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韓子高 >第七章 苗疆巫女
    阿妜鳳眼微眯,與她朝夕相處的子攸知道她這是生氣了,但凡她生氣,一個特徵就是斂去眸中的所有情緒,“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娘罪有應得”

    “嫦曦巫女私會外人,與其私逃,罪不容赦。”

    “那你們是準備怎麼處置我這個罪人之後呢”

    紇於隧神色微變,嘴脣抿緊,嚅動半晌才道:“您是苗疆二十三代巫女,沒有人敢懲罰您的。”

    阿妜忽然放聲大笑,笑望着紇於隧,直看的紇於隧不敢與之對視才恨聲道:“是沒有人敢你們以神的旨意做着泯滅人性的事,若真的有神存在,那你們一定會受到詛咒,會受到神的懲罰”

    “你,你怎敢如此大不敬。”

    阿妜不再理會他,越過身前高大的身影朝酒樓走去,雖然身上的衣物也被六月的日光曬的幹了不少,但還是異常的不舒服。

    拿了酒樓留下的包袱,阿妜和子攸來到一家客棧投宿,紇於隧也跟在阿妜身後,他知道現在要帶走阿妜是不可能的,數月都過去了,也並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阿妜要了一間房,與子攸分開蓋着被子,這也是有些原因的,一來兩人在一起更安全也放心,二來小時候也是親近無比,是以阿妜並不太在乎世人所說的女子一定要注重的東西,三來囊中羞澀,僅有的銀錢都是本生小和尚不知道哪兒弄來的,說是找了果大師借的香油錢,還答應了果大師抄經給各位到寺內的虔誠弟子,以償還香油錢。本生小和尚說起的時候,阿妜還爲此頗感驚奇,原來寺裏的香油錢還能這樣用的

    “阿妜,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原本背對面朝牆內的阿妜聞言轉過身體,看着眸光婉轉玲瓏的子攸問:“什麼事”

    “不要回苗疆,我們去北方吧不要往南了。”

    “子攸別擔心。”

    “北方始終不是我們的家,放眼整個天下,北齊現在雖強,但是內鬥也不斷,消耗自身,而西魏與北齊之爭纔是北方真正的戰爭,他們都想吞下這南方,所以在他們還未兩敗俱傷時,目光都望着我們腳下這片土地,我們又能到哪裏安身立命這裏也是我們的家,雖然也一團糟,但是我們去北方那就相當於幫着外人打自己人了,我們應該爲自己的家去戰鬥。”

    “子攸你能明白嗎”

    子攸低垂着頭,身上的薄被越拉越高,阿妜抓住他的手,伸出另外一隻手拍拍他的肩背,這時候的她多像一個長姐,然而她卻比子攸還要小上兩歲。雖然子攸從來不願意說,但是阿妜還是能夠明白一些的,他比誰都堅強,有時又比誰都脆弱,這也着實叫阿妜傷透了腦筋,只能夠一如既往地凝視他道:“不要怕,會沒事的。”

    翌日一早,紇於隧就等在了唯一出客棧的樓道口,阿妜只作沒有看見一樣從他身前經過,與子攸一前一後相繼坐在大堂靠邊的位置,阿妜要了兩碗稀飯,兩個饅頭,一盤蕨菜。

    正當小二要走時,紇於隧坐在了阿妜右側,崩着一張肅削的臉對小二道:“再加一碗飯,一個饅頭。”

    “好咧,客官稍候。”小二機靈的應聲跑走。

    子攸眉頭都快皺出一條溝壑了,紇於隧好似從來不知道自知是爲何物,旁若無人的倒上一杯水放在阿妜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細酌起來。

    阿妜托起水壺,給子攸倒了一杯水,輕聲道:“早飯用完我們就啓程回會稽祭拜孃親,希望還能趕上時日。”

    子攸乖巧的笑道:“好,我知道哪裏還能找到孃親喜愛的白芍。”

    看見子攸靈巧邀功的笑意,阿妜心裏也是十分欣喜的,他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三年前還是兩年前久到她都快要記不起了。

    “如果娘還在,一定會喜歡你的。”

    “遺憾的是,我也從未見過孃親。”

    說着阿妜眼角若有似無的斜睨了一眼右側的紇於隧,他迎視阿妜,只咬咬牙嚥下要出口的話。

    恰逢這時飯菜上桌,三個人都沉默的喫飯嚼饅頭,未在開口說話。

    幽靜的小道上疾馳着一輛簡樸的馬車,駕車的人褐色布衣,冷峻眉眼,正是苗疆十二暗士領頭紇於隧。

    阿妜被顛簸的馬車提前搖晃着醒來,身旁已經沒有子攸的身影,她急迫的拉開馬車前的布簾怒聲問道:“我果然小看你了,子攸在哪裏”

    “他很安全。”

    “我不信你,告訴我他在哪裏”

    “他很安全。”

    “我要殺了你。”說着阿妜不顧他正在駕車的手,一把揪起他的衣領,袖間短刃也已近在咫尺。

    紇於隧眉頭稍動,對阿妜的動作不予理會,手下仍舊熟練的駕車,“他不能跟你回苗疆。”

    阿妜聚集的怒氣在疾馳的風中衝散開來,她鬆開手頹然坐下才問道:“我跟你去,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他究竟在哪兒,我要知道他是不是安全。”

    “你沒有談條件的權力。”

    阿妜早知他會這樣說,輕嘲道:“確實如此,你若希望一路上清淨安生一些,最好是如實告訴我。”

    “我倒希望你不安生一些,以免太無趣了。”

    阿妜被他的話語噎住,胸口一陣氣鬱悶結,直想抽出袖間的短刃了結了他。然而事實卻是想想而已,從各個方面來看,阿妜自知不是他的對手,這個從小在苗疆長大的暗士恐怕隨便動動小指頭,自己也會被他了結了否則如何會在一頓早飯上悄無聲息地下藥拐走她

    馬車從幽靜的小道穿出,寬敞的官道上亦是人煙稀缺,阿妜想,相較下來,這馬兒應當是更喜歡在官道上跑動的。

    透過馬車的窗簾,看着這倒退的山山水水,阿妜知道建康城或許就在身後,子攸也可能就在建康的某一處,可她卻顯得那麼無能爲力,除了一把娘留下的紅鞘短刃,她也再沒有任何具有殺傷性的東西。

    再想想紇於隧,他會的東西多到阿妜想也想不出,話本子裏可不會講那麼多苗疆的故事,也不會精細的告訴她殺人的活計,先生喜歡講的,多的是英雄美人,多的是才子佳人,也多的是人間異怪。

    “籲~”

    “砰~”

    “紇於隧你中風了嗎”

    “前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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