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徐武,張望的李月素秀眉微皺,眼裏很快煙雨濛濛,直聽得屋外的腳步聲沒有了,這才用羅帕試了試眼角。
徐武固然重要,但兩位恩人的事也不能不管,她豈能只顧自己日子安逸而看着恩人即將勞燕分飛。
“徐武你不要怪我沒有王爺與王妃就沒有我,也沒有我們的婚事”
李月素閉上眼,讓淚水傾瀉而流。
“姑娘又在打理衣服嗎”
驀然,一聲好聽的男音撞擊着耳膜,李月素忙偷偷地試了試被淚水洗刷過的雙眸,向下望去,就見昨日坐在對面窗前的男子揹負着手正擡頭望她。
他一襲紫袍,器宇軒昂,聚貴氣與風度於一身。
“他真的來了,我該怎麼辦”李月素心慌之下,手兒一顫,指間的羅帕飄飄悠悠地向下面落去。
夏侯一落伸手接住那繡着幾朵嫣紅梅花的絲質羅帕,湊到鼻間嗅了嗅,有股淡淡的脂粉清香味,只是有些地方潮溼了。
他再次擡頭凝神望向她,眸光異彩連連。
李月素雖盼着夏侯一落來,可真的來了時,卻慌了。
她生硬地扯了扯脣角,突然砰地一聲關上了窗戶,緊接着,肖義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姐你若再不走,恐怕你會一生後悔”
“走吧走吧”李月素慌里慌張地走到屏風前伸手扯着衣服,胡亂地絞成一團,做着離開的準備。
肖義輕輕地推開窗戶,朝那一條縫隙裏看去,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連着倒退了幾步。
李月素眸光一凝,猶感到將要有大事發生。不安地問“怎麼啦”
肖義臉色大變,未答她話。茫茫然地道“只怕來不及了”
接着,就聽得樓道上傳來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砰地一聲驚響,幾個打扮形如家丁護院的蒙面人從門外魚貫而入。
李月素身子一顫,何時見過這等如打劫的陣勢。
然而,那七八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沒給她一句話的時間,也沒讓肖義做出反應。便一擁而上,制住了肖義與她。
“你們是誰這是民宅”她掙了掙,感到從未有的羞辱。
話音一落,就見剛纔在樓下望她的男子搖着摺扇風度翩翩地走進門。
他的脣角朝一側微微勾起。看不出是冷笑還是高興的笑,扇子收了時,沉顏大吼一聲,“住手青天白日,想入室打劫嗎”
李月素剎時瞪大了眼眸。英雄救美這招太爛,孰不知他出現得太及時,會引起懷疑,“公子你來得正好,這是怎麼回事”
話挾着雙音。是想看看夏侯一落怎麼表演。
“是啊這是怎麼回事”夏侯一落眼底掠過一道驚訝的流光,眉頭一挑,氣勢不凡地向幾位漢子大聲問“你們是誰”
“管管我們是誰”領頭的人結巴了。
眼見闖入屋內的漢子戲演不下去,李月素又扭頭向肖義道“哥你惹着他們了”
肖義嚥了咽喉部的唾液,早明白是夏侯一落施的計,但沒辦法,手腳被制,也實在惹不起當今皇上,只得跟着李月素和稀泥,“沒有哥剛到京城,根就不認識人,只是老實地在酒樓做工。”
夏侯一落乾咳兩聲,愈加衝着幾位漢子如雷震吼,“這還有王法了嗎天子腳下,胡作非爲還不滾”
剛纔虎兇兇的幾位漢子猶如被霜打的茄子,萎縮着身子,迅速溜出門去。
李月素攏了攏被拉扯得歪斜的衣領,走上前向他福了福身子,“公子見笑了,我哥在前面的一家酒樓做夥計,想是無意惹着了權勢之人”
“公子也是剛纔見這幫人凶神惡煞地跑上樓,這纔來看看”雲開霧散,夏侯一落微微一笑,伸手扶去。
李月素臉龐一紅,避開那即將觸及手肘的大手,倒了杯茶水遞上,“公子喝茶”
事已至此,肖義不得不接着把戲演下去,他朝夏侯一落象徵性地一拱手,就宛如不知道他尊貴的身份,“公子讓你見笑了。這馬上就要到中午了,如不嫌棄,人給公子弄兩個菜去”
他偷偷地跑回賭坊,吩咐夥計到櫃面去支些銀兩準備菜,人卻急得團團轉。
李月素與夏侯一落獨處一室,芳心砰砰直跳。
夏侯一落向屋內打量起來,“姑娘祖居何處爲何不見其它家人”
這屋子與賭坊相連,白了,就是賭坊的最後一個房間,只是用了木板把賭坊與這屋子與一樓的後院分隔開來,從街前的一條通道進入,一目瞭然,並沒有其它人與李月素居住。
幾句話下來,夏侯一落的目光曖昧起來。
李月素坐立不安,只是迴避着他的眸光。
就在這時,肖義端來了幾碟菜,與一壺美酒。
李月素頓時宛若見了救星,起身幫着他擺着菜,嘴裏道“公子多謝你今日趕來相助,嚇跑了那夥人”
“沒事沒事”夏侯一落笑意濃郁,連答。
肖義一邊給桌上擺着的兩個酒盅裏倒滿了酒,端起一個來向夏侯一落,佯裝着是一個老實的莊稼漢,語不成句,“公公子人就一粗人,也不會什麼話,敬公子一杯”
在李月素的注目下,夏侯一落當然不能推,豪爽地一盡而盡,肖義又殷勤地相勸着他喫菜。
一來二去,酒過三巡,肖義便退了出去。
他沒走,只是緊貼着窗戶側耳聆聽裏面的動靜。
。。
皇宮御書房的暗室,空氣中飄忽着淡淡的血腥味。
暮傾雲提着個精緻的食盒帶着一抹春風向盤膝練功的柳一亭走去,嘴裏道“柳家姐姐今日還沒喫飯吧”
她早打聽到夏侯一落又出宮了,故而又溜到這兒。
“沒呢”柳一亭收掌後,轉過身來,那雙美麗的琉璃大眼悠悠地打量着她。
“沒喫就好宮還怕柳家姐姐吃了”暮傾雲打開食盒,立即就有一抹濃郁的食物香氣飄忽,掩蓋了空氣中的那抹血腥味。
她一邊心地往几案上菜,一邊給柳一亭道“這珍珠香雞宮讓御膳房特意給柳家姐姐做的,姐姐可要多用些哦還有紅棗銀耳湯,滋補養顏”
這些喫的全是她即將要用的午膳,根不是特意準備。
“今天你心情不錯”柳一亭熠熠閃爍的目光落到她纖纖素手上。
她始終維持着淡淡地笑意,波瀾不驚,“是姐妹瞧着這後宮也就姐姐就爲可憐”
話音剛落,突脖子一緊,接着,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倒在臺上。
這兩個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
暮傾雲沒感到驚訝,柳一亭的舉止總是出乎意料,如夏侯一落一樣。
她全身僵硬,面肌繃緊,難堪地仰躺着,如一具被埋了許多天,仍是怨氣未消的詭屍。
接着,陰森森的口氣挾着一抹血腥的氣息覆來,她屏住呼吸,難受地蹙着眉,立即對上柳一亭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絲的美麗臉龐。
“座最討厭可憐兩字”
她眨了下眼,是自己疏忽了,柳一亭這麼傲世的人當然聽不得是好意的同情話,“宮只是一片好心,不知道你不喜歡”
柳一亭的臉如寒冰見熔爐,逐漸軟和,霍地一下子把她扶起,與此同時盤腿坐好,輕描淡寫地道“以後不準再這兩個字”
“不就不”她向下撇了撇嘴,給柳一亭面前的瓷白碗裏夾了個雞腿。
柳一亭沒喫她夾的那雞腿,倒是直接端着湯鉢喝了幾口紅棗銀耳湯。
“柳家姐姐這雞可好吃了,你喫一些”她殷勤地勸道。
柳一亭斜睨着她,爾後翻了個白眼,反問“你爲何不喫”
她嘴撅了一下,動作十分快,挾着賭氣的意味,迅速把那個雞腿喫掉,然後挑釁地盯着柳一亭,“是怕下毒吧這下我吃了,要死我先死”
柳一亭嘿嘿一笑,並不答話,接着就當她不存在,又閉眼練功。
“不喫可惜了,宮也正好沒喫飯”她便斜斜地坐在臺上,拿了筷子慢慢地喫起來。
卻是專攻那雞了,沒多久,就聽得身旁咚地一聲響,柳一亭硬直地倒下。
她猝然一跳而起,指着柳一亭笑得萬無失色,“你中招了吧”
那雞沒抹過什麼,倒是紅棗銀耳湯裏下了毒,不光是下了丹毒,還有一些蒙汗藥,而這蒙汗藥因又叫麻沸散,所以她輕易地在太醫院找到。
見柳一亭着了道,暮傾雲就迫不及待地走到左面那幅仕女畫前。
既然藥翻了柳一亭,皇宮當然不能再呆了,而她當然也不能放棄心中一直有疑惑的室中室,定要看看這室內藏着什麼珍稀之寶,才能離開。美女 ”hongcha866” 微信公衆號,看更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