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月醒來,迷迷糊糊地叫的不是她男友的名字,而是她這個閨蜜的名字,這讓張狸的內心飽受譴責。她和吳月堅守着這份友誼,長達二十多年,而王的出現,破壞了她們的友誼。

    以前,張狸自認爲除去吳月的父母,如果她在吳月的心裏排第二,那就沒有人排第一了。可後來,吳月交了男朋友,天天和她聊男友的事,這讓張狸感到微妙的不爽快,她嫉妒吳月能有這麼幸福的人生,但她更嫉妒王。

    她覺得是王擠走了她在吳月心裏的地位。

    張狸勾搭王,有許許多多的因素構建在一起,錯綜複雜,難以用簡單的隻言片語形容。但這其中絕對有逆反情緒的存在。

    她竟然有點想看吳月被男友和閨蜜雙雙背叛後,會有什麼樣錯愕又難受的神色。只有這樣,張狸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的,她在這個世界上是被人重視的。

    她要做第一。

    無論是仇恨的第一,還是喜歡的第一,都好。她只要做第一。

    而人在意識不清晰的過程中是不會撒謊的。吳月半醒半迷糊的時候,第一個想起的就是她這個朋友,而不是別人。

    張狸的心裏涌起了微妙的滿足感,但在她心頭,更多的是愧疚。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無法彌補的事。

    邰笛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張狸臉上覆雜的神色。張狸長得不錯,穿衣品味也好,臉上又化着淡妝,只不過她的撬牆角行爲讓邰笛一直沒怎麼注意到她。而此時,張狸那張嬌美的臉上,融合着“愧疚”“喜悅”以及“悵然若失”,讓人不得不猜想她在想什麼。

    頭歪在一邊,睡得很不舒服的吳月又輕聲地呢喃了一聲。

    張狸盯着吳月,突然出聲,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哦,我這裏有未拆封的體溫計,可以給她量量,看看是不是退燒了。”

    體溫計放在登山包裏,邰笛在開車不得空。

    “阿慳,你幫我把體溫計拿出來。”邰笛眼風往許慳身上一掃,膽子很大地指使起徐慳來。

    好在徐慳並不計較他的態度。

    他很自然地抓起邰笛放在一邊的登山包,先翻了翻大格,沒找到,又找了下小格

    “沒有。”徐慳說。

    邰笛想起來了,這體溫計他正巧放在褲袋裏。

    “你搜搜我褲袋,應該在的。”

    徐慳二話不說就去摸邰笛的褲袋,搜刮體溫計的痕跡。

    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動物。

    徐慳只是用他修長而溫熱的手指,在他的敏感地帶不帶任何暗示意味地蹭了幾下,就差點把邰笛摸硬了。

    “好了。”

    就在邰笛想要一不做二不休地拉住徐慳的手死命調戲一番的時候,徐慳眉眼淡淡地收回了他的手,好像前一秒攪亂一汪春水的人和他沒一點關係。

    徐慳把體溫計丟給張狸,張狸立刻接過,她低頭把溫度計含到吳月的嘴裏,然後頗爲勉強地說了句:“謝謝。”

    這句“謝謝”從張狸的嘴裏說出來是很難得的,但被感激的兩位當事人,完全沒有理會她的這句感謝,而是沉浸在他們自己的世界裏面。

    邰笛一臉生無可戀:怎麼辦還硬着

    徐慳假裝在看窗外的風景:嗯,隔着西裝褲的手感不錯。

    分別讀到兩人心裏的系統:哈哈哈。

    三分鐘後,張狸從吳月的嘴裏取出體溫計。她怕看不清,把體溫計舉到陽光對準的位置,眯着眼瞧度數。

    她一邊看着,一邊嘴裏喃喃自語:“三十七度一兩個小時前,她還在三十八度以上的這是退燒了嗎”

    “退了吧。”寒野挺開心的,“沒想到小月這麼爭氣啊,竟然能挺過難關。”

    邰笛心道:“呵呵呵。”明明是他靈泉水的功效。

    張狸也很開心,她把身上穿的藕粉色小香風外套脫下來,墊在吳月的後腦勺,想讓她睡得更舒服一點。

    這三個人中,本該最開心的王反而沒什麼感覺。

    女友醒了挺好,沒醒也就那樣。

    他和吳月在一起兩年了,該做的都做了,荷爾蒙分泌最旺盛的時期也早過了。如今吳月對他來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王能看上張狸,也不過是看上張狸是吳月閨蜜的身份,覺得這種背離和偷情比找別的新歡更帶感、更刺激而已,他其實也不怎麼在乎張狸的。

    女人在他眼裏都可有可無,王最在乎的只是自己。

    張狸有些心急,她喃喃道:“那她什麼時候能醒”

    她知道這種事情得看命數,沒人能直接回答她,所以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基本就只能算是自言自語。

    而擁有一個垃圾系統的邰笛,深知此時果斷是利用系統的最好時段,他抓着系統問了和張狸一模一樣的問題。

    系統沉思片刻,給出了一個靠譜的答案:“一個小時到三個小時之間吧。”

    那他肯定等不到了。

    這高速最多再過半個小時就下,之後他們兩行人肯定各走各的,看樣子,他是看不到吳月醒來後,得知閨蜜和男友揹着她偷偷在一起,該是什麼表情了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後,他們就下了高速。

    還是寒野主動提出:“就此分別吧。”

    王作勢要抱吳月下車,去被張狸拒絕了,她自己背不動吳月,就讓寒野背。臨走前,寒野偷偷把邰笛叫到一邊,低聲要了邰笛的聯繫方式。

    做好事就是要留名。

    邰笛愉快地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了寒野。

    隨後,他看寒野的表情有些凝重。

    邰笛不解地問道:“你怎麼了”

    “那個,我想問徐慳是不是挺討厭我的我總覺得,他貌似有點針對我。”寒野不好意思說出口,他害怕邰笛以爲他在挑撥他們倆的關係,說的時候特別支支吾吾的。

    邰笛倒沒多想,就是他實在不知道寒野是怎麼從徐慳那個“每個人都欠我八百萬”的黑臉中,看出徐慳比較討厭他的。

    “你多想了,他就那種人。”邰笛稱兄道弟地拍了下寒野的肩膀,安慰道,“我還覺得他針對我呢,你想多了,他對所有人都這樣的。”

    說完,邰笛怔了一怔。

    真要說他對所有人都這樣倒也不是。明明在寒野他們一行人上車之前,他和徐慳還有說有笑的,氣氛十分不錯,他還想趁着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好好刷一把好感度,卻沒想到來了幾個閃閃發光的電燈泡。

    好感度刷不成了,還莫名其妙惹到了徐慳,這一路上,徐慳除了嘲諷臉,就沒說過別的話。

    邰笛幽幽地嘆了口氣,覺得攻略徐慳的過程還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寒野要和邰笛告別,邰笛卻叫住了他。

    “等等。”邰笛道,“一箱水是送不成了,送幾瓶還是可以的,到時候你把它們給王吧。”

    寒野不滿地皺了皺眉:“你自己留着。給他們做什麼。”

    他這態度十分鮮明,邰笛不禁笑了笑,原來寒野也不傻啊。

    邰笛對着寒野招了招手,讓他上前幾步來。

    “那個水我加了點東西,你不要喝,可以給王喝。”

    寒野挺猶豫的,推脫道:“這不太好吧”

    “可我就是看他不爽。”邰笛表示得十分坦蕩。

    說到底,寒野也沒拿王他們當真朋友看待,要他的品性,真有他這種朋友,大概要氣得吐血。

    寒野這回沒遲疑多久,便點頭說:“好吧。其實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

    臨走的時候,王發現邰笛臨時多送了他們幾瓶水,頓時感恩戴德,恨不得跪到邰笛面前叫他爸爸,他無數次慶幸自己在車裏的時候,能忍住那少爺脾氣,沒和這土豪懟起來。你看,土豪多大方啊,簡直聖父,不僅沒計較他們類似偷竊的行爲,還格外給了他們福利。

    嘖,冤大頭。

    王嘴上對邰笛不住道謝,心裏不停冷笑對他。

    等他們走遠。

    系統才說:“你這樣實在不人道啊。”

    邰笛特別霸道總裁地勾了勾脣角,道:“對待他這種人,不狠點都不行。”雖然他有預感他們可能會再次相遇,但那又怎樣呢他現在爽了就行。

    他回到車裏,徐慳默不作聲地研究着車裏的卡碟。

    “沒想到,你品味那麼獨特。”

    邰笛:“”

    他知道這些卡碟主要是什麼歌,就廣場舞大媽平常練舞聽的神曲。本來這些買來,他是爲了調戲兼膈應徐慳的,畢竟他自認爲對徐慳來說,這些歌挺辣耳朵的。

    徐慳話音剛落,他手指一推,就把音樂開了。

    隨後歡快的洗腦歌響了起來。

    邰笛:“”

    原來被辣耳朵的是他自己。

    徐慳道:“你在水裏加了什麼”

    邰笛:“”

    這人是有讀心術嗎怎麼知道他在水裏加了藥

    徐慳:“嗯”

    邰笛在他面前,頓時喪失了場子,他弱弱地說:“是一種讓他不舉的藥。”

    “哦。”徐慳煞有其事地頷首道,“他這種人,的確該用這種方法。”

    頓了頓,他犀利地補充說:“對症下藥。”

    種馬就該不舉,英雄所見略同。

    既然徐慳主動打開了話題,邰笛也不浪費這機會。他略微斟酌片刻,慢吞吞地問道:“徐慳,你今天爲什麼生氣”

    徐慳冷漠地看他一眼,道:“你今天惹我生氣的地方多了,我都數不過來。”

    邰笛:“”

    媽的雞,少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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