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根本連個人都不算,還談什麼喜歡你哪裏有資格說這兩個字
趙玉盤看着馬林宏那張滿是疤痕的臉,夜晚的燈影映照之下,那道道疤痕都是讓人觸目驚心,那是唯一能讓趙玉盤得到些許安慰的東西,她前世沒能手刃仇敵,現如今就更是隻能這樣看着他,什麼也不能做,要不是剛到這個時空的時候完全不知情,甚至連打他一次的機會都沒有。
她此時真的在想,如果重新來過,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讓時光倒流到她到21世紀的第一天,她會不會真的殺了他,殺了他,也是無人發覺,殺了他,便爲她的楚珩報了仇,如若那樣,應該是給楚珩最隆重的祭奠吧。
她痛苦地攥緊自己的雙拳,她知道,她也只能這樣想想而已了,她,清醒地意識到,在大宋她沒能爲李楚珩報仇,到了如今,她也依然做不到,她永遠不可能取他的性命,而她的楚珩,只能永遠地抱恨黃泉。
可是,他前世曾犯下的滔天罪行,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天理難容,倘若蒼天有眼,他終究有自食惡果的那一天。
她繞到他身側,像丟了魂一般,慢慢向前走去,她擦過他高大的身體,她心中一陣陣冷意,哪怕只是像這樣從他身邊經過,她也依然覺得,他,還是前世那個他,只是時過境遷,他換了一身裝束,換了一副腔調而已,她不信,他的本性會有所改變。
她,再也不想在這樣的人身邊多停留一分鐘。
馬林宏轉過身來,看她正渾渾噩噩地要離去,他心中滿是絕望和無助,緊追一步,問道:“不要走,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我一說出喜歡你,你就是對我這樣的態度這些天來我都看出來,你對我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求求你對我說出來吧。”
趙玉盤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只是臉上有一絲輕蔑的笑,他竟然問她爲什麼,她要如何回答呢告訴他,爲的是國破家亡、痛失愛人的深仇大恨她愛人的命,她還沒有要他來還呢。如今,若是沒有江俊熙,她有何臉面活下去她必將一死,追隨愛人而去。
趙玉盤想到這些,心中只有一陣凜冽刺骨的疼痛。
傍晚的涼風吹得路邊的樹葉沙沙直響,趙玉盤看着街燈打出她的身影,而他的影子從她身後映過來,她雙眼模糊,路面上兩個人影彷彿都動起來,甚至要被風吹得飄走
她有些不穩地停下腳步,她知道他就在她的身後,一分一秒過去,她靜靜地站着,那身後的氣息,她每感受一秒鐘,都感覺口中有一股血腥順着牙縫流下來,她有些絕命地微笑,爲何,沒有江俊熙在身邊,她就好像是身在大宋,而馬林宏,也更像是蒲魯虎了
那將是多麼痛快
趙玉盤挺直脊背,彷彿看到了鮮血從馬林宏的喉嚨噴涌而出,那將比她的重生,更讓她覺得快樂
“難道是因爲我這張臉嗎”
馬林宏低低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臉趙玉盤冷笑,狠狠地咬緊了牙關,比你的臉更醜的,是你那顆心骯髒得讓人作嘔的心
那心要挖出來,一定是黑的
她依舊頭也不回,卻口中發出咯咯的笑聲
“你爲什麼笑難道我說錯了嗎那麼,是因爲我們馬家的人到酒店鬧事”馬林宏再一次無力地問。
趙玉盤的笑容毫不掩飾地浮上嘴角,仰頭看着夜空,那星光點點,斑斕璀璨,她一轉身,看着他,仍舊只是笑,心想,我怎麼會怪馬家的人來酒店鬧事呢他們打我,是一點兒都不冤
她的笑,再次將馬林宏的尊嚴擊得一點兒不留。
“那爲什麼你、說”馬林宏突然一吼,一步逼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忍不住搖晃着她的身體,聲嘶力竭地大喊,“那是爲什麼,你回答我”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她爲何要對他這樣,縱然她不喜歡他,他也能夠接受,可爲什麼是這樣的態度,連江俊熙都沒有忌恨他,爲什麼她卻是偏偏無法原諒他們家的過錯。他對她那麼癡心,她簡直是無情無義至極。
趙玉盤揮起雙臂,一把將他鉗着她的手臂甩開,恨不得將他撕個粉碎,馬林宏脹着通紅的雙目,肩膀一聳一聳,抖了一會兒,突然又上手鉗住她的雙肩。
趙玉盤一咬牙,他這是逼她動手麼她不能殺他,可不代表她連打他都不能,要是把她逼急了,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掄起手臂,她要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他長長記性
“張小姐不能這樣”
趙玉盤的手,在離馬林宏的臉只有一寸距離的位置,被人緊緊地抓住了,這力道
她猛一轉頭,手腕被扼住,直直撐着,她要想動,應該是能動,以她的力氣,她完全可以推開這人,可是,她卻動不了了,她的手掌沒了力氣,她的肩膀也快垮了下來,她只是盯着那人,先是驚訝,接着是疑惑,最終卻只有恨、怨
馬林宏氣道:“你快鬆手”
“少爺”
“我讓你松、手你沒聽到嗎”馬林宏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