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樓婭看到後,也呆愣在了門口。
“你們”陳叔先是一怔,隨即眉頭緊皺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訓斥,就看見聶然轉過頭,神色焦灼地衝着他們兩個人低吼道:“快,壓制住他的手我撐不住了”
陳叔看到被她壓制在身下的二少的確神色異常之後,急忙上前去幫忙。
也就此不再訓斥她直接坐在霍珩身上這件事。
而事實上,聶然之所以會這樣做,不過是怕陳叔他們衝進來,以防霍珩在藥力發作的時候,腿部出現什麼破綻。
於是,接下來她都穩穩當當地坐在他的身上,甚至趁此機會將身上所有的重量壓在了霍珩的腿上。
霍珩的藥效發作的很猛,至少手上的動作力道很大,陳叔被他好幾次的掙脫,最後一次才勉強徹底壓制住,他看聶然也很喫力的重新將霍珩另外隻手壓制下後,他才怒聲地問道:“不是可以打暈他嗎你爲什麼沒有打暈他”
聶然微喘着氣息,神色凝重地道:“已經打暈過幾次了,不能再連續不斷的打暈過去,否則會對身體出現不可修復的損害。”
她故意將打暈的次數多說了幾次,好模糊霍珩身體對藥物的承受力,來防止樓婭加重劑量的對他當做實驗品。
要知道這個女人的心眼可一點都不小。
必須要提防着纔行。
隨即,她保持着壓制霍珩的姿勢,大聲地呵斥着站在牀邊的樓婭,“你還愣在那裏幹什麼,還不快點給他注射”
原本正在觀察的她被這一聲呵斥,頓時回過神,她急忙將藥箱裏的藥劑抽入針筒內,藉着聶然對他手臂的禁錮,經過幾次的努力和強制壓制之後,這才勉強的將藥物注射進了他的體內。
“應該沒問題了”成功注射完畢後的樓婭小小的鬆了口氣。
就她剛纔在注射的時候就能感覺到霍珩肌肉下的強大反抗力。
而這個女孩兒看上去比自己都小,結果身體所爆發出的力量一點也不輸給霍珩。
怪不得剛纔她手腕輕輕一甩,那把刀就能夠如此輕鬆的插入了門內。
真不知道她是如何訓練,才能訓練出這樣的力道。
在樓婭的打量時,聶然卻一門心思都在霍珩的身上。
那個藥劑的效果感覺似乎不錯,儘管霍珩還有些掙扎,但是聶然能夠感覺到那手下的力道在慢慢的開始變弱。
就連他緊繃的身體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直到他的腿部也一併放鬆下來之後,她這才下了牀。
站在牀邊的她看着霍珩隨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神色越發的恍惚,直到閉眼徹底陷入昏睡之後。
她嚴峻冷凝的神情才緩和了些許。
“接下來是不是隻要等他睡醒之後就好了。”她徑直地問道。
樓婭搖了搖頭,“不是的。n6不像三號可以速度來去都很快,只需要一針就可以搞定,它是一種慢性藥,需要每隔六個小時就要給他打一針,一共要三四天的時間,藥物纔會一點一滴的清除。”
一點一滴的清除
“那是說,接下來的四天時間裏依然會像現在這樣發作”聶然轉過頭去,語氣危險而又冰冷。
聶然當下握緊了拳頭,冷冷地對身邊的陳叔說道:“陳叔,把帶她出去,然後在外面盯着他們兩個。等二少恢復過來,再聽二少的吩咐。”
“我”
陳叔本想說要留下來,可是才說了一個字,就看到聶然冰凍十足的眼神飛射了過來,“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陳叔礙於整個公館內,除了被限制在外的阿駱,只剩下自己和她還在還站在霍珩的這邊。
更何況她手上有槍,誰知道她會不會一個不順心直接一槍斃了自己。
爲此,他只能不得已的將樓婭帶了出去。
房間的門,再次被關上了。
聶然在確定他們的腳步聲遠去後,這才緩了幾分。
她重新端了一盆溫水,替他將臉上的冷汗擦去,有解開了繩子,替他把已經溼透的襯衫脫下。
用溫熱的毛巾從他脖子一路慢慢擦拭。
他的身形比起當初看他換衣服時還要清瘦的很多。
從上往下看去,肩胛骨上有一道半舊不新的傷,那是在a市,他替自己擋下來的。
還有一處是距離心臟幾公分的一個傷,那是自己的傑作。
以及腰間那一道被子彈擦傷,那是被富爺給傷的。
但說到底也還是爲了自己。
原本完好的身體上,有了這三猙獰的疤,看上去總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其實他的身上腰間多多少少還有其他老舊的幾乎看不清的傷疤。
以前她不在意,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看。
可現在能仔細看了,心中卻多了幾分不忍和不捨。
她的手輕輕地摩挲着那每一道傷口,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從認識到現在,自己從不曾給過他一絲好臉色和希望,甚至還騙他、親手打傷他。
他爲什麼還能這樣義無反顧的做着這些事。
若是在以前,她一定覺得霍珩很蠢,簡直蠢不可及
哪有人會爲連一點希望都沒有的事情去拼命。
但現在
說實話,還是覺得他蠢
可是蠢得讓她看不下去了。
或許用一個詞來形容更適合,那就是:心疼。
想要去阻止他那種愚蠢的舉動。
想要插手、避免他去做這種蠢事。
想要
想要讓他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蹦亂跳的。
一如從前那樣。
聶然坐在牀邊,看着他被折磨如此憔悴的睡顏,終究心頭涌動的情緒化爲了一聲呢喃:“你怎麼能那麼蠢”
替他擦乾淨了身體,用被子給他蓋好,掖了掖被角之後,聶然這才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了牀邊。
此時,已經是凌晨時分,窗外的天色早已變成深沉濃重。
屋內安靜得能聽得出外面呼嘯的風聲。
她坐在那裏,不敢睡,生怕霍珩等會兒會重新發作,只能眼睜睜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