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救凝神看向葉萱, 她身上的三魂七魄確實還連着線, 不過這線很細, 故而他道:“快斷了, 再等等。”

    “什麼再等等”

    葉萱覺得眼前兩人說話太高深莫測。

    再等等你就死了。

    無救沒興趣回答葉萱的問題, 他看看斷掉的隊伍,又看向葉萱背後的水瀾。

    “讓開。”

    葉萱連連搖頭,好歹是認識的人,葉萱不願輕易把水瀾交出去。

    無救揮揮手中的鐮刀:“雖然你身上有線, 但我這一刀下去, 你也會變成死魂。”

    葉萱的反應是直接把弓取出。

    無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必安連忙阻止動怒的夥伴:“等等等等反正不要很久”

    葉萱步步後退, 警覺地看着無救:“你不要過來,我的弓不長眼。”

    必安的招魂幡擋在面前,無救想一刀下去也夠不着, 他陰着臉:“爛好心別多事, 你看管的魂要出事了。”

    只見葉萱背後的水瀾眼神浮動, 她意識一脫離招魂幡控制就想起發生什麼, 生前含怨而死, 再被黃泉陰氣影響,瞬間變成了怨靈。

    葉萱感覺身子有些沉重, 必安眼疾手快把她拉開。

    “自找的。”無救在一邊涼颼颼道, 他親眼看見葉萱身上的線在怨靈影響下變淺。

    葉萱這下才察覺無救必安身上的威壓, 而水瀾給她極不詳的感覺,葉萱腳步一轉,躲在必安身後。

    無救手中射出一道黑色的鎖鏈, 將水瀾困起來。

    水瀾掙扎不已,但必安也在搖晃手中的招魂幡,水瀾立刻感到頭痛欲裂。

    “我不甘心”水瀾反抗道,“憑什麼殺我之人未死我卻要步入輪迴”

    “大膽怨靈”無救呵斥,“生死有命,豈容你置喙”

    “你手中亦有命案。”必安也道,“莫要變成怨靈,失了往生。”

    “此生不甘,來生何求”水瀾卻越發不願意,她眼中紅光大漲,一時間竟擺脫無救鎖鏈,朝必安撞過來。

    必安避開,水瀾直接撞到葉萱身上。

    葉萱被碰到的瞬間就感覺全身一陣陰冷,半分力氣也使不出,受撞擊影響,她連退幾步,眼看下一腳就要落到水裏。

    此乃忘川。

    裏面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若葉萱落入其中,會直接從生靈變成怨靈,但就在此刻,葉萱身上的線倏而大亮,讓她一下失去蹤跡。

    “這是”必安驚疑不定,“回去了”

    無救目光微凝,他方纔才發現,這姑娘身上的線不是魂魄線,而是劍氣凝聚而成,也就是說她已經死了,卻被人生生拉回陽界

    誰有這個能力

    而且這劍氣似乎在哪見過

    “無救”必安伸手在無救面前晃了晃。

    無救回神,視線落在忘川上,忘川池水因剛吞一個冤魂正嘩啦啦冒泡,他答道:“或許吧。”

    狐秋白撈着撈着,就發現池水的顏色變了,原先的碧綠清潭籠罩層淡金,他揉揉眼睛,懷疑自己產生幻覺。

    不是幻覺。

    發現有光從碧潭深處傳來,狐秋凝神看了看,似乎看見自己哥哥

    只是哥哥怎麼這麼兇

    狐秋白視線漂移,這回看見昏迷不醒的葉萱他心中着急,立刻想問發生了什麼,但一張口就有池水咕嚕嚕入口。

    狐秋白腦袋剛離開祭池,葉清就冒出水面,一陣嘩啦啦地水聲後,葉萱也出了水。

    見葉萱臉色蒼白,狐秋連變身術都不維持了,他變回原身,從祭司袍下鑽出來,一爪子碰葉萱就感覺陣陣冰涼,急的狐秋白原地打轉。

    “是不是凍着了”

    狐秋白邊問邊把祭祀袍往葉萱身上扯。

    普通人在水裏本就堅持不了這麼久,何況葉萱還被怨靈影響,祭司袍溫暖,葉萱不拂好意:“你怎麼在這裏”

    “我擔心你們。”狐秋白用爪子扯過更多衣料,“偷偷跑進來了,這衣服是這裏人的,她不想留在巫族,偷偷跑了。”

    這是水祭司的袍子,可水瀾前一刻還把葉清關在祭壇下,怎麼會不管巫族葉清問道:“你進來時發生了什麼”

    狐秋白把新任大巫上位,水祭司由水隱狐秋白變身術變身的人接任的消息快速講了一遍。葉萱心裏疑惑,把見到水瀾的情景也說了一遍:“哥哥,我怎麼會在奈何橋見到水瀾祭司”

    在奈何橋見到傷人水祭司,多半是死了。這點葉清不意外,雷澤心思深沉,水瀾心無防備,跳下池子他就知道會出事,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我去巫殿探探,你們在這裏等我。”

    葉萱也想去,不過葉清把她按回去了:“你現在幫不上什麼忙,好好休息,我馬上回來,狐秋白。”

    狐秋白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不用葉清囑咐,乖覺無比:“哥哥放心我一定看好姐姐誰要動姐姐一定從我身上踏過去”

    好歹是隻四尾狐,葉清點點頭:“記得起火。”

    巫殿裏果真躺着水瀾屍體,她胸口破了一個大洞,不僅如此,那傷口極像被野獸造成的,思極風絮追查的結果,葉清越看越覺得這劃痕像狐爪乾的。他沒改變死亡現場,仔細探查一遍其餘地方後離開巫殿。回到風祭壇時,葉萱已換上祭祀袍,和狐秋白在火前取暖。

    見葉清回來,葉萱問道:“哥哥有發現什麼嗎”

    發現青丘要背黑鍋的葉清視線落在還什麼都不知道的狐秋白身上。

    狐秋白抖了抖:“我沒偷看姐姐換衣服”

    葉萱手下一扯,頭上的髮型亂了,她氣道:“狐秋白”

    狐秋白竄得一下躲到柱子後。

    “巫殿無人,雷祭壇和水祭壇亦然。”葉清道,“雷澤也不在巫族,我們先離開這裏,事後再作打算。”

    有祭祀袍遮掩,青丘狐幻術作弊,三人很輕巧地離開巫族。

    “居然這麼簡單”葉萱驚訝,“我明明扮的不像。”

    不是葉萱扮得像不像問題,巫羅逝世,水瀾遭人毒手,風祭司下落不明,唯一還好的雷祭司是背叛者,巫族無人做主,守衛自然鬆懈,何況他們用的是新任水祭司的身份。只可惜這次背鍋的是青丘,狐秋白不能留在巫族,不然真一萬張嘴也說不清。

    雖然緲若覺得她已經說不清了。

    “我說了,天機鏡與青丘無關。”

    緲若在青丘上空,九條尾巴在她身後無風自舞,而她面前站着三隻大妖,分別是灌妖漠河,鱬妖鴦鴛和蛇妖鉤成。

    這三隻妖物和緲若一樣經歷過九州成形,十分難纏。

    “緲若,即便你是九尾狐,也沒有私吞天機鏡的道理。”鉤成道,蛇尾上的尖刺閃着寒光。

    “就是啊。”鴦鴛也道,“這可是天機鏡傳說中可以窺探天機,穿梭時空的天機鏡你快交出來”

    “緲若丫頭,這東西你喫不下。”漠河慢慢道,“若它域知道你也保不住,不如拿出來我們一起研究。”

    顯然,無論漠河、鉤成還是鴦鴛都不相信緲若。

    想也如此,畢竟是天機鏡,誰都會有小心思。

    不提別的,若能借天機鏡返回九州分裂前想想都覺得心癢難耐。

    問題是緲若真沒有,而且九尾狐難道就不想天機鏡嗎要知道九州分裂時,徐山氏就已經知道天機鏡在巫族手裏只不過徐山氏研究了不下百遍都找不到辦法,還因爲強制使用天機鏡遭到反噬,最後不得已才把天機鏡還給巫族。

    所以這東西緲若碰不得,她也沒能耐碰,可問題是她眼前的三妖信嗎

    別提若這個消息傳到別域,青丘還能有多少安穩

    雖然已經封閉青恙之野,但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緲若收起尾巴:“你們說我盜走天機鏡,可我最後才知這事,不如和我再去一趟巫族,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天機鏡就是青丘狐盜的慘死的水瀾橫倒在巫殿上,胸口的傷明顯是狐妖所傷

    “緲若,你還有什麼解釋”鉤成的尾巴拍拍地板,顯得很不耐煩,“我們可是搜魂得到的消息,總不會有人能用這個來欺騙我們吧”

    即便本人想要欺騙,魂魄也不能撒謊;何況被搜魂者會根基受損,不會有人會這麼傻。

    “你們搜魂的人呢”緲若沉着臉,“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就是真的萬一是你們覬覦我青丘”

    “緲若,你不要狡辯”鴦鴛沒想到緲若這麼不要臉,聲音因氣憤而變得尖銳,“這個人都被你殺死了,何況是我們之前搜魂的人他一定是被你滅口你纔敢這麼說”

    “我都上千年沒離開青丘。”緲若心情也不好,“既然是重要的人證,你們不好好看着現在死無對證,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

    “緲若,我們好歹是活了這麼多年。”漠河抖抖眉毛,“沒那麼好騙,你就算再有疑慮,我的攝魂總該信吧真要對付青丘,現在不會這麼好好說話。”

    漠河說的對。

    但這樣一來,事情就更棘手了。

    三妖認定此事是青丘乾的,緲若確實沒幹此事。

    爭下去只剩一個可能,其它狐妖乾的但緲若心知狐族沒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天機鏡,可三妖連緲若都不信,還能信她的保證結果必是把青丘掀個底朝天,每隻狐狸都搜遍魂,最後什麼也沒找到,還懷疑那得了好處的狐狸跑了。

    “我如果偷了天機鏡,還會在這裏和你們說話不管怎麼說,我要先查一查。”緲若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巫族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50章此篇完結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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