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雲覺得這個名字很莫名其妙,不知道表示着什麼,反正聽着很蛋疼。和滕華濤說了一次,結果滕華濤沒同意,至於對方堅持着啥東西他也不曉得。不改就不改吧,沒再多說什麼。
體育場旁邊的小屋子裏,狄雲穿着一件夾克,全身冒汗,還得表現得若無其事。
在他用毛巾擦了三次額頭後,導演終於喊了開始。
叮鈴鈴電話響起。
啦啦哦狄雲拿起了電話。
“喂”
“啦啦,我是李名啊”電話那頭的情緒很激動“嗨,啦啦,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你在哪啊”
“啦啦,我現在已經回家了。”
狄雲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瞟了一眼又放下。
電話裏的聲音還在繼續:“啦啦,你聽我跟你說啊”
“哎,慢着,慢着,慢着別激動”
“我見着一個女孩兒,她太漂亮了。”
狄雲問道:“什麼女孩”
“我感覺是一道霞光,讓我眼前一亮,我從來沒有感覺一個女孩是這樣的。”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狄雲擡頭朝着門口望去。
“停”
滕華濤喊了一聲說道:“小云,你擡頭太快了,而且臉上的表情也不對路。應該是先帶着驚愕成分的呆滯,然後才高興,並且微微一笑,而不是先笑然後再補救似的驚愕。”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狄雲連忙道歉。
“重新開始吧,從敲門那塊兒。”滕華濤沒多說什麼。
徐婧蕾退出去,片刻之後,敲門聲再次響起。
這次他的頭自然且緩慢地擡起來,看着出現在門口的女孩,臉上帶着久別重逢的驚喜,嘴角上翹,微微一笑。
電話裏還在喊叫:“啦啦,啦啦,你怎麼不說話啦啦”
狄雲卻置之不理,將電話放在桌子上,緩緩走到屋子中間停住,臉上帶着些欣喜又不敢上前的畏縮。
女孩微微一笑,輕輕撩了撩耳邊的髮絲,走上前幾步。
狄雲走上前去,拉着女孩的手說道:“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說一聲”
女孩微微仰起頭,眼神越過他的肩膀道:“你那兒還有電話呢。”
狄雲回頭看了一眼,笑道:“可以下回再打。”停頓了一秒鐘問道“你回國來做什麼”
女孩輕輕晃動着身子道:“你好像不歡迎我回來”
狄雲看着女朋友青春靚麗,自然清新的臉頰,忍不住低頭飛快地吻了一下說道:“我自然是歡迎的。”
徐婧蕾差點出戲,因爲劇本中並沒有這一段。等了一秒多沒見導演喊停,便繼續往下演。
在這麼多人面前忽然被狄雲吻了一下,徐婧蕾心咚咚跳動得厲害,背對着鏡頭飛快地白了狄雲一眼,稍稍歪着頭說道“我回國是給我爸媽辦理離職手續。”
“那我送你去。”
“嗯。”
到這裏,這段戲就完了。但導演並沒有喊停,也沒有人說話,屋子裏靜悄悄的。
等了幾秒鐘,狄雲問道:“濤哥,好了沒”
“哦停過了”滕華濤反應過來,招了招手說道“小云、小徐,你們過來看看怎麼樣。”
兩人趕緊鬆開拉在一起的手,手上全都是汗,拉在一起滑膩膩的,沒有一絲旖旎的氣氛。
狄雲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道:“等一下,先讓我把這衣服脫了再說,簡直跟蒸了桑拿似的。”
兩人脫了身上多餘的衣服,只餘下短袖才覺得清爽了許多。一起過去看了看鏡頭。
“怎麼樣”滕華濤問道。
“嘿嘿,還不錯。“狄雲看了遍笑道。
滕華濤對於這段戲是非常滿意的,兩人完全是自然出演,表達得那份欣喜和曖昧都很到位,超出了他的預期。那個吻雖然是狄雲自己加上去的,但在這裏很合適,沒有任何的突兀感。
擺了擺手說道:“那就成了。你們先歇會兒,待會兒準備下一場。”
在外面拍戲,沒有專門的休息室,都是哪涼快哪待着去。
徐婧蕾拉着狄雲找了個涼快的角落,手指掐在他的腰間的軟肉上問道:“你剛纔爲什麼不按劇本走害我差點出戲。”
“這不是情不自禁麼。”狄雲嘿嘿笑道。
“我讓你情不自禁”女朋友手鬆開了一些,但捏着一點皮好像更疼了。
“嘶疼疼”
女朋友抿嘴瞪着他:“下次按不按劇本走”
“按,按。”狄雲趕緊說道。
“哼下次要是再敢胡來,回去寫兩個小時大字”女朋友終於鬆開了手。
七月的天氣實在太熱,整個天地就是一大蒸籠,拐角的陰涼處也不是很涼,還悶得慌。
狄雲抖了抖短袖的衣領子說道:“天太熱了,你喫不喫雪糕,我去買兩根。”
“這兩天不舒服,吃不了,你想喫,自己買一個吧。”
好吧,女人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太舒服。
女朋友不能喫,自己一個人喫貌似有點招仇恨,狄雲沒再動彈,陪着她一起受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是。
半個小時後,劇務開始喊人了。
兩人從角落裏出來,引來一大票眼神。在學校裏女朋友不想讓同學們知曉兩人的關係,遮遮掩掩的。但在外面卻並不忌諱這點,落落大方,不用偷偷摸摸。
道具組不知道啥時候弄來一輛摩托車停在車旁邊。
道具組的老王問道:“小云你會不會騎摩托車”
“那種程度”狄雲問道。
“能載個人就行。”
“那沒問題。”
“他肯定會,我見過。”滕華濤說道“不過先試試這輛。”
老王將鑰匙給他,狄雲啓動摩托車騎出去一百多米遠然後又返回來。
“沒看出來,還是老手呀。”老王笑着說道。
狄雲心道,可不是,都是接送女朋友練出來的。
滕華濤拍了拍手說道:“沒問題就好,那咱們就可以直接拍了,都準備準備。”
兩人又穿上了道具服,騎在摩托車上,女朋友自然地摟着他的腰,貼着他的後背。
拍攝的車輛在前面開路,狄雲騎着摩托車跟在後面。
這段是一個接一個的長鏡頭銜接而成。
前面車上攝像機後面的滕華濤招了招手,兩人開始對話。
狄雲問道:“伊菲,你還回去吧”
“我還沒決定吶”
“那以後,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嗎”
耳邊的風聲有點大,後面的女孩沒有聽清楚,大聲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像以前一樣,好嗎”
“咔過”滕華濤大喊了一聲。
車子停在路邊,狄雲做的第一件事還是脫衣服。
演員看上去挺光鮮的,其實苦頭都是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喫呢。冬天拍夏戲,夏天拍冬戲,一個是凍成狗了,一個是熱成狗了。他這會兒還好,只是拍秋戲,加了件外套而已。
籌劃這部戲的時候滕華濤原本是找別人來演啦啦這個角色的,結果說好的演員臨時有戲挪不開檔期其實就是傍上了一出大戲看不上這種十幾集的小片子了,於是便找狄雲來演。說實在,真沒多少信心。
結果卻是出人意料,沒想到男女主角配合默契,全程下來基本無咔,簡直就不像是在拍戲,而是日常生活的小片段一樣。
看了看攝像機裏面回放的畫面,他相信最少要是原來選定的那個男主來演的話,摩托車上兩人絕對不會貼合得這麼緊密自然。
看完錄像之後,滕華濤看了看時間,才十一點多,比預計時間快了將近一個小時,便大手一揮說道:“大家可以找地兒喫飯了,中午休息兩個小時,下午一點半接着拍。”
大家收攏了東西,然後一鬨而散。
狄雲也和女朋友躲進一家有空調的館子裏。叫仨小菜,兩碗飯,米粒一顆一顆地往嘴裏送。不是不餓,純粹是延長喫飯的時間,想多蹭會兒空調。
下午的天氣更熱,拍戲也就更受罪。好在女朋友不用受這個罪,因爲下午拍攝的場景沒她的戲份,只有狄雲和朱栓忠倆哥們兒的。
這時候就顯示出女朋友的好了,不時地遞過來毛巾或者晾涼的水杯。讓同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老朱那個羨慕嫉妒恨呀,直唸叨着得趕緊找個女朋友了。
晚上趁着天氣涼快,還加拍了一場夜戲,直到十點多的時候才返回劇組落腳的賓館。
兩人都不想在賓館裏面睡,狄雲便開着自己的摩托車載着女朋友一起返回小院。路過商場的時候還停下來進去買了些紅棗、桂圓、胡桃之類的東西,外加兩斤櫻桃。
女朋友捏了一顆櫻桃放進嘴裏,看了看另外一個袋子裏面的東西,不解問道:“你買這些東西幹什麼”
“回去熬粥給你喝呀。”
徐靜蕾愣了一會兒,慢慢反應過來,瞬間被感動了。
或許這個特殊時期的女人都比較感性吧,抿着嘴,感動得都快哭出來的樣子,然後少見地露出瘋狂的一面,當街雙臂就纏上了他的脖子,主動送上了一個長長的親親。
芬芳中帶着些櫻桃的酸甜味道這是狄雲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