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李束樘帶人追到前街的時候,已然不見嚴安等人的身影,一條街上黑燈瞎火,靜謐異常。但人家有事隻手遮天,連東瀛大皇子的家都敢硬闖,肯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立即有黑衣人從屋頂上跳下,跪着向七王爺回報“主子,人進了水色坊。”
水色坊這時候沒有亮燈,門簾垂落,衣衫半褪的畫中人顯得冷寂。李束樘指了一半的人下令“去鬼港看好那條船。”剩下一半的人隨他進入水色坊。門被人從裏面拴住,七王爺一推推不開,長腿狠蹬直接踢開了那門,好不霸氣。
那埋伏在外的黑衣人又道“後門已派人看守,並無人出來。”
前面堵着,後面看着,人肯定還在這間澡堂子裏
“”
有叮叮咚咚的流水聲,紛亂的腳步聲,衣衫的摩挲聲和翻箱倒櫃的嘈雜聲,李束樘跟尊門神一樣在水色坊的大門口,是要看看梅十四有多大的能耐敢再他面前無法無天。
一盞茶過後。
“主子,大堂無人。”
“主子,湯室無人。”
“主子,水閣無人。”
“主子,後院無人。”
哪裏都找不到人。
李束樘心裏大怒,他就不信邪了,水色坊有多大,還能遁地飛天了不成磨牙再下命令“繼續,水裏也仔細了”
片刻就聽到“噗通、噗通”的落水聲,七王爺的侍衛們真的溼身下水裏摸人去了。入秋的天到了晚上水裏怪涼,有人打了個哆嗦擡頭想看看現在什麼時辰,沒有月亮,星星閃爍間忽地發現房頂上一道黑影略過。
“人在屋頂上”
聽得此聲,水裏的、地上的、屋裏的、樹上的侍衛們一窩蜂使出輕功往天上飛,那黑影抱着白衣女子,可移動的速度依舊十分快,房頂上的瓦片被追逐的人踩得錯落有聲,熱鬧無比。
他一躍跳落在水色坊的大門外,七王爺正好掀開簾子,見那一角白衣,撒腿就要追,冷不丁被前面的丟過來一包毒粉,竟是還沒有用完。李束樘武功高強,不可能被擊中,到底逃不過關心則亂,一個躲閃不及,吸入好幾口,揪着胸口猛咳數下,毒片刻就已經發作在全身。
手下的人趕緊扶了王爺想給他解毒,李束樘不出話,手顫抖地指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不肯放棄。隊伍裏領頭的幾個立即帶着分隊去追,留下幾個照應李束樘。
他們追至鬼港,早有七王爺的人馬在港口守着,那人並不驚慌,前後夾擊下扭身直接跳入了冰涼的海水裏。待後面的人趕到他落水的地方,就剩下幾圈旖旎的水紋一波一波盪漾圓暈開去。
李束樘對屬下向來訓練有素,事已至此也決不放棄,立即有十幾人跳入水中繼續追捕,兩個隊長則在岸上皺眉不爽快。
“船呢”
“我們來時已經開走。”
“三海里外有我們的船,飛鴿傳書過去攔了嗎”
“剛有消息過來,那船攔截到了,可船上根沒人。”
“艹他老孃的”
最後等七王爺到鬼港,看看自己周圍這羣手下,有一半變成了落湯雞,狼狽不,要緊的人也沒有抓到。李束樘怒極,什麼話沒,錯亂的真氣竄上來“噗”直接噴出一口鮮血,嚇得梅hu們“乒乒乓乓”丟了兵器,跪了一地。
再跳入海里的那雙人,像游魚一樣靈巧地甩開追擊的那羣尾巴,明顯都是善水之輩,且活力充沛,身體硬朗。哪裏是旱鴨子林四姐和內力耗盡的嚴公子可以比擬的
他倆游到某處,水面上有船等候,一見有人冒出水立即把人拉上來,其中一個等候的大大鬆了口氣“你們總算回來了”竟是神戶三郎。
“林姑娘和十四呢”三爺旁邊湊過來一臉焦急的崔牧陽。
被先拉上來的男子把黑麪罩連着頭巾一起丟去,呼了。新鮮空氣才“先回船上再。”以上兩句對話都是瑞昭語。視線落在話男子的臉上,這個橫空冒出來的第五個人是誰
“梅十四和你妹妹都受了傷,你怎麼好丟下他們”崔公子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這第五個人正是林杝的好哥哥,那個久久未現身的林家二公子,林仲之。
他無語瞥了一眼崔牧陽,神色之中的鄙夷絲毫沒有掩飾,帶着那兩個大活人,還怎麼轉移李束樘的注意力你以爲我是神仙嗎,可以三頭六臂,可以上天入地,可以無限裝逼
崔牧陽脖子一縮,頓時想明白了。
船停泊的地方,是在距離鬼港不遠的正規碼頭附近。此時正好有一艘普普通通的商船駛來,慢慢靠近林仲之的船,從甲板上拋下來一根繩梯。神戶三郎的幾個手下都在船頭,喚着自家老大快點上來。
神戶三郎拍案而起,用東瀛話惡狠狠對曰“命都在我們手裏,沒門不去。”罷,就要出手去抓女子。
“誒誒別動手啊瑟娘無端被我們拖下水,三爺您對她好些罷。”崔牧陽向來心善,趕緊阻止神戶三郎對女子施暴。
瑟娘只穿了一件水色坊裏的白袍,現在水浸透了衣服,貼在身上顯得身體玲瓏有致,長得又風騷,此刻真是水靈靈的模樣,看似斯文的神戶三郎怎麼忍心對這樣的妙人動粗
她被神戶三郎一吼,嚇了一跳,兔子似的怯怯環視船上三名男子,最後明智地投向崔牧陽的懷抱“公子救命。”
崔大公子其實並不是喜歡尋hu問柳的人,崔家是世族大家,家教嚴明,對瑟娘這等風塵女子沒什麼喜好,但男人之間偶爾有些虛榮心膨脹,眉開眼笑攬了瑟娘安撫“沒事,沒事,三爺跟你鬧着玩的,今次的事情若害你無處棲身,儘管找嚴安和林仲之負責,大老婆沒你的份,妾的位置總會給你的。”
呸
林仲之腳點船板,手稍微在繩梯上借力,迫不及待離得崔牧陽這二貨遠些。
那嚴安和林杝到底在哪裏
回想當時的情況危急。嚴安帶着林杝率先衝入水色坊,夜深人靜時,坊內沒有洗澡的人,但此地還有一個生意做的是類似客棧的買賣,只是比客棧便宜,收留一些沒錢住客棧的浪人,所以門從來不會關。
瑟娘正在打瞌睡,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力氣揪過去,趕忙睜開眼睛,發現是一個陌生的俊公子拽住了她的胳膊帶着她腳不沾地往裏跑,臉色凝重嚴肅,好像要綁架她。正要掙扎,俊公子上手點了她的穴道,對身後的兩個人“你們先回去,按原計劃行動。”
“那你呢”
問話的男子瑟娘倒是認得,眼睛瞪大“崔公子”
林仲之沒直接把瑟孃的啞穴點住,是因爲後一句就是問她的“此地可有密室之類”
公子你問歸問,犯得着那刀片放弱女子脖子上嗎瑟娘根沒打算隱瞞什麼“密室沒有,有個酒窖還算隱祕,在茅廁旁邊的假山石之後,上頭蓋了薄土,但是可以摸到鐵環,一拉就開了。”
嚴安聽罷立即向茅廁的方向而去,還好他來過一次水色坊,知道茅廁的位置。林仲之剛剛安頓好,外面李束樘的人馬就風風光光殺過來,他拉着瑟娘便上了房頂,順便解決了屋頂上那個埋伏的眼線,省的他去跟李束樘通風報信,再之後的事情,就是李束樘看到的那樣。
仔細想想,林仲之和崔牧陽都應該對七王爺死忠纔是,這會兒跟着梅十四一個叛徒做這等不忠不義的事情,心裏居然也沒有一點慚愧。到底還是李束樘平日裏對這幫子手下太好,少了管束
酒窖是個高一尺,長寬不過一丈的方格,一半放了塵封的酒缸,嚴安和林杝躲進去就被擠得滿滿。林杝還處在震驚中,她方纔是不是幻聽,好像聽到了二哥的話聲,想要掙扎開嚴安的束縛看一眼,卻被強勢的假表哥一路帶到了臭烘烘的茅廁旁邊,躲在這個潮溼陰暗的密室裏。
現在嚴安和她平躺着,這地方只能平躺,兩個酒缸的高度根不容她坐着,嚴安一隻手將她攬在懷裏,另一隻手護着她的腦袋。林杝能聽見外面悉悉的查聲,也能聽到嚴安規律的心跳,還偶爾有人踩到了門板,就有泥從夾縫裏落下來。
等過了半天,林杝被這曖昧的姿態弄得尷尬了半天,大約天都已經矇矇亮了,嚴安才把她放開,整個身子鬆懈下來,林杝的頭頂感覺到嚴安吐了一口氣,隨後沒有了動靜。
“嚴安”
林杝擡頭,入目是嚴安緊閉的雙眼,白到比白紙還要離譜的臉色,她伸出那隻可以動的手在嚴安的臉上一摸,冰涼冰涼。
“嚴安”她急得想哭,以爲他要死掉了,開始胡言亂語“你這個人是不是腦子不好使你主子都來了,要你出什麼頭,弄成這副好死不活的樣子,讓我怎麼辦你警告你,你要死了我就把你留在這酒窖裏,反正旁邊就是茅廁,屍臭了都不會有人發現”
誰料嚴安還有一絲意識,氣若游絲吐出兩個字“林杝”你好狠的心未完待續添加 ”songshu566” 威信公衆號,看更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