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覺得到,蒲二娃的刀尖都觸碰到了我單薄的衣服之外。
這蒲二娃好像是練過的一樣,居然收手如此及時。
可是,這時候我看到他回頭和封小樂貌似有個眼神上的交流,我看不到他的眼神,卻能看到封小樂意味深長的眼神。
等一下,該不會這是他們故意在演戲,就是爲了想詐我,看能不能把我逼出實話吧?
“封老闆,這小子來歷不明,而且鬼鬼祟祟的,難不成封老闆還想放了他?”蒲二娃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
可是,這話裏總感覺還帶着另一層意思,讓我覺得怪怪的。
封小樂道:“咱們是正經做生意,正經開場子的人,怎麼動不動就要打打殺殺的呢?那樣多不文雅?傳出去以後誰還敢來咱們的場子玩兒?”
封小樂意味深長的一句話,讓蒲家兄弟陷入了沉思。
“既然他說他是跟着他表哥來的,那他表哥說不定也在咱們場子裏,正好帶着他出去問問不就知道了?你們做事兒也不經過腦子,也不問問人家的表哥是誰?萬一殺錯了人,這鄉里鄉親的,擡頭不見低頭見,怎麼交代?”
封小樂一番話,讓蒲家兄弟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他說的非常有道理,可我卻總覺得這是在強詞奪理,強行爲我開脫一樣。
我忍不住開始思考起來,按理說,封小樂這一次是隱藏着身份來到四川的,而且是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和祕密,表面上這人表現得很灑脫,可實際上,他內心應該比蒲家兄弟更加擔心纔是。
更何況,殺了人,那是蒲家兄弟的事兒,跟封小樂有什麼關係?我可不覺得封小樂會考慮如此周到,好心爲蒲家兄弟的名聲和生意着想。
“封老闆說的也是……”蒲大娃說了一句。
可這個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在蒲家兄弟面前封小樂是封老闆,可他對外表明的身份可是馮老闆啊!
是封小樂粗心了嗎?還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份是否暴露?
更或者……在他眼裏我已經是個死人,封老闆和馮老闆我知道了也無所謂!
內心不免有些緊張起來,這時蒲二娃喝問道:“小子,你表哥是什麼人?趕緊帶我們去找!”
“哎。何必那麼麻煩?蒲二娃問清楚名字之後,讓小弟們去場子裏叫過來就是了!”封小樂道。
“也是……”
“那這小子?”
蒲三娃一臉詢問的樣子。
封小樂又點燃了一根雪茄,笑着道:“這小子帶到屋子那邊去,幾位蒲老大去把他的表哥找過來!”
找徐燕寅,怎麼還需要蒲家兄弟全部一起去?
我感覺封小樂目的不是那麼簡單,好像是故意把蒲家兄弟支開一樣。
很明顯,蒲家兄弟幾個人面上也是有些疑惑,不過封小樂的決定他們也沒敢多問。
“小子,你表哥叫什麼名字!快說!”蒲二娃喝問道。
我吞了口唾沫:“徐……徐二寶,大家都叫他老徐!”
一聽到徐二寶的名字,蒲二娃好像就想起來了。
“蒲二哥既然認識他表哥,那就好辦了,直接叫過來問一問就清楚了,千萬不要冤枉了好人!”封小樂說了一句。
蒲二娃應了一聲,封小樂回頭對紅頭巾使了一個眼色。
紅頭巾帶着兩個混子走上來,然後對我使了一個眼色。
我只能乖乖地跟着封小樂等人朝着草叢外面走去,蒲家兄弟帶着人去找徐燕寅了。
我這不是出賣徐燕寅,我知道徐燕寅的身份僞裝得很好,這也是爲什麼蔣獄長會讓徐燕寅提前一個月來這裏的原因,就是爲了讓徐燕寅先在這裏混個眼熟,至少讓這裏的人認爲徐燕寅是本地人。
走出了草叢,再次回到了外面的小路。
兩邊都是密林,封小樂走在最前面,紅頭巾等人走在後面,被十幾個混子這樣看守,沒人說一句話,氣氛瞬間變得壓抑。
這一刻內心放鬆了不少,雖然封小樂還沒立馬把我放了,可我覺得封小樂帶我過來估計是有其他的目的,不讓蒲二娃動手要殺我的時候,他不會阻止得那麼幹脆。
而封小樂阻止蒲二娃殺我的理由,我聽起來都是和屁話差不多。
沿着小路大概走了兩百米,才發現小路盡頭有一個小木屋。
封小樂直接走進了小木屋門口,回頭對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進去。
這時紅頭巾似乎是想說什麼,封小樂擺擺手:“沒事兒,難道一個小毛孩子還能把我怎麼樣?”
紅頭巾面色一訕,也沒多說什麼。
看到封小樂對我招招手,我也只能硬着頭皮走進去。
進入小木屋,看到裏面的陳設非常簡單,角落裏有幾個很大的櫃子,地上還有幾個黑色的皮箱,小木屋裏還有一些簡單的傢俱。
封小樂直接走到了沙發坐下,然後伸手往茶几上的菸灰缸抖了抖菸灰。
他從口袋掏出一個盒子,然後拿出一根雪茄,直接遞給我。
這一刻我有些蒙了。
這感覺就好像是他早就認識我一樣。
我不知道封小樂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只覺得他這個動作非常詭異。
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大腦完全處於懵逼狀態。
我想起了之前火藥和鹿晴遞煙給我的經歷,心說這封小樂可是專門買賣這玩意兒的,絕對更加危險啊。
“怎麼了?不敢抽麼?”
封小樂笑了笑,把自己那半根雪茄放在菸灰缸旁邊,掏出一個煤油打火機,點燃了這根雪茄,他狠狠地吸了一口之後,就起身,走到我面前。
這一刻心裏有些緊張,封小樂卻是直接把雪茄塞到我的嘴裏,笑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新手啊?小毛孩子,怎麼懂得提防別人給你的煙呢?”
我心裏咯噔一下,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細節,居然能讓封小樂想到這一點,這個號稱雲南王的傢伙,城府絕對非一般人能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