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熙落臨走時仍不往盯她一眼,那張臉,還有那一身衣服。都讓她覺得特別刺眼。
遠處,被衆人圍繞着觥籌交錯的男人,看到越熙落離開,眉間的皺褶才終於減了幾分。
林初夏的一顆心跳得直打鼓,腦子裏很亂。
“林小姐。”
如那日在茶樓初見一般,越瑾琛眉目如星,儒雅內斂中帶着一絲風流笑意。
她怔怔地擡眸,不解望去。
“你好,我是越瑾琛。”
林初夏愣住,很快反應過來。她看着那褐瞳眼底春風般的微笑,心裏卻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誰,這個自我介紹不滿意”越瑾琛失笑。
她微微搖頭,訕訕開口:“你好,越先生。”
“你的臉色有些反常。”
“嗯是麼”她眸光一斂,這個地方,再多待一刻,便多了一分遇見他的可能
“越先生”
“叫我瑾琛。”
林初夏咬咬脣,“瑾琛,實在很抱歉。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可能不能留下來當你的女伴了。”
“你的身體爲重。”越瑾琛招了司機過來,吩咐完,眉心蹙着:“我走不開,只能安排司機先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
“不用了我、我想去找一個朋友,不用麻煩你的司機。”
他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目光很堅定,轉頭對司機吩咐:“你聽好,一定把林小姐送到目的地。”
罷了,拗不過他。
林初夏垂了垂眸,“謝謝。不過,可能要麻煩司機先生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又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告別越瑾琛。她一個人朝洗手間走去。
陸南城的目光睞到那抹倉促逃離的身影,放了酒杯,“抱歉。”
終於從人羣裏脫身出來,追了上去。
見狀,薄嘉墨的眉倏地一皺。嘆口氣,將勸止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林初夏剛從洗手間出來,手腕就忽然被人狠狠一拽,驚呼還未出口。下一瞬,就被男人拉進了隔壁的套房裏。
“砰”的一聲,門重重關上。
林初夏擡眸,見到他的臉,心裏一驚:“你瘋了”
這是他的訂婚宴,那麼多人都看着,他怎麼想的
男人的眉間卷着一層濃郁不散的陰霾,薄脣緊抿着。
“越瑾琛就是你的相親對象”
開口,聲音異常的沙啞。很危險,很複雜。
她現在心亂如麻,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與他辯駁。便點了點頭。
“我可以走了嗎”
他眸子一下子深了,眼神深不見底。
這樣深重的目光,緊緊的攫住她就彷彿,她纔是罪大惡極的那個人。
“爲什麼不在莊園”
“這個忙我很早之前就答應他了。”驀然想到什麼,眼底劃過一絲苦澀:“我不知道今天是你訂婚的日子,如果你怪我的出現,給你添了麻煩。那就請你放我離開”
說罷,她起身便往門口走去。卻被男人半路攔下。
今晚積攢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轟然爆發。
林初夏細眉一擰,擡眸看向他,眼底浮出一層潮潤:“你這是做什麼”
原本以爲,能多瞞她一時,便可以讓他有機會解釋。可沒想到她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今晚的局面,他失控了。
“陸南城你的未婚妻就在外面。”她頓了頓,心裏酸澀的抽痛讓她無處可逃。
瞧見她眼角的晶潤,他的眉一瞬間凜起,額上的青筋微微蹦了出來。
“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哪怕一點點的感情請你,讓我離開。”
林初夏忽然擡起頭,那眼底的決絕,看得他視線一震。
下一瞬。
她猛地甩開攔在身前的長臂,沒有回頭,大步離開了房間。
“砰”門關上,又是一聲巨響。
腹部的傷口,忽然一陣鈍痛。
陸南城眯起眸,煩躁的摁了摁眉心。眼底更是漆黑一片。
與此同時
林初夏已經倉皇的逃離了碧水華宴,此刻,坐在汽車後座,眼淚一顆顆不爭氣往下掉。
司機是個年輕小夥兒,最見不得美女哭,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哭得他在心裏抓狂。
“小姐你可別哭了,你長得這麼漂亮,哭死了多不划算”
“我求求你你真的別哭了,我又沒膽子幫你去揍我老闆”
“不關你老闆的事。”良久,車後才響起哽咽的聲音。
那陣強烈的酸楚感過去,她終於穩住了情緒。吸口氣,平靜道:“麻煩你就在前面那個小區放我下來吧。”
此時,高檔公寓內。
唐柔正準備喫水果,門鈴便響了。
她沒有說話,警惕的在天眼處看了看,雙瞳一縮,立刻把門打開。
林初夏還穿着米色長裙,手上提着一雙高跟鞋。就這麼光着腳丫,耷拉着腦袋一聲不吭的站在門口。
“你這是被誰欺負了一臉灰頭土臉的。”
聞言,她才慢悠悠的擡頭。一雙杏眸,眼底很紅,泛着腫。
唐柔怔住,這樣子,明顯是哭腫的。
“到底怎麼了”她收起笑,一把將林初夏牽進屋內,坐到了沙發上。
林初夏屁股剛坐到柔軟的沙發,便見自己蜷了起來,抱着雙膝發愣。
這幅樣子,看得唐柔擔憂不已,卻又不敢逼她太急。
過了許久。
她倒吸口氣,捋順了腦海裏的思路,把事情從始到末娓娓道給她聽了。
唐柔聽完,一張精緻的臉都擰成了一團。脣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柔柔我以爲只要我說服了自己,就不會這麼難受的”
“你、你你別哭”
“我錯了,我真的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強大。這麼多年他恨了我這麼多年,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沒有再去介入過他的生活,我就是怕我怕我沒有辦法收場”
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唰唰唰”止不住往下落。
唐柔整個人都不好了,手足無措,慌得六神無主。
林初夏怔怔的盯着一個點不動,視線迅速便被眼淚模糊。
她一直以爲,自己能夠坦然接受他和越熙落的婚事。不去奢求,不去奢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