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燕王 >第295章 天公作美
    若大水不能將敵軍盡數消滅,宣威軍該如何?不管不顧,是不可能的,他們從安遠縣出來,是要打仗,要殲滅入侵欽州的每一個敵人,敵人退走,他們一定要追。 .

    敵人若退,肯定要走他們熟悉的路徑,如果傷亡在接受範圍內,最終可能退回東興鎮,積蓄力量再反撲,若傷亡過大,折損過半,只能退走。

    退出欽州,一切好說,卻繼續賴在欽州的土地不走,宣威軍只能跟他們正面戰鬥,可現在遠離欽州城,補給困難,這幾天的口糧都喫的很節省,要是不那梭鎮人有存糧,接濟了宣威軍一些,宣威軍馬要餓肚子,真要跟敵人正面對戰,戰線便會無限拉長,勝負便難料定。

    在楊叢義坐在營苦思冥想,如何施展後手,是不是要將全部宣威軍調往河西岸,毀壩之前迂迴南下,截住敵人退路之時,老族長前來拜訪。

    “大人是不是在爲蓄水之事憂心?”老族長笑問。

    楊叢義毫不避諱的點頭道:“確實如此,現在水位升的很慢,以現在的速度,要水漫壩頂至少還得三天,可水位漲的速度只會越來越慢,也許還要十天半個月也說不定,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要從壩間挖條溝。”

    老族長笑道:“其實大人完全不用擔心,這天馬要下雨,一場雨能把壩給淹了。”

    說完見楊叢義不解,甚至有些疑問,便解釋道:“年紀大了,腿寒,一下雨腿疼的厲害,老朽這兩條腿現在疼的走不動道,沒有兒孫們擡着,到不了大人的營帳。”

    “此話當真?若真如此,那真是天助大宋,天助宣威軍。”楊叢義看老族長正在揉膝蓋,知他所言不假,心裏的陰雲頓時散去。

    “以老朽的經驗,這雨一個時辰內要下,還不會小。有些在山坡下邊的營房最好都轉到山林子裏,不然大雨一來,可沒法住人了。”老族長好意提醒。

    “多謝族長,我這讓他們把營房搬來。”楊叢義當即謝過,隨即高喊一聲:“來人,去叫姚昶和羅聰過來。”

    不多時,二人進營,跟老族長打過招呼之後,聽楊叢義道:“剛剛族長告訴我,一個時辰之後要下大雨,你們把建在山坡下邊的營房都搬到山林子裏。還有,若無大事,下雨之後不管任何人,嚴禁穿越堤壩,違令者軍法從事!”

    二人接令而去。

    老族長沒有離開,在營房裏跟楊叢義閒聊講述他們那梭人的歷史,也講講他自己經歷。

    這那梭隋唐時有人在這兒開荒種地,經過五百餘年發展,成了一個不小的鎮子,方圓十里,有三百多戶人家,數千口人。這個地方南北有山,間有河,地勢平坦,土地肥沃,衣食無憂,但是出行不便,離原又遠,讀不了書,見不了大世面。

    這個老族長,據他說年輕的時候曾在欽州讀過幾年書,後來又去過邕州、廣州,廣州便是他去過最遠的地方了,整個鎮子都沒人他走的更遠,所以在那梭鎮,他的見識是最廣的。知道官府,也知道朝廷。

    但當他聽說現在的都城在臨安時,很是喫驚,連問是不是契丹人南下威脅到汴京?隨後楊叢義告訴他,契丹人的遼國在二十多年前,已經被大宋和金國一起滅掉了,後來金國人佔據契丹人的土地,勢力大增,將大宋北邊百州府搶走,也包括汴京,現在淮河以北都是金人的土地。

    老族長聽得難以置信,後來唏噓不已。

    正聊間,忽聽營外,嘩嘩聲響,初時聲小,漸漸變大。

    “雨來了,大人可以安心了。”老族長笑道。

    “族長料事如神,說一個時辰,一個時辰。”楊叢義起身在營門看了一眼,回身笑道。

    “哪裏哪裏,過譽了,老朽不過是多活了些年月,見的多了。既然下雨了,老朽也該回去了。”老族長起身。

    “現在雨大,等稍小些再走。”

    “這雨啊,一兩個時辰裏,小不了。”老族長走到營門口。

    楊叢義不再挽留,向營前近衛吩咐道:“送族長回去。”

    老族長推謝再三,近衛不理,還是爲他遮雨,迅速將他送回去。

    看着營外的大雨,楊叢義懸着的心終於落地。

    有這場大雨,水位應當很快能升來,也許用不了兩天,水面能漫過壩體,那時宣威軍應當已經撤退到那梭西邊的山丘躲避了。

    大雨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午,雨勢才漸漸變小,到了下午方纔徹底停下來,天空逐漸放晴。

    楊叢義站在山丘,見水面距離壩頂還有將近一尺高,但他並不擔心,北部是山區,水流彙集也需要時間,等到半夜,河水該漫堤壩。

    天黑了,他在營獨坐練功,從一更天到二更天,在三更天將到時,有近衛在營外道:“監軍,探子有軍情稟報。”

    “讓他進來。”楊叢義慢慢收功,隨後起身。

    滿身泥濘的探子,走進營房便報:“監軍,敵人已經出現在那梭鎮對面,正在嘗試渡河。”

    “具體情況如何,你詳細說說。”楊叢義坐下。

    “傍晚時分,有一小隊敵軍出現在河對面,由於剛下雨,河水渾濁,不知深淺,他們又沒在對岸找到船隻,便沒有輕易渡河,等到天黑時,他們弄來一個木排,五六個人撐着木排來到河這邊,之後進了鎮子。河對面除了還有幾十人留守河岸,暫是沒有發現其他敵人。”探子稟道。

    “好,那梭鎮不必再監視,明日午時之前將探子全部召回。”楊叢義吩咐道。

    探子接令離開。

    那梭鎮出現的敵人,想必是敵軍的前哨,那後續大軍應該也不遠了,估計明天午時之前,應該能到那梭鎮對面。

    幸好天公作美,下一場大雨,爲水流枯竭的河流重新漲起水來,但河流遊被截斷,雨一停,用不了多久,還是會見底,找不到船隻渡河的敵人,眼見河流水位降低,很可能會等大水徹底退了之後,徒步淌過河。這條河大,水流不小,應該能撐到明天才能纔是,等到明天,游水漫堤壩,又能爲河流注入水源,想淌過去,沒那麼容易。敵軍是淌過河,還是被河流攔住,看是河底先枯,還是水位先漫過壩頂。

    不過看水位升的速度,估計明天午壩頂會被淹。

    “監軍,對面發給軍情。”楊叢義正在想着水位與敵軍,護衛拿着一支箭進了營門。

    楊叢義接過箭,將綁在面的信取下,展開一看,只見也是探子發來的軍情,說敵軍已在距離那梭鎮三裏遠的地方紮營,預計明天一早會開拔,巳時左右到達那梭西邊河岸。

    看到這個消息,楊叢義既激動又緊張。

    激動的是敵軍終於來了,很快能將他們一舉殲滅,掃清欽州所有敵人。

    緊張的是怕他們畏縮不前,在哪駐紮下來,而他們的前哨探子跑去華石鎮,一旦發現北路敵軍全軍覆滅,這路敵軍怕是不敢再前,甚至會暫時退縮,又怕他們明天一早開拔,趁河流水位低,直接淌水過河。

    這個夜晚註定無眠。

    蘇仲、潘誠都沒有送來軍情,既然敵人已經到那梭附近,他們也應該早撤退到安全區域,也不知道他們傷亡幾何,損傷不要太重纔好。

    楊叢義有些心慌意亂,只得打坐入定,將心態平復下來。

    第三天,天剛亮,楊叢義還沒起身,便有在堤壩值守的押官前來稟報:“監軍,水淹過壩頂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匆忙起身,快步出營來到一里外的堤壩邊。

    只見水面已經與壩頂齊平,雖然還沒有將壩頂徹底淹住,但也只是時間問題,也許用不了半個時辰,水要翻過堤壩,重新注入壩外的大河。

    “傳令下去,下游所有探子午時之前全部撤離危險區域。”楊叢義浮躁不定的心徹底平靜下來,水漫堤壩,敵軍便跑不了,全給困在河西,等待被大水吞噬的命運降臨。

    他站在距離堤壩一丈多遠的地方看了看北邊極大的湖面,忽然隱隱感覺腳下有些鬆軟,低頭一看,見是腳下才着的土層正在鬆動,慢慢要往湖滑去。

    一驚之下,當即轉身,一瞪地面,伸手抓住一個木樁,往山坡竄去。

    等他在三丈外站定,還沒回頭,聽見嘩啦一聲水響,轉頭看去,見剛剛他站立的那片泥土滑進湖,翻起大片水花,層層水紋。

    “傳令下去,嚴禁靠近堤壩五丈之內。”說完,楊叢義轉身往更遠的山坡走去。

    值守的軍卒,眼見大片泥土滑進五六丈深的水,哪裏還敢靠近值守,紛紛往山坡高處退去。

    楊叢義退後數丈之後,再從山坡往堤壩一看,還覺得不*全,河流兩側的山丘,經湖水一泡,已經鬆軟,也許用不了多久,還會有土層滑進水。

    “傳令,任何人嚴禁靠近堤壩十丈內,無關人員不得離開營地。”楊叢義再下一令。

    傳令兵剛走,只聽一聲水響,又一片土層滑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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