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陽令 >17湖中水寨
    “神仙恩公,小的名叫龐德,祖籍渦陽,世代屠戶,一直以賣肉爲生,以前從沒幹過shā rén越貨的買賣。”龐德怕李炟怪罪,在船上不停地解釋。

    “前些年大魏騎兵來侵,我們跟隨官軍向南逃亡。到了洪澤湖,南朝官兵不讓過江,我們沒有生路,就在這洪澤湖以打漁爲生,有時也乾點強盜的買賣。但我保證絕沒有shā rén放火,危害湖民。”龐德信誓旦旦,看李炟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很高興,親自爲船老大引路。

    貨船經過幾處水面,又穿過幾條水草掩映的湖中暗道,來到一片封閉的淺水灘,淺水灘裏有一座不大的水寨子。水寨子用竹竿圍成結實的護欄,正前方的水道上建有門樓,供哨船進出,門樓上兩名哨兵拿着長槍遊動警戒。水寨子四周全是一丈多高的葦叢,形成水寨天然的屏障,從外面根本看不到寨子的存在。

    “前面的水寨子就是。”寵德介紹說。提前到達的哨船已等候在水寨子門前。

    船老大看了看寨門,對龐德說:“龐兄弟,寨門太小,我的貨船過不去。”

    “那就停在寨門前吧我的兄弟會看護貨船,不會有什麼閃失,請大哥放心。”龐德讓小船划過來,接李炟他們進寨子。

    上了小船,李炟纔看清,此處湖水深不足一米,水寨用的全是碗口粗的大竹杆子釘進泥中,非常牢固。

    水寨裏有十多處竹樓,有的還有通道連接。竹樓用葦草蓋頂,既可遮風擋雨,又有很好的掩飾作用,因爲從上邊看,水寨子就是一處厚厚的草叢。

    龐德帶着大家直接來到中間一處最大的竹樓。竹樓上有塊金匾,上面寫着“聚義堂”三個字。

    “龐首領,咱這水寨子有多少人”在“聚義堂”坐下,上官雲問道。

    “掌櫃的,我們這個水寨不大,男女老少四五十人。大部分都是從渦陽一塊逃難來的同鄉,也有幾個後加入的,我看他們無家可歸就收留了他們。我們本來不想幹這半路打劫的營生,但四五十人要活着,要喫飯,也是沒有辦法,掌櫃的不要怪罪小的。”龐德小心地回答。

    “你們在這住了多久了”

    “有七八年吧。開始我們以打漁爲生,但總被那些湖匪湖霸欺負,大家知道我小時候練過武術,又有些力氣,就推舉我做了頭領,建了水寨。”龐德說得很誠實。

    不一會,酒飯端上了桌子。龐德招呼大家入席,又叫了幾個小頭目陪着。

    桌子上的飯菜都是湖裏的東西,真是靠山喫山,靠水喫水。紅燒鯉魚,幹炸湖蝦,黃澄澄的洪澤湖大閘蟹半斤一隻,老鱉湯營養大補,野鴨子味道鮮美,小銀魚通體透明,蓮子羹甜軟可口。配上雞頭菱米粉的窩窩頭,李炟喫得極其痛快。

    龐德等幾個湖匪不停地勸酒,豪爽的船老大和兩個夥計已喝得滿臉通紅,文化人出身的上官掌櫃小口呷着,仔細品着桌上佳餚,顯得非常斯文,他走南闖北這些年,也沒有喫過這麼美味的東西。

    龐德等沒忘記感謝李炟的不殺之恩,他和幾個小頭目輪流敬酒。但李炟年齡還小,平時不怎麼喫酒,實在拗不過喝上一小口意思一下,更多的是以菜代酒,大口嘴嚼。

    龐德心想:這不行啊,恩公不喝酒,是不是不原諒自己。使個眼色,讓人到後廳叫出了夫人和一雙兒女。

    龐德帶着娘三跪倒在李炟面前,說:“今天要不是恩公心懷仁慈,你們就再也見不到你爹了,快給恩公端酒。”龐德的老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心靈手巧,這一大桌子飯菜就是她親手做的。兩個孩子與李炟歲數差不多少,聽說李炟是神仙,感到好奇,年齡小些的女孩子跪在地上還偷偷摸一下李炟的鞋子,看神仙是不是與凡人穿的一樣。

    “快快請起,不必多禮。”李炟站起來,扶起龐德的老婆和兩個孩子。

    “請恩公喝下小女子這杯酒。”龐德老婆斟滿一杯酒,端到李炟面前。

    李炟推讓。

    “恩公,如果不是你慈悲,龐德命就沒了,如果他爹去了,我和兩個孩子怎麼活啊”龐德老婆說着眼淚就下來了。

    李炟平時就見不得女人掉眼淚,只好接過酒杯,大口喝乾。

    龐德老婆又給上官掌櫃的和船老大敬酒。

    李炟聽了龐德老婆的話,再看看兩個孩子,心裏很不滋味,雖然他歲數也不大,但他前世是二十五歲的男人。

    李炟對龐德說:“龐德大哥,你幹這營生也不是個辦法。如果那天真遇到個心硬的,難保不出意外,像大嫂說的,到時候,你讓她們娘三怎麼活命。”

    龐德嘆口氣:“這年月,兵慌馬亂的,不做這也活不下去。”

    李炟略作思考,問:“這幾百裏洪澤湖,除了你們,還有多少劫路的”

    “有十多幫吧,大的一百多人,小的十幾個人,都是靠湖喫飯。”龐德回答。

    李炟說:“你可以成立標局,專門押貨。”

    龐德不太明白。

    李炟解釋:“這洪澤湖方圓幾百裏,是黃淮平原上的魚米之鄉。淮水、京杭運河都經過這時,是橫貫東西、南北的交通要道。隋唐時期,這裏車水馬龍,極其繁華。現在南北分治,戰爭頻繁,戰亂時期,商旅少了,百業凋敝。但不論hé ping與戰爭,老百姓都要喫飯、穿衣,物品都要流通,就像上官掌櫃的,總有生意人冒險運輸。你們可以成立標局,沿途押運,保證他們的安全,收取一定的費用,也是勞動所得,雙方受益。”

    “你這個主意好”這下龐德聽明白了。

    “前期你們就負責這洪澤湖的押運,這是你們熟悉的,也不用走太遠,等以後業務熟了,人多了,可以做更遠的。”李炟解釋說。

    “自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將來南北一定還會一統,洪澤湖一定會有重現繁茂的那一天。”最後這句李炟是說給自己聽的,上官雲也許聽懂了。

    當晚,李炟與上官掌櫃的就留在水寨休息,船老大不放心他的貨船,帶着兩個夥計回到船上。

    第二天,龐德安排李炟他們吃了早飯,用小船把他們送出洪澤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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