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沒用,如今哪還有欺騙自己的底氣。
“混蛋陸南城就是個大混蛋”她沙啞着,忽然大吼出來。
唐柔被她吼得一愣,驚了驚:“夏夏你可別嚇我”
生怕她傷心過度損了心智,“你今天不適合再想別的,走我們去休息了。”
“我不要”林初夏委委屈屈的看她一眼,咬着脣,像是祈求又像是發泄:“你聽我說。這些話我只能對你說了”
“好好好,我聽你說。”唐柔吞了吞口水,默不作聲的點開了手機。
她的思緒像是一下子飄回了許多年前,那些有他的每一個春夏秋冬
許多細節,哪怕經年已過,她卻依舊記得刻骨銘心。
高一的時候,文理還未分班。她每每路過他的教室,總會忍不住停下來偷偷張望窗邊那個認真做題的清俊少年
偶遇的時候,會偷偷跟在他身後,或者故意張揚着走在他前面去惹他注意
也會傻傻的逛遍整個操場只爲看他一眼
“奇怪吧明明穿的都是一樣的校服,可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他”
唐柔支着下巴,聽她輕聲細語訴說着那些年少心動的曾經。一顆心跟着觸動起來。
“我還記得那時候數學老師總是愛點人去黑板上做題,從小到大我最頭疼就是這一科,當時都覺得自己死定了結果”林初夏說着,怔了怔。
“結果什麼”唐柔早就入了迷。
她輕輕一笑,眼底浮出落寞。
結果他卻在她路過身邊的時候,偷偷遞了完整解題過程的小紙條給她。自己才躲過了一劫。
再後來,班裏不知何時起,就形成了一種不言而喻的默契。
點名的時候,只要剛好點到他們一起,全班就開始起鬨
“我以前不寫作業的時候南城還幫我抄過作業,寫得比他自己的還認真”
“什麼”唐柔雙眸瞪大,震驚不已:“你讓南城幫你抄作業”
他們在美國這些年的相處,在唐柔的認知裏,陸南城一直是個非常有原則的人。
幫人抄作業這種事她實在很難想象。
聞言,林初夏訕訕一笑:“就只有一次。大多數時候,他都是用別的手段逼我寫完的“
她還記得,那一次,是她生理期來了。痛經痛得差點暈過去
“他的字很好看,乾淨飄逸,每一個老師都誇”
“他的作文也寫得好,總是被當做範文在全年級傳閱”
“物理老師總誇他邏輯思維能力很高”
“南城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很好聽,曾經校園廣播站找過他許多回”
“他還是籃球隊隊長,小迷妹可多了”
“他真的很優秀。”
清眸難以抑制的浮出一層氤氳,青澀的回憶像洪水一般襲來,嗓音幾度哽咽。
林初夏溼着眼,擡眸幽幽的望着唐柔。目光讓人看了都有些心疼
像是自問,又像是在問她,喃喃道:“他還跟我說過,他汽車的副駕駛座位,永遠留給我”
“他們家的戶口本上,會有我的名字”
淚水浸溼了臉頰,妝容早已斑駁不堪。
“他明明說過的怎麼全都不作數了,怎麼全都不作數了”
到後面,她哭得累了。整個人伏在沙發上,抽泣不已。
唐柔看了心疼,輕輕拍着她的背。盯了眼手機閃爍的屏幕,眸色一斂:“好。那我問你,你當初,爲什麼甩了他”
氣氛,忽然一下子沉重了許多。
許久,她都沒有回答。
“你已經知道了嗎”
“嗯。”
林初夏伏起身,倒吸口氣,盯着唐柔的眼睛,一字一句堅定道:“我答應過一個人,不會說。”
唐柔屏住呼吸,蹙着眉,輕聲問:“誰”
“一個已故的長輩。”
已故的長輩唐柔在腦海中迅速過濾着許多面孔,據她所知陸家近十年並沒有什麼長輩去世
猛地,腦海裏忽然浮出曾經一次偶然的對話。
對了有一位但她好像一輩子都沒有被陸家承認過。
心臟忽然漏掉一拍,唐柔猛地一愣,震驚的擡眸盯向她:“你指的難道是”
林初夏閉上眼,蒼白的脣動了動:“他母親。”
“他母親找過你”
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東西,唐柔顯得有些激動。若是這其中真的另有隱情,那該後悔遺憾的,就是他陸南城了
“別問了柔柔,我今天很累,我想休息了。”
見她明顯不願談及,唐柔也只好作罷。
“對了,這幾天,你就別去莊園了。我這兒也大,嘉墨要出去幾天,就我一個人。你就安心住下來,什麼也別想。”
直到目送她進了浴室,唐柔才獨自折身到陽臺上。
她檢查了一下剛纔的錄音對話,想了想。還是提前撥了一個電話
“嘉墨,我現在要發一個很重要的東西給你。請你務必務必在關鍵的時刻,讓南城知道。”
“爲什麼不直接發給他”
“因爲我不確定他現在是不是還值得聽到這些內容。”
掐斷電話,唐柔的手指停在屏幕上,一咬牙,便將錄音發了出去。
一分鐘後。
薄嘉墨垂眸盯着音頻文件,點開。
女人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
一刻鐘後。
男人皺着眉,眸底不斷閃爍着複雜的光芒。
看來這件事的確另有隱情。
“抱歉了南城這些東西,你暫時還不適合聽到。”
他太瞭解這個摯友了,以他的性格,只要聽到了這段錄音,下一秒就會義無反顧的找到那個女人對峙。
而他要做的,便是在證據準備充分之前,儘可能的降低意外發生的可能。
尤其是今晚陸越兩家訂婚的消息已經公開。
想罷,薄嘉墨收了手機,折身返回了的還熱鬧不已的大廳。
“她在唐柔那兒。”
聞言,已經應酬了一整晚的男人點點頭,眉眼間有一絲明顯的疲憊,掀脣:“叫唐柔照顧好她。”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