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他總是對一切都胸有成竹,將所有的的事物玩弄於鼓掌之中。
那時候的他不過是十幾歲的青蔥少年。
儘管在部隊裏訓練出色,可是那也只是體能和技能方面,在心智和謀劃上怎麼可能比得過這隻老狐狸。
爲此,這十年來,每天他都在不停的盤算、揣摩着霍啓朗的心思,從而不動聲色地和他周旋。
而終於,在今天,這隻老狐狸終於被他給拿下了。
這十年間的歲月和艱辛,終於有了一個結果。
“所以,這一局我贏了,對嗎”霍珩凝視着他,溫潤如玉地輕提起了一個淡笑。
事實上,他能有今天的謀算,霍啓朗也算是功不可沒。
沒有他的“栽培”和“磨鍊”,自己又怎麼會如此茁壯成長,從而代替了他。
霍啓朗呼吸一窒,接着便是無盡的沉默。
屋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而霍珩似乎並不急着要他回答,只是坐在那裏,就那麼陪他靜坐着。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身邊傳來了霍啓朗壓抑、不甘卻頹然地一句,“是,你贏了。”
在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兒子贏了。
而且贏得很是漂亮。
現如今,他被困在這個臥室裏,一步都踏不出去。
即使沒人手看着,其實他也一樣哪裏去不了。
被稱爲叛徒的他,一旦走出這個宅子,就會被認爲是逃跑。
現在霍氏裏必定有那邊的手下,只要他從這裏走出去,肯定就被直接擊斃,連半句廢話都沒有。
事到如今,這個宅子,這個臥室既是他的牢籠,也是他最後的庇佑之地。
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他如此風光的一生,最終卻淪落到如此地步。
霍啓朗坐在那裏,陰暗森冷的房間內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就坐在身邊的霍珩卻憑藉着敏銳的聽覺聽出了他沉重而粗緩的呼吸聲,一聲又一聲。
“真高興能從父親嘴裏聽到這三個字。”此時,霍珩笑着從椅子裏站起了身,對着坐在那裏的霍啓朗很是恭敬地道:“既然父親覺得我已經畢業了,那麼請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繼續經營霍氏,不讓你失望。而您呢,就在這裏好好養病,不要再操勞了。”
說罷,他就朝着房門走去。
正要打開房門之際,就聽到身後霍啓朗的聲音再次低沉地響起,“你爲了個女人這樣做,小心早晚有一天爲情所困,爲愛所累。”
霍珩這次是以葉苒的死亡來作爲藉口對霍啓朗痛下殺手。
這樣既可以隱匿起自己的真實身份不被發現,也可以更爲名正言
順一些。
聽到霍啓朗話時,霍珩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卻沒有轉過頭去,只是同樣用平靜地聲線反問:“難道你放棄阮姨的以後,不曾有過後悔”
緊接着,霍珩又繼續說道:“每當夜晚降臨時,只怕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孤寂和後悔中度過的吧。”
他說完之後也不看屋內那個人,開門就直接走了出去。
事實上他也不用看,只是想象都能想象到被人一戳中心裏那個塵封多年的傷疤,得有多麼的痛。
一關上門,霍珩走進了會客廳內,正坐在裏面等候着的是他新找來爲霍啓朗看病療養的私人醫生。
那名醫生一看到霍珩從屋外走了進來,連忙從沙發裏站了起來,很是恭敬地喊了一聲二少。
霍珩擺了擺手,坐在了他的對面,語氣平平地問道:“我父親的身體如何了”
“老爺子身體基本都挺正常的,各項的指標都不錯。”那名醫生很認真負責地回答完,但等擡頭一看霍珩嘴角挑起的那抹若有似無地笑時,心裏頭不禁“咯噔”了一下。
他做私人醫生也不是做一天兩天了,這些大家族裏的齷齪事情他也知道的不少。
雖然看不懂眼前二少那笑是什麼意思,但爲了保險起見,他不得不再次話鋒一轉,“不過到底年齡大了,還是要多多注意休息和保養纔行,不宜太過操勞。”
這話看上去似乎是讓二少滿意的樣子,至少他是這樣認爲的,因爲霍珩聽到他這話以後,若有似無地點頭,直接說道:“我父親的身體現在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了,你還是多多費心一些,。”
一天不如一天
那名醫生愣了愣,隨即就緩過神來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是,我會注意的,我會讓他好好休息,儘量少出去走動。”
見醫生已經明白自己的話,霍珩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讓他離開。
“關於下個月的董事會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還端坐在會議室的霍珩開口問身邊的一名手下。
那名手下連忙上前回答:“都已經準備好了。”
“那些我要的各個董事的資料呢”霍珩一邊問一邊從沙發內站了起來,朝着會客廳外走去。
“也已經全都準備,在您的辦公桌上了。”
霍珩這下腳下的步子微頓,在臨走出門口的時候,轉過身看着那名手下,聲音沉沉地道:“我不希望這次的董事會出任何問題,懂嗎”
他那一眼,意味頗深。
那名手下忙不迭地應道:“是所有人手都已經準備妥當。”
霍珩聽了,這才點了下頭朝着走廊盡頭的書房走去。
那個原本是霍啓朗的書房現在已經成爲了霍珩的書房,從而也昭示着在這個家裏,他成爲了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