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木偶師 >第十章 白玉棺前的哭訴
    我要再看看我的父親

    斬釘截鐵的語氣,堅決的眼神,似乎不是請求,而是非見不可,北里全身都充斥了一股昂然的自信。

    踏出聖地的第一步,北里體內那道神祕的封印,莫名地震動了下,一股神奇的力量侵襲了整個身體。

    時而暖,時而冷,癢癢的,彷彿是貧瘠的土地臨得一場傾盆大雨,貪婪地吮吸着那每一滴生命之泉。

    這是從西方聖地出來沒有的異象,北里也堅信,或許這次能有所感應,甚至能將縛其身的藍冰化解。

    當然,你隨時可以。

    突然的請求,令的風朔一愣,回頭想想,也實屬情理之中。北里身在東華,可畢竟眼下沒有任何親人,從聖地出來,也如經歷生死,總歸有些對陪伴的渴望。

    二人慾轉身離去,風朔卻欲行又止,只見不遠處一個身披黑紫幽袍的人正緩步走來,其身旁攙扶的人正是折舞。

    花尼婆婆風朔微愣,轉即以笑示意,道:花尼婆婆,藥齋小輩的聖地之行,怎麼勞煩您親自到此

    風朔其實是驚訝的,花尼,原名:花子末,雖不是木合師,但她同樣是一名木偶師。

    木偶活契,引神力降身,大部分將其與念力和身體潛力融合,成爲木合。一部分,則全部凌身駕與念力,成爲念師。更有極少的一部分,化神力爲感念,也稱意境,成爲一代武師。

    而佔比最少的,就要屬藥師了,沒有強大的木合和念力,更沒有獲取意境的可能,而他們有着最奇異的身體,可試盡天下藥草,百毒不侵。

    藥師,是天下最罕見的職業,又稱配藥師。無論是對木合師,對念師,對武師,發出的任何攻擊,都有着增幅的作用。

    相反,一滴藥水,也能要了強大木偶師的命,且無藥可醫。因爲,解藥,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配方。

    風朔大人還說老尼,您不一樣是親臨至此嗎說着,花子末偏頭望向了一旁的北里:小子,你好生的福氣啊

    花尼婆婆,你不知,他風朔言語說到此處,故意壓低,探去了花子末的耳旁:他是幽火之子。

    本是折皺的紋路,在花子末臉上舒展開來,眯着的老眸也睜大了些,上下打量着北里,片刻才點點頭,說道:幽火你叫什麼名字

    小子北里。眼下花子末佝僂身軀,年邁已久,北里自然恭以俯身之禮:不知前輩您是

    婆婆,是華都藥齋的主人,也是我的師傅。此時一旁的折舞似按奈不住,直接說道。

    北里重複着這個名字,花子末心中暗許,蒼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卑不亢,乾淨利落。按輩分,以後就喊我一聲老姐姐吧。

    老姐姐

    如此稱呼,身旁之人皆是一驚,但也並未說什麼,花子末名望之高,不能以年齡和強弱判定,心中所想,也不是眼下之人所能忖度的。

    這自然知道面前婆婆的身份極高,卻孰不知對自己那般親切,北里始終還是放下對貴人臨幸的那種不安:是,老姐姐。

    好啦,就此別過吧。得空,來我藥齋坐坐。聽小舞說你在聖地幫了她,也許了份厚禮給你。我這作姐姐的,自然不能含糊了事。花子末說完轉身,卻又想到了什麼,只是沒有回頭:別讓老姐姐我等太久,過陣子,我要出遠門了

    北里躬身以送,望着那緩緩離去的佝僂背影,心中依然好奇不斷,心裏暗道:或許是和父親有些關係吧。藥齋不日定會拜訪

    悠遊山頂,悠遊亭。

    孤方白玉棺,在驕陽烈日下依舊散發着詭異的寒冷,巋然不動,儼然間似乎透着莫大的威壓。

    停下腳步,北里再次觀望,昨日雖見,內心依舊波瀾四起。

    父親將顫抖的雙手伸向白玉棺內,北里觸碰着那層久年不化的藍冰,心緒萬千: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你我隔着一層藍冰,甚至想親手感受您的身軀都姥姥說,能將您解救的,或只有我可我該怎麼做

    無人知曉北里的內心想法,更沒有人知道他都承受着什麼。

    同是一起生活的少年,每個人都能享受着那份屬於他們的任性,因爲他們每個人身後都有那麼一個偉岸的身軀,時刻在保護着他們,即便是錯了,也僅僅是微微叱責,站在他們身邊的人不會離去。

    被守護,那是一種最樸實的榮耀,可北里從一開始就從未擁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嫉妒着。

    時刻規避着可能犯錯惹事的行爲,北里不是因爲姥姥不爲他撐腰,更不是爲了怕什麼,而是爲了守衛自己內心唯一的脆弱。

    男人始終和女人不同,即便姥姥再強悍,聲望再高,始終彌足不了北里心中那份缺憾。

    嗚嗚

    終於忍不住,北里哭了,伏在那冰冷的白玉棺上痛快的哭了。

    不知哭了多久,沒人打擾他。風朔知情善意,卻不知如何寬慰,也轉身去了一旁。

    嘀

    啪

    順着臉頰的眼淚,滴落至白玉棺內,一經觸碰到那詭異的藍冰,瞬間凝結,繼而炸裂開來。上次,北里是塗抹了姥姥祕製的一些藥水,才能那般不怕寒冷的隔着藍冰撫摸父親的身體。

    而如今,少了祕製藥水的保護,那雙手,漸漸也蒙上了一層白霜,即便有着新生木合的保護,也冷得彷彿骨頭都要碎裂。

    父親您很冷吧孩兒不孝

    心中滿是自責,看着躺在棺內的父親,不能解救,北里只能看着,眼睜睜的看着。或許,也是習慣了,北里習慣了將發生的任何事兒歸給自己,因爲沒人替他承擔。

    兀地,北里用手拭去殘留在臉頰的眼淚,眼中盡是不甘,繼而那不甘就化作了行動,雙手持於胸前,手掌交叉,拇指對碰,眼中閃着堅決的淚芒: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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