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郗辰的眼睛越來越黑，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周身滲人的黑氣，卻越來越明顯。
即便是站在邊角的姜暖，也感覺到脊背發寒。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血-腥暴力的場景。
血……
跟水龍頭一樣流出來，染紅了地面。
耳膜裏迴盪着拳頭砸在人體上的聲音，每一下都重重地衝-擊着她的神經。
姜暖下意識想捂住耳朵，動手才發現手上還抱着厲郗辰送的娃娃……
視線中厲郗辰鮮明的容顏，忽然多出了一絲陌生的病態與瘋狂。
恍然間，一些朦朧的光影片段掠過腦海。
……
呼~呼~呼~
耳邊迴響着寒風咆哮的吼聲，漫天遍地都是純白，天很冷，鮮紅到刺目的血色染紅了眼睛，有人在風雪中撕心裂肺地大喊。
“暖暖，快逃！快逃！！”
……
好痛……
腦子裏針扎一樣劇烈地痛了起來，混合着鮮血的雨水打溼了她的鞋。
她嘴巴微張，想喊厲郗辰的名字，卻被身體裏的某種本能制止。
視線越來越模糊，姜暖再也忍不住擡手捂住了頭。
傘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狂風捲走了，娃娃也跌在地上，滾了幾圈，圓白的身體轉眼間血跡斑斑。
姜暖看着被丟棄在地上的，被血色浸潤的娃娃，呆住了。
姜暖氣息發生轉變那一刻，厲郗辰甩開了白司寒，頭也不回地朝着她撲了過來，一把將纖細的身體裹進了懷抱中。
他擡手按壓住眉心，將身體裏沸騰的殘暴和失控壓下去。
……血腥味會刺激到那些被封存的記憶……
厲郗辰抱起她，擡步就要離開。
姜暖忽然就哭了，似乎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此刻驟然崩潰，她衝着地上的娃娃伸出手，“……別丟下他………”
厲郗辰緩緩地低下頭，看着身後那個躺在泥坑裏的娃娃。
那是他送給她的禮物。
他以爲她喜歡。
她的確喜歡，但更多的，卻是愧疚與心痛。
爲什麼會對一個娃娃，產生這樣大的情緒？
厲郗辰又走回來，將娃娃撿起來，放在風衣裏，既讓她抱着娃娃，又不看到那些惱人的猩紅。
姜暖下意識抱緊了那個娃娃，頭腦一片空白地被抱走了。
白司寒沒有追。
他站在原地，一身狼狽地看着那個男人抱着姜暖離開。
許久以後，他擡手倦怠地揉了揉眉心，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成功了？”那邊傳來一個女人清脆的聲音。
白司寒靜默片刻，“沒有。”
女人的聲音不見絲毫失望，溫柔地安撫，“沒關係，他本就不是那麼容易被算計的人。”
“我不明白……”
“嗯？”
“她爲什麼那麼怕血？”見到白綰靈落下窗臺那一刻，她也是這種表情。
女人聲音微有震驚，“你在擔心她？我以爲你恨她……”
親生妹妹生死不明，白司寒動怒地動手打了人，現在卻……
白司寒沒說話。
女人也不在意，“我並不知道她怕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