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寒沉默,應舟辰卻也不介意,長嘆了一口氣。
“多事之夜啊。”
他本欲睡下,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卻是有關蘇秦儀的,他知道了馬不停蹄地趕來,順便把秦少寒也叫上。
十分意外的是,秦少寒聽到蘇秦儀出了事,竟皺眉跟了過來。
雖然一路上沉默無言,面色並非很好,卻也十分破格了,足夠讓應舟辰驚訝的。
下人附耳:“四少,已經聯繫好報社了。”
他身後跟着幾個脖子上掛有相機的人。
“你帶着去。”秦少寒對應舟辰道。
應舟辰微微一愣,笑笑,“你表面上不理睬人家,暗地裏還挺在乎的嘛,怎麼,動心了若是動心了跟兄弟說一聲,兄弟絕不會搶。”
秦少寒瞥了他一眼,其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顯。
“好好好,我不調侃你便是,你那眼神能殺死人。”
應舟辰不願再惹這座大神,邊走邊對報社記者道:“你們跟我來,一會你們直接進去拍照,回去寫稿子,把她寫的可憐點,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煽動人心,對了,不要對任何人說是我帶你來的,否則四少的性子你們是知道的,遭殃了可不歸我管。”
記者們點頭。
“我先進去,你們隨後過來。”
應舟辰走出角落,從人羣中擠了進來,他第一眼先看見的是蘇秦儀那件華貴的淡綠色長裙,她孤零零地跪在人羣中間,挺直腰板,面對那麼人的譴責依舊沒有半分畏懼。
他愣了愣,腦中忽然想起他曾評價蘇秦儀的話。
若蘇小姐生在古代,定當是巾幗英雄。
“五小姐”葉何拉着蘇秦儀,“我們換家醫院吧,再這樣下去,五太太真的來不及救了”
葉何經歷過生離死別,他家人都死了,現在,私心裏他只把蘇秦儀當成自己的親人,看着蘇秦儀額頭上紅腫了一大塊,心疼的想要哭出來。
“已經來不及了,我沒有退路。”
蘇秦儀盯着樓上的窗戶,餘梅顏的身影一閃而過,她悄悄攥緊拳頭。
“媽,你堅持住。”
隨即她又磕了一個響頭,“餘小姐,我知道您在樓上,我已磕頭認錯,求你放我母親一條生路”
莫勝文哎呦一聲,沒辦法,只能叫人。
“把她帶走,別在這鬧事,對不住了,蘇小姐,我也是沒辦法。”
幾個警察走上前,拖拽着蘇秦儀的胳膊,葉何擋在她身前,“你們幹什麼我們帶着病人來看病,何錯之有,你們爲什麼要抓人”
他那小身板根本擋不住警察,蘇秦儀被拖着,卻執意不肯起身,把她逼急了,狠狠咬了那人一口。
“啊”
那人連忙縮回手,蘇秦儀被丟在地上,本就髒了的裙子更是在地上劃爛好幾塊,連帶着她整個人都狼狽的不成樣子。
“警長,公道自在人心,你可以抓我,但求你先讓我母親得到救治”
蘇秦儀慢慢爬了起來,此刻那張小臉倒是顯出幾分楚楚可憐,讓圍觀的人都不忍看下去了。
“太可憐啦”
“是啊,肺癆而已,爲何醫院不肯救治難道是有什麼隱情”
“這醫院是餘家開的,估摸是這女孩惹了餘家吧,可好歹人命一條,餘家這樣的做法未免太不人道。”
p;“我看這些警察和餘家是一丘之貉”
莫勝文聽着,氣的跺腳,“祖宗,你惹了餘家,我能有什麼辦法,你別讓我在這爲難行不行”
有不怕死的記者上前採訪。
“你好,這位小姐姐,你能說說具體發生了什麼嗎”
事態越發大,輿論的壓力下,院長不得已走了出來,身後跟了一羣人,餘梅顏在人羣中間被保護的很好。
餘梅顏在北平也算得上公衆人物,見她出來了,記者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餘小姐,您對這件事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中心醫院拒絕爲病人看病的原因真的僅僅因爲餘小姐的私人恩怨嗎”
人們都一窩蜂地擁上去,將院長等人圍的水泄不通。
之前逼迫蘇秦儀跪下道歉的丫鬟見狀也要去找主子,忽然被人攔住。
“你可不能走,一會還有你的用處呢。”
聽到應舟辰的聲音,蘇秦儀略有驚訝,只見他拉着那丫鬟,桃花眼一如既往地彎了起來,此刻卻帶了些許的警告。
“你”
蘇秦儀以爲他不會來,當時她也是被逼的急了,沒有辦法,才孤注一擲讓葉何給應舟辰打電話。
應舟辰抿脣,“抱歉,我來晚了。”
他向蘇秦儀伸出手,倒真像個紳士。
蘇秦儀沒有拒絕,她幾近懇求,“救救我母親,讓我做什麼都行。”
“以身相許嗎”
應舟辰揶揄她,卻存了私心,沒有把秦少寒也來了的事告訴她。
不知何時,連餘紹河也來了,餘梅顏看到他,更是愣住。
“爸”
餘紹河環視一圈,最終把視線放到蘇秦儀與昏迷的陶夢言身上。
他深吸了口氣,身邊的記者喋喋不休的追問。
“請問您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
“這位小姐說的都是真的嗎”
應舟辰吩咐人,對蘇秦儀道:“把人揹着,我們過去。”
他要拉蘇秦儀的手,卻被蘇秦儀躲開,只見蘇秦儀沒有猶豫地走了過去,人們紛紛爲她讓道。
蘇秦儀與餘梅顏這兩個主人公終於面對面的相見了。
餘梅顏恨恨地看着她,眼睛紅透,倒像是她被欺負了一樣。
“你爲什麼潑我髒水”
蘇秦儀冷笑,“餘小姐,你做了什麼,難道你心裏沒數嗎”
她把方纔的丫鬟拽到餘紹河面前,“餘老闆,這個丫鬟你應該不陌生,她就是證據,我並非誣陷餘小姐,人命關天,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裏引起輿論,而是實在被逼迫的沒辦法”
那丫鬟害怕極了,哭着喊:“小姐,小姐”
她的反應已說明了一切,餘紹河氣的發抖,“這其中或許有誤會。”
“人就在這,餘老闆,您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餘小姐與我對峙嗎”
蘇秦儀毫不相讓,餘紹河自然不敢。
他來之前已經問了醫院的人,弄清楚了就是餘梅顏讓人把病人拒之門外,還讓人磕頭認錯,這才鬧出如此鬧劇。
記者們咄咄逼人,餘梅顏還在狡辯。
“爸,我沒有,都是因爲她”
“啪”
一聲清響,餘紹河一巴掌甩了過去,手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