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哥的話像是宣判我和莎莎最後的結局一樣。
以後我的世界裏，再沒有莎莎這個人……
抽了一口香菸，沉沉地吐出了一口煙霧。
我眼前忽然閃現出和莎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想到那個穿着一身橘黃色勁裝的女孩兒出現在我眼前。
我想到了她第一次出手制服那個囂張保安的場景……
我更想到了她拼了老命和我一起從張十七的包圍中殺出去……
我也永遠無法忘記在前往西安的前一晚，莎莎和胡胖子都十分堅定地說跟着一起走下去的決心……
更無法忘記那天在西安的那個酒店，醒來被她像八爪魚一樣圈着……
還有牡丹江的回憶……
我和她相處的時間不算很長，但回憶實在是太多，如同一塊塊記憶碎片縱橫交疊……
不知不覺，眼眶居然有些溼潤起來。
我永遠沒想到……在牡丹江一別就是我和她的最後一面，我甚至已經想不起當時她是怎樣一種不捨的眼神……
莎莎……
回憶最後歸於平靜，黑暗中煙霧散去，我也漸漸回到了現實。
慕哥沉聲道：“人生中有很多這樣的人，有時候你也想不到的，你們的一面竟成了永別……所以，好好珍惜你身邊的每一個人，把每一次離開都當成最後一面來加倍珍惜……小子，我……曾經也跟你是一樣的……”
可能是我悲傷的情緒感染了慕哥，從玻璃廠裏透射出來的燈光照耀着慕哥的半邊臉龐，我看到他的眼中似乎也是霧氣濛濛的……他，是否回憶起離他而去的荊天楚了呢？
“好……我知道了慕哥……我，我會調整自己的情緒的！”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擠出一個笑容，不讓自己把最難看的一面展現給慕哥。
慕哥意味深長地看着我，擡起手拍拍我的肩，示意我進去。
他轉身朝着裏面走去，我吞了口唾沫，輕咳了一聲，潤了一下嗓子，我剛剛發現我在說話的時候都有些哽咽和顫抖。
不管怎樣，我覺得這都是最好的結局了，我知道莎莎還活着就行，我知道……她現在可能正在某個地方，同樣想念着我。
果然是特麼的……自古多情空餘恨啊……
再次走進玻璃廠，慕哥在麻將桌邊上坐下。
他笑着掃了劉妹子和傅無意一眼，說：“我說……你們來得再匆忙，也不至於把病服都給帶來了吧？給人的感覺剛從精神病跑出來！”
劉妹子搖頭苦笑，傅無意白了慕哥一眼，沒好氣地道：“你還有臉說這個？要不是你讓我們來成都，我們會搞成這副鬼樣子麼？對了，趕緊說，當時你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爲了搞郭老闆？”
我慢慢地走到邊上不遠處的一張凳子坐下，扔掉了手裏的菸頭，聽慕哥說道：“那必須的……這些年我去過的大場子也不少，但只有兩個地方我是敬而遠之……”
慕哥又用一種調侃的語氣道：“這個郭老闆和侯爺的野心何其相似啊，一個王城娛樂城，一個帝王城……他們真當這世界上就沒人敢去他們的場子搞事兒了……”
傅無意沉吟了一聲，用一種教訓的口吻道：“可是你無緣無故跑來帝王城幹什麼？你自己不是有很多事兒麼？你不是還要賺錢蓋孤兒院嗎？你喫飽了撐的？”
慕哥拍了拍額頭，搖頭道：“不是我想搞……你也知道上一次的帝王城事件，我必須得給大家一個交代，昭影最近纔開始康復，要是就這麼算了，我對得起昭影麼？我做人一向有個宗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一聽慕哥這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爲我聽說上一次也是慕哥去搞帝王城，說句不好聽的，林昭影搞成那樣……還不都是慕哥和他的老千團隊自找的麼，怎麼感覺第一次就是郭老闆的錯了？
我不禁開始在想，難不成第一次他們在帝王城遇到麻煩，也不是慕哥去主動挑起的？
慕哥這時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當然，之所以再一次來成都，還有些不爲人知的目的……”
這句話我總感覺慕哥在暗示我，他好像有什麼話不方便當着衆人的面兒說。
我忽然想到，慕哥的老千團隊中出了內鬼，也許慕哥這一次再來成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內鬼的事兒。
慕哥笑了笑，又道：“不過，這一次我命大跑出來，卻讓我真正確認了一件事兒……”
傅無意皺眉道：“什麼事兒？”
慕哥呵呵笑道：“我至少確定了……有人真的想在老子的團隊裏當反水鬼……”
慕哥這話一說完，傅無意臉色一變，徐燕寅等人都是臉色一變，只有馬遠洋在一旁一個人把玩兒着麻將，叼着雪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傅無意沉聲道：“小慕……有些話不能亂說的，有些人也不能亂懷疑的，你知道當年我們那些人是怎麼走過來的……當年爲了對付梅淵，我們……”
傅無意的話沒說完，慕哥擺擺手，冷笑道：“正因爲老子知道當年是怎麼走過來的，老子才更加想不通，這樣的交情，都能讓某些人當反水鬼……”
說着，慕哥幽然一嘆：“無意，你是知道我這個人的……我這個人最忌諱有人當反水鬼……不管這個人是誰，我都會親手宰了他！”
傅無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衆人更是不敢搭腔。
我此刻很想告訴慕哥，阿龍就是內鬼，但我總感覺慕哥好像心裏已經有數了，而且現在人多口雜，也不適合直接當着慕哥的面兒說出來。
傅無意問道：“你……已經找出這個人了麼？”
慕哥搖了搖頭：“現在還不好說……”
慕哥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勾起嘴角緩緩笑道：“我只知道，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郭曉蒂搞垮，把帝王城搞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