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着走着那拉車的毛驢突然一個驚乍就站那兒不動了,緊接着我就聽前邊兒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女人哎呦哎呦的喊着,像是被毛驢給碰着了。
意識到這是撞人了,我也沒琢磨這大半夜的路上怎麼還有人,就趕緊下車過去瞅了瞅。
湊近了一看,我發現這是個年輕女人,頭上綁着個紅頭繩兒,烏黑的大辮子垂在一邊兒,正坐在地上揉腳脖子。
這女人身上穿着件紅底金花兒的大棉襖,看上去有點兒奇怪,可能是這衣服的裁剪有問題,不止花樣很老氣,也不怎麼顯腰身兒,把那女人裹得就跟個水桶似的。
“這天黑,我是沒瞅着路上有人,對不起啊,你沒事吧”見這是個大姑娘,我也沒敢貿然伸手去扶。
“兄弟,俺腳疼。”這女人着急的說着,擡頭就朝我看了過來。
她這一擡頭我卻嚇了個激靈,我從到大就沒見過這麼醜的人,這女人那眉毛粗的就跟個男人似的,還是個非常明顯的大眼兒,那鼻子也的跟沒有似的,老厚的大嘴脣子倒是抹得紅彤彤的。
再配上一張老爺們兒的國字臉,這真是嚇人吶。
我往後挪了挪,就說讓她彆着急,問她家是哪裏的,我送她回去,也會賠她醫藥費。
這一說話,我才知道這女人也是林家莊的,就在前邊兒那村的繡坊做工,沒準兒還和林淼是一個繡坊的,不過她不是被毛驢碰倒的,而是因爲從就怕這種家畜,所以嚇得不心崴了腳。
我估摸着李大爺家這毛驢子看到這女人的模樣,也嚇了個夠嗆。
心裏想着我也就沒再多問,可這女人死活不敢坐驢車,非讓我揹着她,想到我出了林家莊也沒多遠,揹着個女人這點兒腳程也不算啥,於是我背上這女人就往回走。
直到走了好一會兒,這林家莊也沒到,我就着急了,再看那村子,離我還是那麼遠,好像這半天我一直在揹着這個女人在原地踏步似的。
發現不對勁兒,我這腦子嗡的一聲,就是一陣頭皮發炸,忽然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兒眼熟。
再想剛纔我下車那地兒,那不就是林家莊的廟兒麼
上次林淼就是在這兒撞着了髒東西,想到這個我就更緊張了,但腳下沒停,繼續揹着那個女人往前走,嘴裏聊天兒似的,隨口就問這女人叫啥名字。
可這個女人趴在我背上,半天都沒說話。
我問她多大了,她也還是不吱聲。
頓時,我這腦門子就冒汗了,雖然我確實沒見過像這女人一樣醜的人,但是年前幫林淼平事兒那次,我給纏着林淼的髒東西燒了一個非常難看的紙人兒。
那個紙人兒和我背上這個女人非常像,是一樣的難看。
再想起林淼給我講她二叔背紙人兒的那怪事兒,給我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尤其,這次出門是送林淼回家,我根本就沒帶着爺爺的帆布兜子,能驅邪的硃砂、符咒我是一樣兒都沒有,而且現在我被這鬼東西迷了眼,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在朝哪兒走,反正這肯定不是去林家莊的路。
我琢磨着得儘快把這女人驅走,不然遲早得出事兒。
說到驅邪的法子,沒有趁手的傢伙事兒,我就想到了上次在劉嫂身上驅走吳老坎兒的鬼魂,其實只用了我的一點血。
想到這個,我瞬間就有底氣了,膽兒也肥了,背這女人噌噌的走着,就偷偷咬破了舌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