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呈腳下不穩,趔趄了一下,趕忙頷首應下。
佔南擎深邃的黑眸倒映着亮着紅燈的手術燈。
系統內。
每一次做完手術都是體力和精神的消耗,尤其是今天這一場手術已經透支了欒楚韻的體力,以至於一覺睡了七個小時。
醒來時,入目的還是那片淺藍色的極光,她掀開被子就要往手術室去看看覺覺的情況。
因爲系統內的氣體彌散,覺覺的麻醉藥還沒有消散下去,覺覺始終保持着剛開始的樣子。
欒楚韻上前看着臉色略微紅潤的覺覺,勾脣一笑。
走出手術室,欒楚韻看時間差不多便想着換上家居服離開系統,呆呆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主人。”
“嗯”
呆呆微微蹙眉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說出來,擡眸看了看欒楚韻,最後深呼吸。
“主人,你的孩子,好像找到了。”
欒楚韻手探進衣櫃里正打算拿衣服,聽到這話手狠狠一滯,她瞳孔一縮,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說什麼”她頓了頓,聲音變得有些艱澀。
呆呆手一揮,將銀屏上的數據落在欒楚韻的面前,“主人,這是系統檢測到的,因爲系統內有你的血型和基因數據,所以”
欒楚韻快速的在熒屏上滑動,下滑到最後一項。
“高達99.9的匹配度,確係母子關係。”
她輕啓粉脣,將報告的結果一字一頓的說出來,眼眶猩紅,她咬着下脣,“他在哪”
呆呆視線落在手術室裏躺着的覺覺。
欒楚韻便順着呆呆的視線看過去,她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欒副院,您跟覺覺小少爺笑起來簡直一模一樣。
欒副院,這是你的丈夫和兒子吧
欒楚韻腦海裏想起之前佟圓和楊大媽說的話,她推開手術室的門,突然有些邁不動腳步,就這麼站在不遠處看着還在手術檯上躺着的覺覺。
那是她的孩子
欒楚韻一步一步走的很緩慢,終於是走到了手術檯邊上,眼淚抵在覺覺的臉上,欒楚韻有些慌亂的將他臉上的淚珠抹掉。
覺覺軟糯的聲音好像還在耳邊。
“楚楚,你可以叫我一聲寶貝嗎”
“寶貝。”
“媽咪”
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在手術檯邊上便蹲下身子,大哭起來。
她的孩子活得好好的而且就在她的身邊啊她的寶貝,就在這裏
呆呆看着不敢上前,站在手術室的門口就這麼看着欒楚韻和覺覺。
突然感覺這個世界真的是巧母子兩相隔這麼多年還能遇見,而且相處的這麼好,這就是所謂的血緣關係吧
欒楚韻將自己的眼淚擦乾淨,握住覺覺軟軟的手。
“寶貝”
她輕啓粉脣,起身後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寶貝,我好想好想你。”
她幾乎是做了要找一輩子的準備
哪怕到最後不能嫁給佔南擎,被佔家嫌棄,她也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孩子
她雙目微紅,就這麼坐在手術檯上細細的看着覺覺,自責不已如果當初自己再撐一撐,也許覺覺就不會被人帶走
&nb
sp;這麼說
帶走孩子的人是佔南擎嗎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不是早就懷疑了
佔南擎他明知道,爲什麼要帶走覺覺他欒楚韻一想到是佔南擎帶走的覺覺,讓她經歷失去孩子的痛苦,想到因爲他,她和覺覺纔會分開三年之久
她的黑眸便閃過一絲痛色
許久,她才平緩了情緒,呆呆明顯感覺到欒楚韻身上的疏離和冷意。
她輕輕地抱着覺覺,微微勾脣,只有在看到覺覺的時候,眉眼裏多了一絲柔和。“覺覺,我們回去,寶貝,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好不好”
“佔睿宸,你好,我是你的媽咪,欒楚韻。”
紅燈滅。
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欒楚韻取下臉上的口罩,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人就被扯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鼻尖涌上熟悉的木質香,她低斂着眉眼,擡手想要抱抱佔南擎,可是一想到她和覺覺的分開他是什麼都知道的可是什麼都瞞着她
到底是爲什麼
他怎麼能這麼無情到讓她和覺覺分開,在知道真相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看着她痛苦,真的這麼好玩嗎
欒楚韻輕輕推開他。
佔南擎深邃的視線緊緊地落在她的身上,她抿脣,“佔南擎,我有點累了,想休息。”
她說着便微微擡眸,卻不想佔南擎的視線繾綣深情,給了她心口狠狠砸一口子。
這是
“覺覺的眼睛沒有什麼問題了,只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就好,我會開一些明目的藥,可以保證覺覺的眼睛恢復的跟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佔南擎頷首,“韻兒,我想你。”
他的聲音沉醇,就像是釀製了十多年的紅酒那樣,惑人心絃。
欒楚韻低斂着眉,“佔南擎,我好累。”她閉了閉眼睛,眉心緊蹙,眼下的一片青黑將她的疲憊展露出來。
佔南擎的確有些想要將四年前的事情說出來,可是見她這麼累,便有些心疼。
他將她打橫抱起,“好,我們休息。”
欒楚韻沒有反抗,而是縮在他的懷裏,閉上眼睛,眼睛有些酸酸的,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她有一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她不知道,佔南擎到底爲什麼要這麼狠心爲什麼在明知道真相的時卻
在系統裏休息了七個小時,欒楚韻的睏意早就消散了。
佔南擎沒有帶着她直接往辦公室的休息室去,裏面剛裝飾好,是驚喜。
他轉彎帶着她到vip會客室,而鄺呈在接到命令的時候便讓人將一張牀搬了進來,作爲臨時休息的地方。
“佔南擎,辦公室有休息室。”
佔南擎勾脣,纖長而又骨節分明,指尖微涼的輕撫她的嘴角,深深地看着欒楚韻,她身上熟悉的淡淡沁人香味還縈繞在鼻尖。
難怪,一開始他就覺得她身上的香味熟悉。
因爲她跟四年前的那個女人,沒有任何差別。
“休息室的牀太小。”
“佔南擎”
她眉眼裏泛着一點點抗拒,即使消散的很快,卻還是讓佔南擎捕捉到,他眸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