這打上門來是要鬧什麼”
第二個過來結賬的是個年輕人,穿的很體面,一看就是個有身份的人。
“老人家現在已經不是過去了,人家小老闆已經分出來了,跟你就沒關係了,你要再動手打人,那就該扭送派出所了。”
齊花花雖然蠻橫,可那也得分跟什麼人。
跟知根知底的人,她可以撒潑無賴,跟不知底細根苗的,她就沒那麼囂張了。瞧瞧這一店的人,個個都不是好惹的,她哪裏敢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