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兩個人,身份並不是互等的,其中一個偶爾會爲自己辯解一番,但語氣卻帶着謙卑。
“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
“最好如此,眼下,老和尚雖殘喘兩日,但是他們不會放棄查探,你要小心應對。”
“是。”
腳步聲再度響起,藉着佛像右側透出來的微弱光線,慕容通過桌案下垂着布條的縫隙中,依稀可見一雙黃色僧鞋朝桌案的方向走來。
當另一個腳步聲消失在光線之中,右側再次傳來咔嚓的聲響,亮光隨即消失,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原先帶着謙卑語氣的人,聲音微帶抱怨,“這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只希望這老東西儘快歸天。”
然後慢慢踱步到門前,輕輕拉開門栓,探出頭,朝着周圍張望了片刻,才擡起腳,跨出了門,並轉身把門給帶上。
大概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慕容確定人已經走遠,這才慢慢從桌子底下鑽出。
透過蓑衣,拽了幾下褶皺的衣角,打開門,一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
慕容剛從房間出來,歐陽瀟瀟就拍着他的肩,從他的身後冒了出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一起離開,等到離開了戒律堂,這纔在一處偏僻的地方停下。
“你剛鑽哪兒去了半天都沒有看到人。”
“聽牆角,要是一直讓你看到我,我們小組還查什麼。”
“那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這裏說話不方便,回去再說。”
忘憂站在遠處的房檐底下,看着往生殿門口站着的幾個和尚,對着一旁的逸衽抱怨道,
“本想着趁白天來做一些本應該夜晚做的事,沒想到還沒那麼容易。”#
逸衽輕點着頭,“你想這個時候來做,確實有些困難。”
“喂,你不要打擊我的積極性啊。”
“實話。”
忘憂皺着眉,“什麼實話啊,就算他們有人在門口看守,我能這麼說,你還能這麼說嗎”
“不然說什麼”
擡起胳膊肘撞了下逸衽,“我這麼說,是想王爺幫忙想個辦法,不是讓你附和我的。”
“本王沒有附和。”
“是是是,您沒有附和,您說的都是實話,幫忙想想怎麼辦”
逸衽視線掃了眼遠處的幾個守門小和尚,“晚上來。”
“不行,不能晚上。”忘憂一口否決。
“本王記得你很喜歡晚上幹這些。”
“誰會這麼變態喜歡大晚上的去跟死人怎麼怎麼樣。”
逸衽的視線頓時落在了忘憂的身上,意思很明顯。
“你這麼看我是什麼意思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一個變態”
“本王沒有這麼說。”
“你嘴上沒有這麼說,心裏就是這麼想的。”
“本王心裏想什麼,你全都知道”逸衽落在忘憂身上的視線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沒,我,我不知道。”
忘憂急忙否認,轉而繼續說道,“王爺您就幫幫忙。”
“求我。”
“沒有。”
“我尊敬的王爺,小女子求你,幫個忙唄。”
忘憂個大丈夫,不,是小女子,能屈能伸,爲了晚上能睡個好覺,今天還是早早把工作做了爲好。
不然,下着雨的夜晚,在大傢伙都美美的睡覺之時,她不能犧牲自己的睡眠,跟個午夜殺人魔一般在雨中舉着手術刀狂舞吧。
忘憂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盡收逸衽眼中,這女人,這次這麼容易妥協,看來心中的小算盤又打的嘩嘩響。
“我都已經求過了,王爺是不是應該幫我這個忙呢,再說,幫我就是幫若林,你看看他那樣子,多可憐。”
“白哲。”
“屬下在。”
忘憂就這麼盯着面前的二人,逸衽只是對着白哲耳語幾句,他便離開了。
“你對小白說了什麼”
“你想知道”
“想,”忘憂點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不,不想。”
這是什麼反應,逸衽挑眉,“怎麼又不想了”
“誰知道你又挖什麼坑給我跳,索性還是不問的好,不過,多半跟我求你的事有關。
既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去問,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嘛。”
忘憂把手中的傘撐起,走到雨幕之中,卻發現某人依舊站在屋檐底下,動也未動。
“你做什麼”
“等白哲回來。”
“回去等不就行了。”
“不行。”
“爲什麼”
“沒人撐傘。”
忘憂聽了逸衽的話,額角頓時劃過幾條黑線,脣角抽搐,腦海中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沒人撐傘也能是一個理由難道您那一雙手是用來看的真是有夠高貴的。
忘憂無奈的撐着傘走回去,“您老行行好,別鬧了,我給您撐傘,咱們先回去可好”
逸衽擡眼看了看忘憂,又看了眼她手中的油紙傘,半晌,才勉強點了點頭。
這個動作在忘憂看來,心中又是一陣氣悶不已,不好意思,咱沒白哲專業。
當逸衽站在傘下,表面頓時尷尬萬分,不能說是忘憂撐着傘,而是他的頭撐着傘。
縱使她已經費勁全身力氣直着手臂,把傘高高的舉過頭頂,對於逸衽來說,也太低了。
“艹,沒事長這麼高做什麼,戳天呢。”
逸衽側過頭,“你說什麼”
忘憂陪着笑,“沒,沒說什麼,王爺準備好,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她不是有事求他,白哲也不會平白離開,她也不用這樣了。
“你看本王的樣子,像是準備好了嗎”
雖說她已經奮力舉高,但是紙傘也只是剛過逸衽的頭頂,別說他了,連她自己也覺得彆扭。
忽然,一隻大手覆上了她的,又快速離開,忘憂撐着油紙傘的手頓時覺得空蕩蕩的,只留下逸衽剛纔手心的冰涼。
擡起雙眸,傘柄已經牢牢被他握在手中,白皙修長的手,更顯骨節分明。
注意到忘憂的視線,逸衽輕啓薄脣,“走吧。”
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