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韓子高 >第二十六章 雪山
    夜裏十分,豐將帶着族人簡單的紮營在背風處,夜晚風寒露重,豐將讓阿妜早些歇息,也好去去疲累。阿妜本也有些累了,奈何懷中金蠶鬧騰的厲害,它好像是餓了,應該是有子時進食的習性,在血牢時她都不管它的,所以也都快忘了它是什麼時候進食,現在她也不知道金蠶喫什麼,正發愁間,氣鼓鼓的金蠶沿着阿妜的衣裳爬了出來,一直爬到她羣尾摔在地上才又打個滾翻身繼續往外爬去。

    阿妜喚了兩聲金蠶也不理,她也只好無奈的跟着這隻小蟲往外走,金蠶速度極快,它爬到一處縫穴外就不動了,阿妜見它像是徘徊在洞穴口挑釁,不多時,一隻色彩近似黑藍色的蜈蚣爬了出來,金蠶迅速的吐出密集的絲將蜈蚣包裹住,它的絲絲源源不斷,讓阿妜十分懷疑它這小小的身體怎麼會承載這麼多的東西。

    阿妜回過神時,金蠶已經在享受自己的美食了。

    這成年金蠶竟然是以毒物爲食着實讓人生畏,只是這藍荊越不像是因爲這個而一心要下金蠶蠱,金蠶以毒物爲食,也就是說金蠶本就是至毒,金蠶蠱是至毒之蠱,若藍荊越一心要給豐將下金蠶蠱,難道說金蠶蠱會如永生一樣令人痛苦不堪或者更甚還是說他也想用這樣的手段折磨豐將,也可能是他想控制瑤族阿妜越想越心驚。

    “阿妜你在這裏做什麼”

    想的出神的阿妜被來人嚇了一跳,豐將皺眉道:“怎麼了做虧心事了”

    “哪有”

    豐將不說話,阿妜心裏有些七上八下,金蠶的事情也不能讓豐將看見,他本就不喜歡苗疆的這些蟲子,心下想着阿妜已經挪動腳步擋住了地上的金蠶,她故作鎮靜道:“哎,好累回去歇下了吧豐將大哥還不回去嗎”

    豐將輕笑道:“我剛一來就要走,這是在躲着我”

    “沒有”

    “那你先別急着走,我有事與你說。”

    阿妜移動腳步往旁邊走了幾步說道:“那邊走邊說吧豐將大哥”

    “也好。”

    兩人並肩走在草地上,細碎的蟲鳴顯得夜色寂寥,豐將說:“你明日走吧,到了雪山口就走,翻過了雪山就可以出去了,那是唯一的近路,也是我想到最好辦的法子,就是要苦了你了,明日記得多穿些。”

    阿妜驚的怔在原地,豐將走了幾步發現她沒跟上,這纔回身看她,一向隨性謙和的臉上掛着不捨和淡笑,他繼續道:“大哥不想聽你說要走,這便自作主張的先替你做了打算,明日到了雪山口,我會裝作不小心碰到你,你就勢往下滾去,你那隨從讓他跟着跳下去,這樣回族裏我也好向長老們交代。”

    阿妜心中感傷,嘴上也不知道說什麼,她欠豐將的該如何還他不遺餘力的幫助她,教導她,愛護她這樣的豐將讓她怎麼忍心一再利用。

    走出幾步阿妜又想起了什麼,忽的回頭對豐將說道:“豐將大哥,日後你有事要我幫忙,只管拿着那鏈子來找我即可。”

    豐將點頭一笑,也並不問如何找她,在哪裏找她,又如何才能找到她。

    阿妜一夜也沒有睡好,翌日清晨只好頂着脹痛的眼睛上路,也並未走多久就看到豐將所說的雪山口,這雪山口其實就是一處積雪的山陵,遠眺也能看到連綿的雪山另一端就是徜徉官道。

    豐將看着她,向她脣語說了幾個字,阿妜腿側一疼趔趄摔倒間往外倒去,豐將的族人見狀皆是一驚,呼叫着要去拉她,無奈都與阿妜所站地方隔的稍遠,只有一隻跟隨在她身後的紇於隧,而他也已經縱身跳下去。

    雪域蒼茫,高山之上皚皚白雪終年不融,厚積的雪還是不免有那麼一些凸出的銳利石塊木枝,幸而阿妜被紇於隧護在身下,才免去了被一些凸石碎枝刮傷,她也看過紇於隧的傷並不重,他知道如何儘量避開要害,加上本就穿的厚重,割傷的也只是皮肉小傷。

    兩人照着豐將所指的方向一深一淺的艱難邁步,因爲長久的在雪地裏,觸目所及皆是白雪,阿妜的眼睛除了脹痛更是酸澀,已隱隱有些模糊不清,紇於隧似乎早有所覺,阿妜能感到抓住她手臂的那雙有力大手勁力加深了許多,她不安的問出聲,“我們是不是要先找個地方落腳天色也暗下來了,若不找個地方恐怕會凍死在這裏。”

    紇於隧不緊不慢道:“我早已觀察過了,沒有可以藏身的洞壁,再走一會兒吧,前面似乎是山背出,或許可以找到棲身的地方。”

    “沒有幹樹枝可如何是好”

    “烤一烤還是能燒,你那大哥讓你帶的乾糧還在吧。”

    “嗯。”

    翻過雪山一頭,兩人總算看見了一處不算小的石洞,看上去能容下三四個人,紇於隧讓阿妜先進石洞,自己則去撿木枝,洞中乾淨還有一些乾草和燒盡的柴禾,阿妜正在想着是不是這處地方有人住過,一個滿頭華髮的老婦人進了山洞,她見到站着的阿妜什麼話也未說就移開了眼,將手裏抱着的溼木枝扔到一旁,又自行走到乾草上躺下。

    洞中靜謐,阿妜也沒有要搭話的意思,只是見着這老婦人竟有些面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時也想不起來了。寒風蕭瑟不時灌進洞中,阿妜冷的哆嗦,一直搓手也不見暖和一些,好在也沒多久紇於隧就提着一隻雪兔還抱了一些木枝回到洞裏。

    阿妜見狀去接過木枝放在地上,紇於隧則開始利落的剝起兔皮,阿妜移開目光,恰好對上洞裏躺着的老婦人,原來她並未睡去,而是一直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瞧,阿妜望向紇於隧,見他仍在專心剔除兔子皮毛,像是沒有看到洞裏還有另一人,但又說不過去,他的武藝不該沒有發現,轉念想或許他是早就習以爲常了。

    也不知紇於隧是怎麼將火升起來的,狹小的洞穴裏充斥着毛髮燒焦的味道和那鮮嫩兔肉的香味,伴着老婦人吞嚥的聲音,引的阿妜側目多瞧了她兩眼。

    肉香濃烈時,紇於隧扯下一塊兔腿遞給阿妜,她伸手接過又道了謝,起先沒有什麼動靜的老婦人耐不住的走到火堆旁坐下,望着阿妜,語出驚人道:“你若把這肉給老婦人喫,老婦教你如何壓制體內蠱蟲。”

    紇於隧警惕的審視老婦人說道:“胡言亂語,我們最好互不相犯,纔可相安無事。”

    老婦人不滿道:“我與這小女娃說話,不是在與你說。”

    阿妜望了一眼滿臉警惕的紇於隧,又側頭看着一臉笑意垂涎她手中兔肉的老婦人,想了想將兔腿遞給老婦人道:“婆婆是高人,這兔肉就當做是晚輩二人叨擾您住處的一點心意吧。”

    老婦人滿意的笑着接過,大咬了幾口肉才道:“是個聰明的孩子。”

    紇於隧默然的又扯下另一塊兔腿給阿妜,然而阿妜卻不伸手接了,她盯着紇於隧道:“想必你也餓了,你先喫吧,我自己有刀,我自己來就好。”

    他倒也沒再堅持,喫飽後說了句早些休息,還要趕路就睡下了。阿妜應了也只是靠着石壁閉不上眼,她總忘不了豐將說的話,也忘不了那老婦人說有辦法能壓制她體內的永生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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