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依舊橫隔在他們之間。
身材嬌小的聶然整個人像是完全跌進霍珩懷裏一樣。
她擡頭凝望着霍珩,卻沒有立刻出聲。
承諾
承諾對她來說是個很重要的東西。
輕易是不會許下的。
更何況她已經承諾讓他入學了。
現在還要承諾他種種,有種被上了枷鎖的感覺。
她喉間幾番猶豫着。
氤氳騰昇起的熱氣將整個浴室都蒙上了薄薄的一層。
霍珩看着她那張白白淨淨的臉上神情微柔,眉眼間更時被燈光映出了些許細碎的光影,心頭微動。
他見過這妮子似笑非笑時的冷然,也見過她眼底帶着算計時的狡黠。
更見過她戴着面具時對自己巧笑嫣然。
可現如今這般難得的柔和,更爲讓他動心不已。
浴室內隨着熱水的溫度升高,迷濛而又暖融的氣氛讓他鏡片下的那雙眼眸有些黯了起來。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想要擒獲那一抹潤澤的紅脣。
被困在懷中的女孩兒也沒有動,依舊仰着頭,似乎是在等待。
這默認的行爲,讓霍珩越發的慢慢低下頭去。
可就在他即將要觸碰之際,就突然聽到聶然說了一句,“那我要留下來。”
被撩撥了一半的霍珩愣了愣,停了在半空中,隨後他便明白這小妮子的用意了。
這是又給他使美人計呢
看着聶然那一雙在霧氣氤氳之中顯得格外朦朧的水眸,他心下雖軟,但還是搖頭,拒絕了她的要求。
他何嘗不希望聶然留在自己身邊。
要知道這聶然可是他好不容易拿命纔得到的小媳婦兒,當然恨不得天天栓在自己腰間纔好。
可問題是,他現在的處境實在是危險。
暗殺、陷阱。
危機四伏。
他不想讓她去冒這個危險。
儘管聶然的能力他很認同。
但他還是會擔心害怕。
人一旦有軟肋,就會變得強硬不起來。
“不行,你留在我身邊,我會慌、會怕、這樣就完成不了任務了。”他的聲音在嘩啦啦的水聲中顯得尤爲低沉。
懷裏的聶然見他沒有中計,心裏頭微惱。
這傢伙的心智還真是夠堅定的。
“你怕我會給你帶來麻煩扯你後腿”她揚了揚眉,“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惹麻煩,說不定我還能幫到你呢。”
霍珩輕輕一笑,搖頭,“我最怕的就是你幫忙。”
聶然眉心擰起,“什麼意思是覺得我會幫倒忙嗎”
這人也太小看自己了吧
當初劉震的任務她不久很出色的完成了
甚至當初把他也騙的團團轉不是
霍珩依舊搖頭,在她耳邊輕聲低語地道:“我怕你爲了幫我,連命都豁出去了。”
他的話讓聶然皺了皺眉。
“以前我欣賞你,所以讓你加入了那裏,一直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和我肩並肩,可後來就不對了,我開始害怕,害怕你受傷、害怕你死去,我有時候會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誤的。將你帶入了一個原本你就不期盼的地方,讓你陷入了這種無望之中。”
說實話,她應該恨他的。
他騙了自己,還將自己硬拽入了就如他所說的一個不屬於也不期盼的地方。
甚至還關自己小黑屋,想要磨礪自己的性子。
這種人若是在以前,她一定千刀萬剮,殺了他,以泄心頭之恨。
然而現在,聽着他的自述,那應該有的惱怒和恨意卻並沒有從心頭油然而起。
只是心裏小心眼兒的覺得,嗯,活該你糾結
既不勸他,也不安慰他。
手還是緊緊地抓着他的衣領,說道:“既然欠我一次,那就該還我一次吧。”
對於不走尋常路的聶然,霍珩神色微怔。
不太明白自己要償還什麼。
“所以讓我留下來吧。”
聶然看他又要皺眉,隨後聶然就繼續道:“你如果拒絕的話,我就回去告訴你師父,你在這裏把a市攪和的天翻地覆,險些釀成大禍,必須嚴懲。”
霍珩眉頭微鬆了一下,低頭,含笑打趣着,“你什麼時候這麼愛打小報告了”
“嗯,從你希望得到我承諾,並且成功得到的那一刻起。”
因爲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聶然將抓着他領子的手鬆了開來,轉而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腰間,腳尖輕點地在他的脣上落下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浴室內,嘩啦啦的水聲依舊響起。
熱氣從浴缸內依舊緩緩不斷地騰昇而起,瀰漫了整個浴室。
在這如此緊張惡劣的環境下,這不過三五分鐘的時光顯得尤爲溫馨。
就只是被輕碰一下的霍珩雖然心情很愉悅,但很明顯的沒有得到滿足。
礙於現在這的情況不容他多加深入,也只能就此作罷。
“你留下來這件事必須要和他提前說明纔行,而且這條路很難走的,你真的確定嗎”終究他還是心軟了下來。
因爲他知道,聶然的性子一旦做了決定,是誰都沒辦法讓她改變的。
若是不讓順着她的心裏,指不定到時候她會想到別的什麼辦法。
於其這樣,還不如留在自己的身邊,這樣也能多少照顧着點。
當然,他也不否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點小小的私心,想要將她留在身邊。
果然,那懷裏的小腦袋很是嚴肅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當初答應你師傅了,要把你安全帶回去的,這是我對你師傅的承諾,決不能反悔。”
霍珩看她那信誓旦旦的樣子,語氣裏帶着些許喫味兒,“瞧瞧這重情重義的樣子,怎麼偏偏就對我那麼狠得下心呢”
聶然頓時覺得好笑,這是和自己師父喫醋
她舉着自己那隻被霍珩咬傷的手,說道:“這不是報應也來了。”
霍珩視線一移,將視線放在了她那隻手指上,只見那豎起來的那根蔥白似的手指上有着一圈已經泛白的牙印。
那皮肉之下有着微微的粉色。
可見傷口有多麼的深。
他眉頭狠狠一皺,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那根手指,眼底滿是心疼之色,“手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