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蘭香緣 >218 紛亂
    香蘭忙道“我絕不騙你,你只鬆開我手上的繩兒,我就拿給你,我腳上還綁着,能跑到哪兒去”

    春燕聽了暗想“五十兩不是數,我賺的銀子大多讓那老虔婆拿了去,倘若她真有五十兩,我不妨收着,圖謀日後也好有個傍身。”口中道“倘若你騙我,便有你好受的。”着便將香蘭鬆了綁。

    香蘭鬆一口氣,揉了揉手腕,果真從裏衣裏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塞到春燕手中。趁春燕喜得看銀票的當兒,心翼翼挪着要下牀。

    春燕哼着曲兒將那銀票塞進懷裏,見香蘭這幅模樣,想到自己當初來這勾欄時的情形,不由嘆了口氣,將腳上一雙鞋脫下來遞與香蘭道“我今兒也算心情好,難得積德行善,這雙鞋與你穿罷,我方纔去看,後院未曾上鎖,倘若你是拐來的,便逃去罷。”

    香蘭又是一怔,不由道“你爲何不走”

    春燕冷笑道“我能往哪兒去不如趁青春年少多撈些銀子,日後運氣好從良,找個殷實點的人家作妾,在麼也跟媽媽似的開個窯子,存些梯己銀錢罷了。”支起耳朵聽聽外面動靜,又心翼翼把門推開一道縫兒,聽外頭忽然靜了,便道“那母夜叉恐是走了,怪了,方纔還熱火朝天的。”便推門而出。

    香蘭也想走,但因方纔一直用繩綁着,兩腿發麻發酸,竟不能行走。這時錢文澤已喝得醉醺醺,前頭母老虎發威,非要鴇母交出春燕,錢文澤跟春燕到底相好一場,也不忍心瞧她倒黴,便特來後頭尋她報個信兒。

    聽人方纔春燕跑進了紅姑的屋子,錢文澤便推門進來了。睜着醉眼一瞧,只見有個好生貌美的女孩兒披頭散髮的在炕邊,正是與他有一面之緣的那個姑子,不由目瞪口呆。

    香蘭也駭了一跳,手腳瞬間一涼,還沒等她明白過來,錢文澤已衝上前,口中嚷道“好妹妹,莫非我是做夢,你怎的來了”着上前便摟,湊上嘴去親,手上去撕扯她衣裳。

    香蘭大驚,拼命躲閃掙扎,見眼前那張飽是y欲的面孔,驚嚇得無以復加,連抓帶踹,張口便咬在錢文澤脖子上。錢文澤正饞得不行,被香蘭這一咬“嗷”一聲慘叫,一把扯住香蘭頭髮,伸手便是一掌。怒罵道“臭子,敬酒不喫喫罰酒”把香蘭壓到炕上便要施暴。

    正此時,杜賓踹門進來,見這情形不由怔了,上前一把抓住杜賓,將他揪起來,“噗噗”兩劍扎進去,杜賓便不能動,倒在血泊當中。

    香蘭已是嚇壞了,渾身抖成篩糠一般,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杜賓見她身上的衣服將要撕碎,露出粉藍的肚兜兒,喉頭微咽,上前便去拉她,香蘭嚇得連聲尖叫。杜賓皺眉,上前便給了一巴掌道“鬼叫什麼再叫也殺了你”

    香蘭嚇得閉了嘴,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杜賓一把抓住她,先在她胸前摸了一把,只覺軟糯銷魂,暗恨此處不是好地方,低頭找繩子便要將她綁了帶走。

    香蘭眼珠兒四處一溜,只見炕上放着一個獸頭瓷枕,咬牙暗想“此番寧肯玉石俱焚,也決計不能再落入賊人之手。”想到此處,一把抄起炕上的瓷枕狠命往杜賓頭上一砸,正砸在杜賓腦門上,他疼得“哎”一聲,不由鬆了手。香蘭拿着枕頭,連滾帶爬抖着下了炕。

    杜賓恨透了,一摸腦門居然滿手的血,他一手捂着腦袋一手去抓香蘭,香蘭躲閃不及,讓他一把抓住頭髮,正往回拖,卻聽外頭驟然一陣比方纔動靜還大的喧譁,緊接着一陣“咚咚咚”腳步,門“嘩啦”一聲撞開,有人嚷嚷道“哎喲哎喲,快給爺我好生的,一個人都別放過,全給爺抓起來”

    闖進屋一瞧屋裏這陣勢,不由大喫一驚,又見地上血泊裏倒着個人,立時目瞪口歪。他素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緩過神來一邊往後退,一邊起鬨架秧子似的大聲喊道“找着了找着了快來人啊哥哥有人欺負香蘭嘿”

    着退到門外,正逢那周氏尋着春燕,正與她在隔壁屋中廝打出來,林錦亭一退正撞上週氏,那母老虎以爲林錦亭是來護着春燕的,心下惱怒,上前撓了林錦亭一把,又命道“給我揍他”林錦亭何曾喫過這個虧,“哎喲”一聲,再一摸,脖子上已掉了一層皮,火辣辣的疼,又見果真有人要過來揍他,不由惱羞成怒,跳着腳道“賤人,奶奶的,竟敢打你祖宗來人,快給我打”着自己也露胳膊挽袖子衝上前掐架。

    更有那些嫖客,從屋中出來瞧熱鬧,或大笑,或議論,還有躍躍欲試上前幹架的,一個個興奮莫名。

    院中登時大亂。

    卻林錦亭吼完那一嗓子退出去,杜賓一手打飛了香蘭手裏的枕頭,正此時,香蘭在淚眼中只瞧見屋內呼啦啦涌入一羣人,正中正簇擁着林錦樓,只見目光冷冷的,彷彿兩支毒箭,神色冷峻平靜,僵着那臉,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封雪山。

    香蘭不清自己心底裏是覺着自己得救了還是一股莫名的失望,她害怕杜賓,卻也怕林錦樓,如今他兩隻眼裏都是戾氣,比上次要掐死自己時還要可怕。

    杜賓卻已是傻了眼,他腦子嗡嗡得厲害,勉強保持一點清明,便要拉香蘭做人質,伸手去摸炕上的劍,正在這個當兒,林錦樓忽然發難,一個箭步搶上前,喝了一聲“留下命來”一拳搗上去,“喀嚓”一聲,杜賓的面骨面折了。

    香蘭嚇得在牆角縮成一團兒。

    那杜賓也有幾分身手,揮胳膊便要抵擋,林錦樓早已大怒,提着他那手臂,用力一掰,生生將那胳膊在關節處扭斷,疼得杜賓一聲慘叫。

    林錦樓容色平靜,可他早已氣壞了,直氣得頭都暈了一暈,他萬沒料到會在這種情形下找着香蘭,只見她一身衣裳將要被撕爛了,披頭散髮,臉上還有幾個碩大的巴掌印兒,一張白玉樣的臉兒都腫了起來,林錦樓一想便知方纔將要出什麼事,惱得他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額上的青筋都要蹦出來。他對跟來的屬下道“都給我出去把門把嚴了”言罷揮手便搗,他一身功夫乃幾任名師教出,一雙拳剛硬似鐵,尤其他怒火狂熾,抓着哪兒打哪兒。杜賓先前還欲抵抗,可先前已捱了香蘭一枕頭,就已經有些不辨東西,被林錦樓三拳打下去,杜賓便滿臉是血,無聲無息的暈死過去。

    香蘭已經嚇呆了,林錦樓出拳又快又狠,臉上神色陰毒,拳到之處便可聽見骨頭“咔咔”的脆裂聲,卻仍給杜賓留半口氣兒,讓他活活疼死。

    此時林錦亭在門外頭高喊道“哥,打夠了沒弟弟給您沏杯茶,您喝一口潤潤喉再打”

    林錦樓方纔停了手,不耐煩的直起身子,又變成那一派從容優雅的林家公子,對香蘭道“就是這子把你弄成這樣兒的地上躺這位是怎麼回事”

    香蘭渾身哆嗦,淌着淚兒不出話,彷彿被大貓按在手掌心兒裏的耗子,形容甚是可憐。

    林錦樓愈發惱恨,將香蘭拎起來怒道“叫你跑叫你跑遭這個罪是你自己個兒活該”

    香蘭可憐兮兮的抹眼淚兒,眼淚嘩嘩掉下來。

    只聽門口又有人悠悠道“行了,人既然找着了,你也消消火,趕緊的帶了去罷。”這聲音聽了耳生,不知是誰。

    林錦樓深吸一口氣,滿腔的怒意往下壓了壓,他一鬆手,香蘭又癱倒在地上,他嗤笑一聲道“瞧你這點出息,這這個膽子還敢自己長腿兒跑了”香蘭生怕林錦樓打她,低着頭大氣兒都不敢出。這廂林錦樓已脫下身上穿的鶴氅,又把香蘭拎起來,從頭到腳那麼一圍,包得密不透風,一彎腰便將人整個兒扛了出去。

    院子裏一團亂糟糟的,林錦樓虎步龍行,扛着香蘭來到外頭,不知誰已趕來一輛馬車,林錦樓將香蘭便扔在馬車裏,一把放了車簾。那人又踱步過來道“怎麼着,鷹揚,找着你表妹了”鷹揚是林錦樓的字。

    “找着了,我先走了,這事兒你幫忙料理料理。”

    “放心,放心。”

    林錦樓又惱得深深吐一口氣,那人又笑道“鷹揚,你平日裏不是挺憐香惜玉的麼,別罵人家了,多哄哄。”

    林錦樓咬牙切齒道“真他媽是冤孽,就數她能添亂,如今更長了精了”語氣又軟下來些,道“這事虧得你,回頭我再謝你。”

    那人笑道“都要成姻親了,一家人不兩家話。”原來此人正是永昌侯袁紹仁。

    林錦樓道“趕明兒個你來我那兒,我讓裏頭那死丫頭片子親自給你敬酒。”一矮身上了馬車。

    香蘭已經掙扎着坐起來,受驚的兔兒一樣縮在角落裏,林錦樓也不瞧她,只鐵青着一張臉。rs添加 ”hongcha866” 微信號,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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