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提醒。
宋一城瞬間清醒了過來。
剛在看到她的數值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肯定是聶然下藥了。
所以,當場就失控地想質問。
明明當初不是說好不做了嗎
怎麼現在又突然動手了,還這麼的措不及防。
在人羣中,一名穿着白大褂的軍醫拿着剛答應出來的報告擠了進來,“這個是她剛做的血糖報告,我剛從電腦裏調出來,報告顯示是在正常範圍之內。”
宋一城根本連看都不看,他當然知道研夕的指標沒有問題,她是被藥物所影響,又不是自身產生的血糖問題。
“那怎麼突然間一下子驟然降低”季正虎站在病牀前,不解地問道。
其中一名醫生專業地道:“驟然降低一般情況下除了藥物”
他正打算侃侃而談,想專業的做出各種說明和解釋時,宋一城厲聲打斷道:“什麼一般情況兩般情況,在還沒有檢查出來的情況下,不要隨便揣測我們是醫生,說出來的每一句話是要對病人負責的”
那名軍醫就這樣當着一干人等被宋一城嚴厲的捱了一頓批。
其實宋一城說這番話的真實目的是想將事情推遲一些,好問問聶然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在其他人聽到後,卻覺得宋一城說的不錯。
怪不得等級在他們之上。
年紀輕輕做事做人如此穩妥,的確適合做個領導者。
站在旁邊圍觀的聶然在看到那羣軍醫們對宋一城略帶有欣賞的眼神,不由覺得好笑。
那名軍醫被挨完了訓斥,也無力反駁,只能乖乖去做事。
他拿了針管做事要給躺在病牀上的研夕抽血,宋一城一看就反應過大地道:“你要幹什麼”
嚇得那可憐的軍醫手一哆嗦,愣愣地道:“抽一管血,做個例行的血液檢測啊。”
做血液檢測
一旦驗出來,檢查出是藥物問題,那聶然不就完了
“不行”
所有人瞬間將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成了焦點的宋一城恨不得給自己抽一嘴巴子,這樣說不是很奇怪嘛
聶然看他焦灼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輕嘆了一聲。
看吧,就知道他不適合撒謊。
“對,宋醫生說的沒錯,不行。”這時候,站在人羣外圍的聶然開口說了一句,衆人的視線再次轉移到了聶然的身上,只見她笑着道:“這血得抽兩管,多做幾次比對纔可以,畢竟有可能是藥物問題。”
宋一城皺了皺眉,但也覺得此時也只能這樣做了,不然只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沒錯,多抽幾管”他說完之後,似還不解恨,又冷聲地道:“用最大號的給我抽,每一個指標都給我驗仔細。”
最大號
那名軍醫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又望了望醫用托盤裏的最大號。
例行檢查而已,有必要這麼狠嗎
特別是對待一個剛考覈歸來,連休息都沒來得及休息的人。
可這句話他並不打算說出來,以防再被挨一頓訓。
其他人看研夕短時間內不會馬上清醒過來,也都散了,留了個護士照看着。
不過後來看她疼得臉色蒼白,喬維實在不忍心,一把直接將她強制抱走了。
惹來了好多人的視線和圍觀。
聶然站在帳篷外,夜色中,看到施倩在喬維的懷裏小小掙扎的樣子,臉上那含羞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笑,然後轉身正準備返回帳幕內。
突然,有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拽到了帳篷的陰暗處。
聶然也不掙扎,這時候除了在帳篷內就頻頻對她使眼色的宋一城之外,也沒有其他人了。
兩個人站在黑暗中,宋一城皺着眉頭,語氣裏滿是焦急地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站在他對面的聶然反而神態淡然。
“她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暈了。”他問。
“如你所見,低血糖。”語氣還是那麼的平靜。
可,這對於宋一城來說,越發的不安了起來。
“是你”做的
那兩個字他梗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很怕聶然點頭。
這一點頭,接下來的應對之策他真的是完全沒有思緒。
但慶幸的是,聶然說:“不是。”
宋一城頓時鬆了一大口氣,提在嗓子眼兒裏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聶然看到他受驚的樣子,對於他說道:“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反正這事兒不會牽連到你身上。”
“我不是怕事牽連到我,而是怕你在這個時候下藥被查出來,我是在擔心你”宋一城沒好氣地低聲道。
“行了,知道了,你爲我做的那些我都記着,以後會請你喫飯。”聶然哥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就離開了。
對於宋一城,她自然不會像對待汪司銘那麼冷漠。
畢竟他是對自己有過幫助。
宋一城望着她離開時的閒散姿態和剛纔拍着自己肩膀時的淡淡笑意,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真是作孽,喜歡誰不行,偏偏喜歡了一個麻煩精。
而且更作孽的是,自己還對此樂此不疲。
無奈的宋一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終走進了帳篷內,繼續去救治那些傷患。
夜,越發的深了起來。
帳篷內需要檢查的士兵逐漸減少。
整片區域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所有安全到達目的地的士兵們都安然歇下。
凌晨四點半,躺在牀上已陷入暈厥八個小時的研夕此時慢慢睜開眼,那綠色的帳篷頂頓時闖入眼簾。
迷迷糊糊的她只覺得腦袋一片沉重,艱難地側過頭朝着周圍看了看,發現周圍一片白色,手上還打着吊針。
頓時,所有的片段和記憶全部回攏。
正打算給她拔吊針的護士看到她清醒過來,連忙先替她拔了吊針,然後第一時間去把值班的軍醫喊了過來。
那名軍醫一聽到研夕已經清醒,馬上趕了過來,“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