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急速下墜的身體,沒有了第一次的膽怯,反倒像是騰雲騰霧,唯獨風力刺得她有些疼,由於入水時她看不見,嗆了幾口,立刻就往水面浮,待她咳出些水了,咳嗽也漸止了才往湖岸遊動。
原來崖下才是一個真正的世外桃源,在半山腰時看不真切這湖水,置身其中才知道這湖水清可見底,實則又深不見底,若不熟悉水性只怕也會葬身其中。
湖的另一側有一處山澗瀑布,分幾處流水,中間的分散相對較大,旁邊幾處各有不同大小和流水急緩,但這處瀑布並不是雄渾宏偉的大瀑布,若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阿妜只能想到用小家碧玉來形容它,也難怪這湖上總絆繞着一絲雲霧,朦朦朧朧。
踩着湖水邊的光滑石塊,阿妜上了岸,只見湖邊有一條石子鋪成的小路,而這四周皆是繽紛絢麗的野花,青翠蔥蘢的野草大樹,阿妜環視四周,靜謐又熱鬧,一隻白絨絨的野兔竟然毫不畏生的跳到她跟前,撲閃的鮮豔蝴蝶還圍着它歡舞,不遠的林間還有鹿子好奇的張望着她,林間的鳥雀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阿妜想,這裏一定是有人住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位高人能讓這裏如此和諧且美麗,在這裏的每一分景緻都可謂是恰到好處啊。
沿着小路越往裏走,越是清香宜人,直到幾處紅梅赫然出現在眼前,原來竟然是隱隱浮動的暗香紅梅,阿妜很是驚奇,一路上有梨花滿梢頭,盈盈若白雪紛飛,又有嫣然如少女嬌顏的桃花與其輝映翩然,這裏卻有梅花開放,難道是一個可以讓不同時節的花一齊綻放的地方
“是誰好大的膽子敢擅闖我婆婆的地方。”
阿妜見到一個嬌俏的小姑娘出現在梅花樹後的木屋前,她對小姑娘歉意的一笑,“我本不是有意闖進你們的地方,還請小姑娘你爲我指條出去的路。”
女子打量着她說道:“你是苗疆人”
阿妜輕點頭顱到,“算是。”
“那你快些走吧婆婆最恨苗疆人,”
女子身後竄出一隻小猴,阿妜認出是山崖上的那隻,它輕拽女子的裙襬,女子低下頭問它:“靈猿,怎麼了”
小猴指指那木屋後面,女子頓時眉心緊擰,看向阿妜說道:“姑娘,你隨我來吧。”
“去哪兒了”
“婆婆已經知道你了,跟我來吧。”
阿妜緊隨女子的身後來到木屋背後的一間木屋,穿過木屋的迴廊,阿妜看到一名滿頭華髮的老婦人在喂着兩隻嬉鬧的仙鶴,寬敞的院壩用木柵欄圈出來兩塊地,還種了一些不知名的,像是草藥的東西。
“婆婆,姑娘到了。”
婦人直起身子看向阿妜,她的眼神裏充斥着一種類似於探究的銳光,“你是苗疆第幾代巫女了”
阿妜心中雖然驚訝,卻不動聲色的回道:“二十三代。”
“都二十三代了”
見她喃喃自語,阿妜沒有出聲,直到那名爲靈猿的小猴在地上跳來跳去,老婦人才又看向阿妜問道:“你是不是在飼養金蠶蠱”
“我只是每月割一碗血,養不養的出倒是說不清。”
聽了老婦人的話,阿妜心底一沉,竟不知該笑自己還是該讚歎自己,做人究竟是直覺準還是真的需要去相信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值得相信
靈猿感受到阿妜的目光,竟似羞愧的移開目光,老婦人又開口說:“念在你對老婆子的靈猿尚且善待的份上,你走吧,不要再來。”
阿妜壓下心底的疑惑,行了一禮說道:“還請老者爲阿妜指一條出去的路。”
“如何來的你便如何出去。”
阿妜什麼也不再多說,轉身就走。
說書的先生總說世外高人性子怪癖,她覺得這亂世裏沒有人的性子不怪癖,所以哪裏又能存有善意不過總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象罷了,沒有人是不爲自己的,她誰也不怨,不怪了。因爲,今後誰也別怨怪她,她,誰也不欠,但凡所欠,傾力也要還盡。如此,方不辜負她自己。
腳剛踏進梅林,就見梅樹自行移動,難道是,陣法
小姑娘從移動變位的另一頭梅林走進,與她遙遙相對的阿妜冷着一張臉,女子盈盈一笑,說道:“你以爲這裏想來就來,想走,就可以走得出去嗎”
“你想怎麼樣直說便是,少囉嗦”
“那我便直說了我要你的臉婆婆一定會爲我做成這世間最美的假面,你的臉是我見過最美的我就知道靈猿不會騙我呵呵呵~”
小猴從她身後蹦出來,阿妜見到它就面上緊繃,咬牙切齒的盯着它,只見它咧嘴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又笑得齜牙咧嘴,阿妜氣急,奈何身在陣中,不敢多移動。
女子又笑道:“我再告訴你個你想知道的,就當作是換你這張麪皮”
阿妜不搭話,女子便自顧自的說道:“我家靈猿能嗅到蠶蠱的味道,你體內想必有蠱,傳言說苗疆巫女都會被種下永生蠱,看來傳言是不假。至於婆婆說你是金蠶之主我也不知道,所以你看這個答案能換你一張傾國容顏嗎”
“自然不能”
阿妜袖間的短刃一剎那隱沒在女子潔白的裙衫上,緋紅的鮮血如這漫天飄然的紅梅一樣暈染了她胸口大半的白衫,靈猿在地上抓耳撓腮,忽而對着阿妜呲牙吼叫,原來這梅林的陣法只在腳下,她本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刺中女子,若這陣法有空間掌控,那麼匕首就會移位刺不中女子,好在陣法僅僅是困住腳下。
這都要感謝豐將教她射箭,讓她練得一身基本功,而對於投擲這一技能,從小到大隻有頭幾次不中,後來便再沒有失手過,。
女子一死,阿妜就沒了忌憚,徑直向她倒下的身體走去,拔出她胸口的短刃在她潔白的衣衫上擦掉血跡,轉首看着靈猿,卻見它看似悲憤,卻沒有任何多餘激烈的動作,看來它的主人只是那位婦人。
阿妜不是很懂陣法,她卻並不笨,陣法是由人操控的,操控的人已死,除非是某些特殊的陣法。若不是必死之陣,那應該說是陣法已經隨着主人的身死而消亡,她試探性的從女子進來的地方出去,靈猿守着那血染紅了白衣的女子,一動也不動,阿妜看向女子時,入目的是一張幹黃凹陷的面孔,有些像是迅速老去的乾屍模樣,詭異又噁心。
一隻嚅動的蠱蟲自她胸間的傷口爬出,靈猿怪叫一聲便跑開了,不一會兒蠱蟲沒了宿主也扭動着死在了女子的血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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