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聲和自己的那兩個師弟,一人端着個酒杯跟在邢美麗後面,由她來給他們引薦各式人物。
張聲拍戲去的那段時間邢美麗手上忽然多了不少人脈和資源,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她看起來比以前要更加自信幹練了,遊走在一些商業鉅子之間也遊刃有餘,氣勢儼然可以跟csc歷年的王牌經紀人比肩。
她手上的那兩個練習生還沒有正式出道,邢美麗所要包裝和引薦的人主要還是張聲。
會場上穿白色西裝的人不少,張聲無疑也是其中一個靚麗又耀眼的風景線。他的頭髮已經微微有些長,特意打理過的劉海軟軟地趴伏在額頭之上,堪堪垂至眼簾,將他深邃的雙眼皮和水潤明亮的眼睛完美的突顯了出來。
他的鼻樑很高,嘴脣很薄,笑起來的時候自帶幾分鄰家男孩的羞澀卻又絲毫都不顯得卑微或是懦弱,形象就猶如溫室裏嬌嫩的花朵一般,脆弱的令人不敢褻玩,卻又因爲那獨一份兒的美麗而讓人心生出一種想要庇佑的保護欲。
這樣的張聲在人羣之中談笑風生,就格外的扎眼和醒目了。
張聲今天的興致也不錯。
他已經好久都沒參加這種類似於豪門聚會的宴會了。雖然身份不再是從前的身份,但也沒跌份兒到哪去,甚至跟以前比還要好上不只一點半點。
更何況一眼望過去場上絕大多數都是俊男美女,就連陸沉和陸影帝都來了。
他倆的身份要說起來其實還挺尷尬的,一個是與csc競爭的公司的老總,一個是競爭公司家的影帝,在這樣一個連記者都沒有的內部年會上現場就有點兒不大受歡迎了。
但陸沉是小楚總的發小,陸沉去哪兒都樂意領着他家的王牌影帝陸莊周,這些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裏早已經不是祕密了。所以陸總一早晃悠到這裏,別說別人,就是楚棋也得客客氣氣地跟他打招呼。
被邢美麗帶着走了一圈以後張聲自動端着酒杯去跟陸沉打招呼。
他那兩個比他年齡要小上兩三歲的師弟似乎是黏上他了,見張聲要去敬酒都含蓄的自動跟上。
張聲倒無所謂他們兩個的行爲,在他看來這就是兩個沒經過磨礪的小孩兒,如果是上道兒、值得提攜的,他倒不介意帶帶他們或是幫助一二。
他過去找陸沉的時候楚天正好也跟陸總站在一塊,兩個人湊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嘀咕着什麼。察覺張聲過來以後楚天猛地一擡頭,隨後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老半天都那麼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目光炙熱的,要不是想着晚宴開始這麼久還沒跟陸總打個招呼,張聲都要被那道視線給逼得轉身退步了。
他有點兒納悶,用眼神詢問楚天又在搞什麼幺蛾子,哪想到小楚總目光一轉,又不看他了。
陸沉似乎是在說什麼有趣的話題,說着說着他自己也笑得越來越歡要麼說陸總生得好看呢,那脣紅齒白的樣子再加上花枝招展的笑容,簡直美好的不可方物。
看楚天的動作似乎一直都在聽陸沉說話,他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有時候會跟着點頭或是無奈地看他一眼,這反應就與他對待別人時的那個冷漠冷淡的樣子有着明顯的不同了。連一路撥開人羣走過去的張聲都聽見有人小聲議論着,說楚總和陸總的關係果然不一般。
終於走到了兩個人的面前,張聲繼續露出純良的微笑:“楚總,陸總。”
“呦,是小張啊。”陸沉見了他立刻親切地打上了招呼,笑眯眯地問:“怎麼,你是來給我敬酒的”
張聲回答說:“見了陸總怎麼也得喝一杯,就不知道陸總您賞不賞光了。”
“阿聲聲敬的酒那哪兒能不賞光呢。”衝着不遠處的侍者打了個手勢,陸沉接過來一杯酒,在與張聲碰杯後一飲而盡。
張聲:“”連陸總都一口氣全乾了,他這個來敬酒的也不能不喝,於是只得跟着也幹了。
將杯子放下以後陸沉自然而然的伸出手臂勾住了張聲的肩膀,雖然身高沒他高,但氣勢很足。他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說:“我有些朋友你還沒見過吧來來來正好我給你介紹介紹。”
說完勾着張聲就走了,還不忘回頭跟楚天擠了擠眼睛。
酒店宴會廳閒置的樓梯間內,張聲的那兩個師弟湊在一起,一個抱怨道:“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是哪兒好唱歌沒什麼出彩的地方,據說演技也就那樣,如果說是他長得好他到底哪長得好了怎麼連盛世娛樂的陸總也”
“現在這世道真是太難混了,什麼也不是的人莫名其妙的火了,像我們這樣的反而沒有出頭之日,連個機會都沒有。”
兩個人連連嘆息,而此時沒看見自己新收的那兩名新人、出來尋人的邢美麗站在暗處,無奈又失望地搖了搖頭。
她挑的這兩個人已經是新一屆練習生中最刻苦又有才華的了,想不到也這麼鼠目寸光。
連正式出道都不算的人已經開始妄自菲薄,嫉妒比自己要有名氣的前輩了這兩個人的藝人生涯絕不會長。
想想張聲備受打壓的那個時候依然豁達樂觀努力不懈的態度,邢美麗只想說,人紅起來總會是有些理由的。
雖然現在的年輕人多浮躁,這一點她也是知道的。
但也許是張聲以前的沉着隱忍和堅強影響了她,她始終想找一個同樣堅韌不拔的少年,可惜尋來尋去翻遍整個公司也愣是沒找到。
既然找不到,她也不會在其他人的身上多浪費時間。帶兩個新人是公司交給她的任務,她會盡力保持公平地對待他們兩個,但最後能不能成名就是他們兩個自己的問題了。
而此刻傳說中沉着隱忍堅韌不拔的張聲已經跟在陸總身邊又喝了一圈兒了。他這身體本來就不勝酒力,現在更是頭暈的厲害。
等陸沉被陸莊周拎走,張聲面前就自然而然閃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楚天抓住張聲的手腕低聲說:“你喝醉了,我們現在回家”
“回家。”張聲揉了揉自己發暈的額頭,發現自己頭腦都變得有些不清楚了。
“嗯,跟我走。”
拉着他手腕的姿勢改爲擡起手臂搭上他的肩頭,楚天環着張聲直接向電梯間走去。
他想離開誰也不能攔着他,本來還有幾個生意上瞻仰着他的人想跟他道別,但一看楚總不是自己單獨離開的,是帶着個人走的,又都一臉諱莫如深地停下了腳步。
張聲被楚天帶上了車以後還知道給自己系安全帶,接着就眼睛半張半閉的靠在那裏,安靜得很。
除了身上還帶着酒氣以外,看起來完全就不像是個喝醉了的人。
楚天做到他邊兒上,問:“怎麼樣感覺還好嗎”
張聲又揉了揉額角:“還有點暈。”
楚天說:“陸沉那個喜好瘋玩的性子,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用理他。”
只有兩個人在的時候張聲自然而然恢復了他本來的表情,不那麼一臉純良了,聲音甚至還有點清冷地說:“別以爲我不知道他故意灌我酒是要做什麼。”
張聲不笑了,楚天倒是悶笑起來,故意問道:“做什麼”
“嗤無聊。”
“做什麼”楚天湊過去追問道。
張聲緩緩閉上了眼睛,也不回答他。
他靠在後車座上微微合着眼睛,纖長濃密的眉毛不住地顫動着,嘴角處的形狀微微有些上揚,看起來既美好又惹人歡喜。
一動不動地看着對方精緻的側顏,想起剛纔宴會上老流氓僞裝的淋漓盡致的演技,以及將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的那份張揚,楚天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他逐漸靠近着他,有一瞬間想將對方那一直不斷張合噙在嘴裏仔細品嚐,卻又在即將觸碰上的時候堪堪停住。
因爲張聲嘴角上揚的幅度變得更大了一些,他依舊閉着眼睛,表情平靜的猶如一汪潭水一般,卻用悠悠的聲音說道:
“做什麼都好,我知道你都不會那麼做的。”
楚天的心臟漏跳了一拍,有些泄氣的又與張聲稍稍地拉開了點距離。
他說:“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我並不是什麼好人。”
張聲這回不做聲了,就好像完全睡着了一樣。
楚天有點兒無奈。剛纔陸沉好一通嬉皮笑臉地給他出主意教他如何推倒老流氓,最後就想出了要把張聲灌醉以後再這樣那樣的餿主意。
楚天不敢在這種事上真把老流氓的便宜佔了,但他知道張聲心裏有數,又精明着呢,肯定不能着了他的道,就沒有管。
卻沒想到老流氓還真把自己給灌醉了。
又說了這樣的話。
這樣一來,他就是再有賊膽也不敢真的就對這老流氓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