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荊天都回去了？
慕哥這個語氣，荊天都是沒事兒了？
可是……可是莎莎又怎麼了？
我忍不住有些急迫地問道：“莎莎又是怎麼了？慕哥你別賣關子啊……”
慕哥這時端起麻將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你跟我過來……”
他慢慢地站起身，然後朝着廠房外面走去。
我起身的時候，看到大家都是一副疑惑的樣子。
而我也有些不理解，慕哥想跟我說什麼，居然還要背對着大家？
難道是有什麼話大家聽不得麼？
來到了廠房外面，慕哥一隻手插在褲兜，一隻手夾着香菸，看着遠方的黑暗。
我走到慕哥身邊，也點燃了香菸，吸了一口勁大的白塔山，才問：“慕哥，你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快說啊……”
慕哥夾着香菸狠狠地吸了一口，才嘆道：“我聽說，你和莎莎的關係不錯……而且貌似發展成男女朋友了，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猶豫着，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要是在我沒進監獄之前，在我不知道一切真相之前，我肯定覺得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毫不猶豫，可是……現在呢？
我和莎莎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們的感情是真摯的，還是摻雜了慕哥做局的成分？
莎莎對我，到底是演技多一些還是感情多一些呢？
“算……是吧！”我最終這麼回答。
慕哥嗯了一聲，又嘆道：“莎莎以後不會回來了，你還是忘了這個妞兒吧……”
“什麼？”我的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難道莎莎已經……
真的已經……
“慕哥，你別嚇我啊！”我急道。
慕哥沉吟了一聲：“她沒事兒，只是……你們以後不再適合見面了！”
“什麼？”這一下我變得有些疑惑起來，這到底什麼情況？
莎莎既然沒事兒，還沒死，那爲什麼慕哥又說我跟她不適合見面了？
“莎莎已經被她師傅帶走了，她師傅不允許你們再交往……”慕哥一句話很是無奈，我聽得也是一陣驚詫。
“怎麼會這樣？她師傅怎麼……她師傅不是讓她一直跟着我麼？”
慕哥道：“跟着你，也僅限於，你們是僱傭和被僱傭的關係，可是你們產生了感情……”
“哎……”慕哥頓了口氣，又嘆道：“莎莎的師傅是個老頑固，說是頑固，但我也理解他，他知道了你們產生了感情之後，就不同意你們在一塊兒了……他是殺手，莎莎曾經也是殺手，而我們是老千……”
慕哥扭過頭，盯着我一字一句道：“不管老千在賭桌之外是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但只要踏上了老千之路，註定不能有感情，不能有羈絆，至少在你金盆洗手之前，你不能爲感情所困，因爲老千是個最危險的職業，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慕哥的眼神變得無比嚴肅：“不能有親情，至少不能讓你的對手知道你有親情，知道你有家人……江湖上，可不會人人都是遵守禍不及家人這個原則的……”
在慕哥一開始給我佈局磨練我之前，就給了我一個全新的身份，把李春生變成了林峯，讓我斷絕和家人的一切聯繫。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慕哥爲了保護我家人的良苦用心……
我咬了咬牙，反駁道：“可是……莎莎做殺手，不同樣很危險麼？她跟我在一起，難道就不比她做殺手安全得多？”
此時此刻，我內心更大的波瀾不是因爲我對莎莎離開的不捨，而是我對她師傅看法的不理解。
說真的……在一次次給自己心理暗示和強行的斷絕之後，我對莎莎的感情已經淡了許多……只是內心有種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取而代之的……我莫名其妙心中多了很多曲思榮的影子……
慕哥道：“你這麼想，但別人不一定這麼想……莎莎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跟着她師傅長大，沒有童年的樂趣，有的只是魔鬼地獄般的特訓……她的身體也是不完整的，殘了一條腿，她從小到大認識的人不會超過十個，性格很孤僻……她的師傅，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這一次我讓她出來跟你一段時間，已經算是她師傅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說着，慕哥搖搖頭，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也是沉默了，內心很亂。
慕哥過了良久才又對我說道：“他師傅擔心的不是她的安危，而是你的安危……萬一哪天你死在了賭桌上……莎莎怎麼辦？”
這一刻我感覺全身如同遭到電擊一般，猛然一顫。
慕哥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她被她師傅帶走的時候，她師傅跟我說了一個條件，也是你的選擇，要是你選擇莎莎，那麼莎莎也會從此不再做殺手，但你也不能再做老千……小子，我問你，對你來說，莎莎重要……還是做老千重要？”
“我……”
這一刻，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慕哥。
老千，始終只是一個黑色職業而已，而且還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職業，見不得光的職業。
可我……我發現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雖然我不是賭徒，但居然內心產生了對賭桌深深的眷戀，我覺得這就是我的人生，我的生活，無法脫離。
可是莎莎……
不知不覺，喉頭有些哽咽，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慕哥笑道：“你猶豫這一會兒，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所以你不用再想了，另外……那條短信，是莎莎的師傅發給你的，就是爲了告訴你成都出事兒了，還爲了讓你斷了對莎莎的念想……”
這一刻我無比震驚，我做夢也想不到，發短信的人居然是莎莎的師傅？
慕哥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這些……我本應該瞞着你，但我不知道如何瞞你……那老傢伙一走了之，給我留下這個難題，這一切，你知道就行了，以後你的世界裏，再沒有莎莎這個人……懂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