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陽令 >20武帝問政
    “小仙人,老身請你前來,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希望小仙人能撥雲見日,指點迷津。”梁開帝回到正題。

    “皇上請講,小民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炟回答。

    武帝說:“老身想知道男歡女愛是先天性的,還是後天性的人到底能不能控制自己的呢”

    這是一個哲學問題,李炟不敢輕意回答。

    “皇上爲什麼想到問這個問題”李炟反問了一句。

    “寡人老了,人過六十古來稀,寡人已六十有五,雖然身體還很好,但精神老了。近年來,寡人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特別是在皇家宗室問題上,感到筋疲力盡。”武帝一聲嘆息,讓李炟知道一言九鼎的皇上,也有力所不能的時候。

    從李炟瞭解的南梁歷史中,知道武帝的無力感還真不是喫飽了飯撐得沒事找事。武帝算是一位明君,他建立大梁後厲經圖治,選賢用能,勤儉治國,頗有政績。非常有才華的武帝在詩詞書畫音樂文學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詣。但他最大的弱點是猜疑心重,內外有別,對百姓嚴厲,對功臣苛刻,對皇室親屬徇私護短,甚至包庇縱容。但換來的卻是子女背叛,兄弟反目。看破紅塵的梁武帝在心灰意冷之後,選擇循入空門,也有情理之中。武帝問到男婦私情這個問題,應該是知道了一些皇弟蕭宏與永興公主的一些消息。

    李炟斟字琢句,力求說的更準確恰當,“皇上,男歡女愛是人之常情,也是人的本性。但人的本性必須在一定的約束之下,而不能但憑本性爲所欲爲,狗可以在大街上當衆苟合,人爲什麼不能”

    “這個問題,寡人與寶誌禪師也討論過,他讓幾名囚犯手捧着裝滿水的杯子走動,規定水溢者處死。”

    “結果如何”李炟問。

    “無論怎樣打擾,即使讓玩猴的在面前表演,也沒有一個水溢出的。”

    “這是因爲什麼因爲有律法,水溢者處死就是律法,律法的威脅是人不敢違犯的重要約束,律法是硬的,是冷的,是神聖不可更改的。”因爲武帝對皇室宗親過分慈善,李炟想向武帝重點強調律法的嚴肅性。

    “寶誌也說只要常懷畏死之心,自然不再貪戀美色。”武帝贊同。

    “我大梁也有各種法典。”

    “有”

    “光有法典還不行,法典要人去執行,這就有個執行標準問題。應該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也就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你是說,寡人的親人犯法也不能寬恕”武帝不解。

    “當然。皇上繼承大統後,勤政實幹,勤儉立身,不是爲了王公大臣向皇上看齊在遵守律法上也一樣,也應該從皇室宗親做起,上行下效,律法纔能有效執行。如果刑不上大夫,那樣的律法是沒有尊嚴的。”李炟慷慨陳詞。

    “有時皇上也是法,也就是王法。”

    “寡人的話就是律法,一言九鼎。”

    “所以皇上的公正性非常重要。如果皇上一味偏袒自己的親人,王法就不是公正的,歷史上的明君首先是公正的君王。”

    武帝看着李炟不講話,好像在思考。

    “而一味地寬容,忍讓不是愛護,是傷害。”李炟直擊要害。

    “怎麼講”武帝忍不住問。

    “皇上如果對自己的親屬處處袒護,既使犯了律法,也不追究,就會讓他產生錯誤的認識,失去對律法的敬畏,就會越走越遠,到了最後不可收拾的地步,一切已晚矣。如果皇上在他有一些小錯時就懲戒,處罰,他會有所敬畏,不會再犯更大的錯誤。所以,宗室的問題,皇上是有重要責任的,無原則地寬容也是一種罪過啊。”武帝額頭泌出了汗珠。

    “律法是一把利劍,要高高懸在所有人的頭上。但這把利劍不能輕意落下,也就是不能濫用,要讓所有人感到,特別是王公大臣認識到這把利劍的存在,心存敬畏。其次是要讓皇室重臣不願意貪髒枉法。自覺像皇上一樣清正廉明。”

    李炟講解明顯超越了臣民的範圍,妄言皇權,議論天子是大不敬的事情。但此時的武帝不清楚李炟的真實身份,雖有不悅,但併發作。

    “天下都是寡人的,寡人當然不會貪腐懈怠。”

    “對呀,如果讓大家都覺得天下是大家的,不就會都像您一樣勤勤懇懇,一心敬業了嗎。”

    “把天下給大家分了”武帝問。

    “當然不是。宣傳教育,讓大家從思想覺得天下是大家的,即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如何宣傳教育”

    “灌輸孔孟之道,不論孔子、孟子,不管儒家、法家、道家,皇上信奉的佛家也行,只要有用,統統用上,開動腦筋,成立隊伍,組織宣教隊,宣講團,設立領導小組,皇上親自掛帥,一定會收到效果。”

    “很好,寡人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你寫個摺子遞上來,就按小仙人說的辦”。李炟心想,這是一千多年後才發明出來,你從那裏聽說去。

    “殺一敬佰。對罪大惡極的,十惡不赦的,該殺的要堅決殺,絕不心慈手軟。聽說過兒狼來了的故事嗎”武帝搖頭。

    “說得是有個放羊的孩子,總是在山上喊狼來了,開始大家都去救他,知道受騙後,大家很生氣,連續喊了三次,大家都不再相信他了。有一天狼真的來了,孩子拼命大喊,大家以爲又是假的,沒有一個人去救他,結果孩子和羊都被狼喫掉了。”

    “我明白了,律法不光是嚇唬人的。懲戒必須到位,該殺的就殺。”梁武帝果然是聰明人。

    李炟的話讓武帝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梁朝上下並非沒有賢臣良相,如沈約、謝脁、範雲等都是一等一的良才,但他們不敢講,講了武帝也不會聽。武帝對皇室宗親的過度仁慈寬容,甚至是姑息養奸,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武帝自己不清楚嗎應該是清楚的。皇上願意這麼做那是皇上家事,大臣除非以死相諫,敢死諫的臣子又有幾人。你就是敢死諫,自以爲是的梁武帝會允許一個外人對自己的家事指手畫腳嗎雖說天家無家事。

    而李炟則不同,在罩着仙人光環的李炟講出,一心喫齋唸佛的武帝早把仙人李炟放在了與自己平起平坐的位置上。而且在武帝看來,皇帝是暫時的,仙人才是永遠的,從五十歲起就只吃青菜,不喫肉食,杜絕you huo,不近女色的梁武帝,此時唯一的願望是得道成仙。

    李炟與武帝交談甚歡。當晚武帝留李炟同榻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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