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逝世, 風祭司昏迷不醒, 雷祭司受傷, 籠罩在巫族上空的陰雲凝而不散。

    不過水瀾接任大巫位置, 水隱水漲船高地接任水祭司, 使她可自由出入巫族這日她藉口探查離開巫族。

    “總算出來了。”

    水隱回頭看了眼,大巫殿懸立天空,然而三座祭壇光芒黯淡,一看就是衰敗之兆。

    “明明我有隱身能力, 卻不讓我走。”水隱啐了一口, 把祭司袍和巫力寶石全部丟到角落, “我可不願陪你們一起死。”

    這麼說完的水隱身體隱散,竟在衆妖眼皮底下失去蹤跡。

    狐秋白看着漸漸消失的水隱,有點不相信巫族還有這樣的能力, 這個能力不弱於狐族幻術啊不過這能力太適合偷雞摸狗, 狐秋白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直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見水隱出現後, 才從樹枝上跳下來, 從角落裏扒出被水隱丟棄的衣袍。

    這幾日巫族不太平,不知道阿萱怎麼樣。

    狐秋白眼睛轉了轉, 掐術讓自己化身成水隱模樣。

    除了巫殿去不了, 水祭司在巫族暢通無阻, 狐秋白狐假虎威,不消半會便把巫族地盤摸透,甚至還打聽出葉清葉萱兩兄妹的消息。

    “我去風祭池看看。”狐秋白擺出一副我去那裏檢查有什麼異動的神情, 氣定神閒地打開風祭壇。

    看見先一步進去的水隱,雷澤步子一停,他心知水隱心思狹隘,如果發現兩人蹤跡絕不會姑息,便轉身前往巫殿。

    水瀾正在檢查巫族防衛。

    她面前是一面極大的水幕,可以反應出巫族每一處場景,不過這種監控水幕耗費巫力,以往水瀾只偶爾調動,可如今風絮昏迷,她只能時常查看,還好有大巫巫杖支持,也不是做不到。

    雷祭司進來時她難得和氣地問:“什麼事”

    沒當大巫時水瀾看誰都不順眼。風絮不用說,成長太快對她威脅甚大;雷澤也好不到哪裏去,比她年長資歷老。可如今榮升大巫,她倒極需這兩人助力。

    “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助。”雷祭司的目光落在水幕上,“如今怎樣”

    “還好,周邊的妖物雖蠢蠢欲動,但雷龍下去嚇跑大半,倒是辛苦你了。”想到雷澤身上還有傷,水瀾聲音更溫和。

    上任水祭司姿態做的全,但她示好的對象根本不需要巫族祭司的殷勤,雷澤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巫杖。

    天機鏡已到手,可無法使用。

    想到以往巫羅用天機鏡時握着巫杖,雷澤便決定把這東西帶走。

    如今大巫已死,風絮昏迷,水隱還在風祭壇,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

    沒想到水隱這般潑辣的人也會恭維。

    雷澤心裏嗤笑,面上不顯:“巫族逢遭大難,你我同爲祭司,何必言謝。”

    此話甚是妥帖,水瀾心中一寬:“聽你這麼說,我心裏安穩些,如今就差風絮,他若能醒來,我就一點也不怕。”

    “風絮自小聰明,定會吉人天相。”雷澤假意安慰,“他如今怎麼樣我想看看。”

    既然風絮在風祭壇也不安全,水瀾便把他移到巫殿,如今正安置在內殿,聽雷澤想探望,水瀾也就親自帶他去探。

    雷澤跟在水瀾後面,一擡手就能襲擊,所以當見到風絮後,他不再遲疑。

    水瀾對雷澤完全沒有戒心。

    畢竟同爲祭司,就算有競爭關係,也不是生死之敵,何況雷澤本可逃出昇天,卻去而復返,水瀾根本想不到他會襲擊自己,還是以這樣殘忍的手段

    雷澤手上握着跳動的心臟,因爲剛從水瀾身體挖出來,所以還有些溫度,他隨意甩開,在水瀾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冷笑:“區區巫族,竟敢藏匿天機鏡,如今之禍,不過你們咎由自取。”

    “你究竟是誰”

    巫力寶石能互相感應,巫杖也有此功能,但方纔遭受毒手時,水瀾半點都沒覺,何況她沒聽錯,雷澤方纔說的是你們他不是雷祭司若他不是雷祭司雷祭司又在哪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潛伏於此百年你們都沒察覺。”雷澤一手握在巫杖上,“真是眼瞎。”

    百年

    百年前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羽妖來犯那會三祭司不敵,大巫出戰,斬羽妖於殿前,懸妖丹於殿下,雷祭司在那天也受了傷,難不成那個時候就已經

    “雷祭司自然死了。”彷彿知道水瀾在想什麼,雷澤輕聲道,“不僅如此,爲了平息羽妖之怒,前些日子我還送些口糧過去。”

    巫羅託雷澤帶走的那些巫族,被他送到羽妖手中

    水瀾目眥盡裂,胸中怒火中燒,巫杖在她手裏大放光芒。

    “休想。”雷澤眼中閃過厲芒,電光自上而下,打在將水瀾手腕上。

    沒有巫杖支撐,心臟離體的水瀾立刻倒地,她痛苦地蜷縮身子,目光憎恨地看着雷澤:“你不會成功的可惡”

    面對水瀾怨恨的目光下,雷澤彎下腰:“這樣看我的人可不少,你知道他們如今都如何了”

    或是化爲食糧,或是墜入地獄。

    沒一個還活着,當然也包括前任水祭司。

    水祭司眼中光芒黯淡,雷澤直起身子,他墊墊巫杖,然後把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風絮身上。

    正在雷澤殺心浮動時,他拇指上的紫色戒指亮了起來,雷澤接通傳訊戒。

    “如何”

    “天機鏡到手。”雷澤恭敬道,“大巫已死。”

    “速走。”雷戒裏傳出聲音,“狐妖不日便到。”

    雷澤目光一冷:“之前有兩人猜到是我偷天機鏡的人,我恐怕”

    “無名小卒,無需在意。”戒指裏的聲音若隱若現,“若你被青丘發現,前功盡棄,緲若已關閉青恙,快”

    傳音戒一暗。

    雷澤目光閃爍,立刻離開巫族。

    雷澤走得匆忙,所以他不清楚,原本封印的風祭壇開了一半。

    狐秋白正捉急自己打不開風祭壇的封印,卻見風祭壇自己開了,他趴在池子邊,嘗試地用指尖碰碰池子。

    有些涼。

    狐秋白暗想,然後把頭伸進去。

    碧綠色的眼睛裏,水池一片清澈,狐秋白什麼也沒看到,別說葉萱,連魚蝦都沒半點影子。

    “不在”

    狐秋白疑惑道,搖頭甩乾池水。這池子有些古怪,一眼看到底卻怎麼也摸不到狐秋白不會游泳,探不到池底他不敢貿然下水,但好在現在風祭壇沒別人,沒人阻止他作妖。

    他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勺子,對池水撈了起來。

    巫族人想必做夢也想不到有人感這麼對待他們的祭池,所以狐秋白撈了片刻後,祭池的水似乎真的淺了那麼半分。

    狐秋白大感有戲,撈得愈發勤快。

    在狐秋白和池水互相較勁時,葉萱眉間動了動,她面前浮現一把弓,長弓上散發淺色光芒,這光芒漸漸籠罩葉萱,使她周圍池水退了開去。

    於此同時,葉清面前的劍光閃爍了一下。

    “找到了”

    迴應葉清的是一條線,從劍端連至極遠處。

    極遠處的葉萱,慢慢睜開眼睛。

    “奈何橋”

    葉萱唸完上面的名字時嚇了一大跳,這不是傳說中的黃泉

    她怎麼會來到這裏

    葉萱忍不住後退,就有穿着白衣的人從她身側飄過,面目還甚是眼熟,葉萱急忙拉住對方:“水祭司”

    水瀾沒有半分反應,眼睛直直地盯着橋,腳步不停往前走。

    這可是奈何橋

    葉萱死死攔住水瀾:“別過去”

    水瀾置若罔聞,彷彿橋對面有什麼極重要的東西吸引她,她身體往前傾,手上胡亂抓着想擺脫葉萱。

    還好葉萱會碧玉玦,有力氣制住水瀾。

    可就在葉萱和水瀾較勁時,後面新來的死者到了,新來的死魂不清楚前面有阻礙,不可避免地撞到水瀾身上,受阻後身子一頓,但還是往前走。

    葉萱感覺身上壓力一重,然後隔一會又加一分。

    這是又有人撞上了。

    即便葉萱力氣再大,也擋住衆人推。眼見後面的隊伍越積越多,葉萱額頭冒汗。

    這樣下去不行。

    她將水瀾拉到邊上。

    撲通一聲,水瀾後面的死者趴在地上,然後後面的死者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瞬間將路擋地嚴嚴實實。

    葉萱感覺自己惹事了。

    就在葉萱咋舌時,一聲輕喝從橋對岸傳來:“何人在此干擾公務”

    葉萱望去,只見有一黑一白兩人從橋對岸飄來,一人手持鐮刀,一人舉着白幡。

    隨着這兩人接近,葉萱明顯看見她面前的人都一個個看過去,葉萱也看過去。

    白幡的主人和葉萱視線撞到一塊,葉萱覺得有些不對,移開視線。

    必安感到大爲詫異:“你不受招魂幡影響”

    “什麼是招魂幡”葉萱疑惑道。

    這竟是個有意識的,必安爲難地看着無救:“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喜遇黑白無常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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