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從佛像下的香案之上抽了三根草香,對着一旁燃着的白燭點了起來。
“那女施主到底是何意”
不僅僅是方丈,法同,連法禮,和在場的衆多弟子也沒能看明白這位女施主的做派。
“老實說,昨晚,法空大師給小女子託夢了。”
忘憂把燃起的香用手扇滅,瞬間三根草香只剩下冒着的紅點和順着紅點往上飄的煙。
然後她把香直接插入了面前的香爐之中,有一根沒有立穩,有些朝一邊歪去,可她卻不再管了。
“託夢”
方丈奇怪的問道,“既然女施主不曾認識法空師弟,他又怎會託夢於你”
“我不認識可方丈大師認識啊,而且還熟的很。”
“喂,你燒香乾什麼而且還插歪了。”
當忘憂站回到幾個人面前,慕容把她拉到一旁,小聲問道。
“給死者,不過他們寺廟之中,也很難燃的起一支正香,你說呢”
慕容笑笑不說話,忘憂這是故意的,不動聲色打臉。
“這話不假,”忽略忘憂燃香的插曲,方丈繼續道,
“法空師弟在法禪寺多年,寺中之人都很熟悉,又何止老衲。”
“多年嗎那小女怎麼聽說法空大師在寺內呆了不過兩年之久,這法號也是後來才改的。”
“女施主消息倒是靈通,不過,對於出家人來說,時間本沒有長短之說。
只要心中有佛,一日也可當做一年,倘若心生惡像,一輩子喫齋,也只是爲難自己罷了。”#
忘憂話鋒一轉,“那看來方丈大師與和空大師認識已久,不止兩年。
不然,怎麼會從他來法禪寺掛單開始,兩人就如此熟絡,而且還直接上升了到了管理層,改名爲法空呢。”
“老衲不明白女施主所言,寺中還有要事,這裏就暫時交由法同法禮兩位師兄主持。”
方向不知爲何,忽然有些站不住了,把如今被忘憂攪和的有些亂的場面丟下,便想要離去。
慕容一直在一旁等着看好戲,眼看忘憂快要說到正題,老和尚卻想開溜,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直接朝着方丈的面前邁出一步,“方丈大師哪裏去客人都在,主人卻要先行離去,是何道理”
“哎,小玉兒,怎麼能對方丈大師這麼沒有禮貌,快讓開。”
忘憂嘴上制止慕容,可人壓根就沒挪動半步,依然站在原地,
“大師德高望重,怎麼會棄大家於不顧呢,想必會願意聽接下來的敘舊。”
慕容聽了她的話,向旁邊讓了讓,可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卻死死的盯着這個老光頭。
如果他想逃,那麼他會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抓起來,畢竟,他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方丈被慕容擋了一下之後,反而不動了,他也許是自己過於緊張了。
他不信眼前的小女子能說出什麼意想不到的話來,這麼想着,人又放鬆了些許。
“啊,看來大師的情緒穩定的不錯。”
忘憂看了一眼忽然鎮定下來的方丈,又收回了視線,看向在場的僧衆。
又比如一言不合就吵起來了,又或者吵着吵着,一個不小心就把毒下到了法空大師的身上。
然後,方丈大師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怎麼辦要被人發現他中毒,追查起來,那難免會懷疑他。
該怎麼辦呢”
這個時候,忘憂好像把自己當成了方丈,重置在了當日的情景之中。
她不停的來回踱着步,顯然是思緒不穩,可是沒過一會兒,嘴角就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有了,”
忘憂打了個響指,“如果不想被人發現是人爲的因素,那就只有改爲意外了。
可是怎麼才能是意外之禍,而又在情理之中所發生的事情呢。
方丈大師看着眼前飄落的雨水,和已經中毒昏昏倒地的法空。
他們現在所站之處,就是後山的一處亭子,啊,真走運,我們昨晚還去那裏bbq來着。”
對着一直把自己當做隱形人的逸衽,忘憂對他眨了下眼睛,顯得俏皮又可愛。
逸衽看似表情和剛纔並無半點分別,但是身後的白哲卻能發現,主子若有似無勾起的脣角。
“雖然從我們來法禪寺到現在,雨水幾乎就沒有斷過,你們覺得奇怪,我也一樣啊。
下雨的好處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忘憂問眼前一個個像是一休卻滿臉黑色問號的小和尚。
大家統一搖搖頭,法同和法禮對視了一眼,也不明白。
他們之所以沒有阻攔忘憂,而是任由她在大殿之上講着故事。
則是因爲故事內的人物卻是方丈和已死的法空師弟,他們想要聽聽看,平白無故,這位女施主爲何這般說。
“下雨啊,可以掩蓋痕跡,又可以留下痕跡,我們bbq的時候,等的時間長,很無聊嘛,所以就四處轉轉。
這一轉可不得了。”
“怎麼了”
慕容率先問道,他沒聽懂忘憂口中的比比扣是什麼東西,但結合她說的亭子。
不就是昨晚他們去後山燒烤喫肉的那個亭子嗎因爲要等烤熟,他們都四下去轉悠,他沒去。
難道是這個時候發現了什麼可是忘憂回來卻沒有說,真夠狡猾的。
“我發現啊,從亭子的不遠處開始,就有一道泥土痕跡的拖印,旁邊還帶着一排使了重力的腳印。
這就是下雨的好處了,如果是在我們外面這種青石板上,不管有什麼痕跡。
例如泥土和血水,都會被落下的雨水給沖刷的乾乾淨淨。
可是泥土地就不同了,它會變得溼潤泥濘,不小心踩在上面,就會留下腳印。
就算不下雨,地變幹,腳印依然會存在,可以留下痕跡。
而我們昨晚,剛好看到這樣的印記,從亭子外一直延伸到懸崖邊。
這個懸崖邊,想必就不用說了,七日前剛滑落一批石頭,把我們可憐的法空大師給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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