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無奈的去扯着牀上陸忘憂的被角,每日早上叫醒她,是自己的一大挑戰。
“別扯了,讓我再睡會兒。”
陸忘憂連眼都不睜一下,伸手扯過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緊。
這每日的睡懶覺,都快被攪和了,昨晚無名又在這裏待了半宿,害她都沒能好好睡覺。
“不能再睡了,夫人在正堂等您呢。”
這夫人一早就來看小姐,等了半天了,可小姐就是不起牀,總不能一直讓夫人等,這也太不合適了。
“等就等着唄”
“你說誰在等我”
陸忘憂忽的睜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瞪着柳兒。
“夫,夫人啊。”
這一驚一乍的,把小丫頭嚇了一跳。
確定了柳兒說的確是陸夫人後,陸忘憂連忙掀開被子,坐起身,“那怎麼不知道喊我起牀,夫人是不是等久了。”
陸忘憂自暫住將軍府之後雖然將軍夫婦說認她爲女兒,不過這父親母親總叫不出口,但是對陸夫人卻是尊敬的。
在這個時代的人,晚輩對長輩相對於還是尊敬的,她總不能讓將軍夫人等的太久。
柳兒也連忙伺候陸忘憂穿衣,對於她口中的稱陸夫人而不是孃親,也是習慣了的,她從小在將軍府,小姐不是將軍夫婦的親女兒,她是知道的。
自夫人把小姐帶回來,還是救命恩人的事,她也一樣感激,更何況小姐這麼善良。
“夫人,等久了吧。”
陸忘憂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的儀容,就快步朝陸夫人走去。
“慢些,別摔倒了。”
陸夫人朝着自己快步走過來的女兒喊道,這有些毛糙的性子,倒是顯得可愛。
本來是想像親生母親對女兒那般,進她閨房去看她,但是想起她對自己稱呼的問題,想必還是會不好意思,這纔在外間等候。
“夫人有事喚丫頭來喊憂兒一聲,憂兒過去就好,怎地還勞煩您跑一趟,您身子纔剛好,不能過於勞累。”
然後還讓您等了這麼半天,這句話陸忘憂沒好意思說出口,扶着陸夫人坐下後,自己纔在另一邊坐下。
“你是大夫,這久病修養,怎能總悶在屋子裏,這多走走也是好的,哪裏這麼容易累着。”
“夫人說的是。”
“何況是看自己的女兒呢。”
陸夫人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雙手老實放在雙腿上的陸忘憂。
笑了
雖然保養的好,但是年齡擺在這裏,眉眼處還是能勾出幾條細微的皺紋。
這在忘憂看起來,只覺得她更顯慈祥。
“你這一天天的看診,也要注意休息纔是。”
陸夫人知道她這女兒早上起牀比較晚,理所應當認爲是因爲每日在臨安堂坐診累了的緣故。
雖然這有一部分原因,不過怕是隻佔一小部分,這多半原因只是因爲她愛睡懶覺罷了,這她可說不出口。
“是。”
直覺陸夫人有事跟自己講,忘憂老實坐着。
“憂兒,這兩日你可感覺有什麼不尋常”陸夫人措着詞,尋着合適的語句。
“不尋常夫人指的是什麼。”
“就是從晚宴結束之後,憂兒去坐診的時候,或者是在市集的時候”
“一切正常啊,是不是將軍給您說了什麼”
陸忘憂不想讓夫人擔心什麼,而略過這兩日自己身邊各種視線的盯灼,雖然昨晚無名就這件事兩人討論了半宿。
但並不是因爲擔心,兩人多半是看熱鬧的心態,明明陸忘憂自己就在這個局中。
“夫人不必擔心,就算是憂兒在晚宴出了些風頭,不過王后和公主就算顧慮自己的身份,一時也不會對我怎樣的。
而那些貴族子弟,說多了,也不過是對我好奇,這就更不用擔心了,他們可還忌憚將軍的威嚴呢。”
陸忘憂的語氣輕鬆,使得有些擔心的陸夫人心下有些鬆快,但不免還是擔心,“可是樹大招風啊,你看看你爹。”
不管陸忘憂是害羞還是別的什麼,在將軍夫人眼中,這忘憂就是他們的女兒,除了這爲了外人看來的陸的姓氏,還有這話中隨意稱呼的父親。
“將軍戰功赫赫,就算陸王心中有所猜忌,那一時半會也不敢動作,這暫時就是安全的。而且,有些事情,不點不燃,不拋不棄,與其將軍坐着不動,不如憂兒先試試水。
前朝和後宮也是有所關聯的,王后或者公主對憂兒不管有什麼動作,只要在王上的默認範圍內,那麼想必也只是些小動作,傷不了憂兒。
這次在晚宴上,憂兒出了一些風頭,也不是全無用處,夫人知道,這王公貴族對憂兒的心思,包括玄青的三王爺,那個手中有着無上權力的人。
而且這讓王上看來,除了將軍,憂兒對他也是有所用處的,那麼,這一段時間,對我們將軍府,只會有恩德。”
陸忘憂的話,聽的陸夫人大驚,她一直以爲這女兒聰慧,善良,可是這朝堂的心思,竟也是如此瞭解,這不免讓她喫驚,自己究竟認了怎樣一個女兒。
“沒想到憂兒竟是如此聰慧,我的擔心,雖是多餘,也希望憂兒能放在心上。”
陸夫人站起身,拉過陸忘憂的手,本是安慰她的,倒沒料到被這個女兒給安慰了。
“夫人所說的一切,都是爲了忘憂這個冠了陸姓的人,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的關心,憂兒定會放在心上,多謝夫人。”
“既是母女倆個,何來言謝,憂兒心中已有想法,那麼爲娘就放心了。”
“憂兒送您回去吧。”忘憂眼見陸夫人鬆開拉着她的手準備離開,上前一把扶着她。
陸夫人有事跟她說,人多嘴雜,這次過來忘月居,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這也是一早被她看出來的原因之一。
“孃的身體還沒這麼弱,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走到門口,夫人手臂從陸忘憂手中伸出來,旁邊的丫頭趕緊接着攙扶上去。
“你最近看診也累,眼瞧着瘦了些,今兒也有些晚了,就在府上休息一日吧。”
陸夫人這麼關心,忘憂實在沒法子拒絕,點了點頭。
“小姐,夫人讓您休息,不是讓您睡覺的啊。”
柳兒看着陸忘憂在夫人剛走以後,以爲答應了夫人休息一天,不去臨安堂,兩人可以在府中好好休息來着,沒想到小姐一下子又癱倒在了牀上。
“柳兒,休息難道不是睡覺的意思”
陸忘憂趴在牀上,鞋子都沒有脫下,半眯着眼睛問眼前的丫頭,她今日答應陸夫人不去,那現在時辰還早,是打算睡個回籠覺來着。
“當然不是了。”
“那睡覺是不是休息”陸忘憂又問。
“那自然是了。”柳兒想也不想的回答。
“睡覺是休息,那休息難道不就是睡覺的意思”
“這”柳兒徹底被陸忘憂說懵了,知道自己說不過小姐,不過這也太快了。
還想反駁什麼,只奈言語匱乏,而且瞅了一眼小姐,這傢伙,已經睡着了。
“逸,我可以下來了嗎”
在陸路國的逸王爺的暫時居住府邸,他的書房之上,也就是屋頂,此時一個鬱悶的人正在對着屋外石桌上一個悠閒喝茶的人討好的說着什麼。
而喝茶的人顯然不打算理他,手上隨意翻着一本書,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而他身邊的人,儘量縮小自己在房頂上的人眼中的存在感。
“逸,我都在這上面待一夜了,你可憐可憐我吧。”
慕容企圖勾起坐下之人的同情心,這自己在這上面一夜了,一夜沒睡啊,那是有多可憐。
書,翻了一頁,頭依舊不擡。
“那什麼,我就是去外面溜達溜達,什麼也沒幹啊。”
“溜達”
眼見尊貴的逸王爺總算開口了,慕容立刻小雞喫米般狂點頭。
“很閒”
“不,不閒。”
“不閒去溜達”
“有,有點閒。”
“那現在去三十里之外的舒記給本王買碗白粥。”
“饒了我吧。”慕容已經快哭了,這回答是不是都是錯啊,這趕了這麼久的路,又去將軍府臥屋頂偷聽半天,回來又被逸弄在屋頂。
這一晚上沒休息,蹲在屋頂上,又累又餓,哪裏有精神再跑三十里啊,而且這話分明是逸在耍他玩,他什麼都不關心的人,怎麼知道那裏有個什麼舒記,那是什麼鬼
逸王爺喝白粥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我錯了。”
“嗯”
“我真的錯了。”
“錯哪了”
這逸王爺總算肯正眼瞧他了。
“我不該不好好休息,跑出去將軍府。”
“還有呢”
“不該爬在人家屋頂偷聽,不過我聽到不少有用的啊。”
說到這裏,慕容覺得自己自己去將軍府也不是全無用處的。
“嗯”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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