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儀打斷他的話,不屑的目光剜着杜夢僞善的面具。她仰頭看向房梁,打了個手勢,“葉何,你下來。”

    葉何順着她摔下去後,破損的房梁處下來,站到蘇秦儀面前。

    蘇秦儀則將他拉到杜夢面前,指着他臉上的傷,問責道:“我倒是完好無損了,但是你看看葉何臉上的傷,他只是個男孩,你們的人便對他下這麼重的手,這難道就是杜先生的信譽”

    “對不起,是手下的人不當心,居然揹着我偷偷下手,回頭我一定狠狠教訓他們,替蘇小姐出口惡氣。”

    杜夢處變不驚,一看就是老謀深算的狐狸。

    蘇秦儀並不滿意他的道歉,“光一個道歉怎麼行,你們的人打都打了,難道不該付些責任嗎”

    秦少寒在旁邊冷不丁補充了句,“杜先生,我看這件事情不是道歉能解決的問題,對於這件事情上,杜先生已經失信於我,我還怎麼相信杜先生的話”

    他的話讓杜夢徹底惶恐,他朝秦少寒深深一鞠躬,“少帥,千錯萬錯都是我治下不嚴的錯,但是我與少帥今日所說的每一句話皆是發自肺腑,絕無半句虛言,我等只是希望能在北平安穩度日,絕對會循規蹈矩小心做事,請少帥相信我。”

    “安生立命的話誰都會說,卻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杜先生想讓四少相信你,也得等拿出實際行動纔行。”

    蘇秦儀順着秦少寒的意思,跟他一唱一和,壓得杜夢無言以對。

    “少帥希望杜某人如何做”

    秦少寒抿着脣,將目光移到蘇秦儀臉上,淺淺一勾,他饒有興趣道:“你倒是說說,你想怎麼做”

    蘇秦儀見他將這個提要求的權利給了她,便大着膽子開口了。

    “其他事情我倒沒想好,只這一件事情,杜先生必須給個說法。”

    她將葉何拉到身前,繼續道,“你看他臉上的傷,肯定得請醫生拿藥,這拿藥不得要醫藥錢啊。還有精神損失錢,都得一併算上,葉何因爲這件事情受到驚訝,萬一回去發現被嚇出個好歹來,就更不得了了,那豈不是更高一比費用。我想這些費用,對於平川商會來說根本不足掛齒。”

    蘇秦儀說到中途的時候,秦少寒眉目微皺着,有些忍俊不禁,這女人是鑽到錢眼裏了想來還有十五萬現大洋打着欠條,她似乎是忘了。

    葉何也是一臉懵,他哪有說的這麼金貴,不過是捱了幾下打,醫藥錢倒還能接受,精神損失錢是個什麼理兒

    杜夢賠笑道:“蘇小姐想要多少賠償”

    蘇秦儀思量了下,伸出右手擺出一個1,答道:“1000個現大洋,不多不少。”

    杜夢頓時臉色有些白,1000個大洋不是個小數目,他平川商會倒也沒有問題,只是白白送給蘇秦儀,杜夢心有不甘。

    沒等他出聲,蘇秦儀下一個要求才是讓他虧了血本。

    “不僅如此,我還要杜先生送上藏紅花作爲賠償。1000大洋補償葉何,藏紅花補償我。”她脣角勾着笑,勢在必行。

    杜夢不解,“蘇小姐,你如今完好無損站在我面前,爲何需要藏紅花作爲補償”

    蘇秦儀仰頭望着頭頂破了大洞的房梁,不急不慢道:“因爲方纔差點從杜先生的房樑上摔了下來,雖然被四少及時救下沒有受傷,但是我受到嚴重驚訝,現在都還腦仁疼呢。”

    說着,她作勢扶額,一副弱不禁風的柔弱模樣。

    葉何與秦少寒都被她的一席話驚住,葉何更是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差點露餡。他沒想到他家五小姐演技居然這樣好,還有那張坑死人不償命的嘴,幾乎說得別人無言以對。

    杜夢有些猶豫,1000個現大洋都算小事了,當初他們重金拍下藏紅花爲的是送給秦少寒,已做討好只用,現在如果輕而易舉給了蘇秦儀,既沒讓秦少寒欠下平川商會人情,更是折了那筆重金。

    “我已經進來平川商會一個時辰了,如果半個時辰我們的事情還沒能得到解決,恐怕杜先生就得在這平靜的夜裏聽到槍響。”

    秦少寒的聲音看似散漫,卻有着讓人不寒而慄的威懾力。

    杜夢礙於他的面子,只得忍痛割愛,“少帥放心,這件事情定會給少帥一個完美交代。”

    話音剛落,杜夢朝着門外打着手勢,使了使眼色,隨即有下人端着準備好的1000現大洋、一盒藏紅花,雙手奉上。

    “這是給蘇小姐的賠罪,請蘇小姐笑納。”

    他雙手一拱,極爲禮貌彎了彎腰,而後朝秦少寒道,“也請少帥莫要忘了我平川商會,請相信我們沒有惡意,不會爲少帥帶來任何威脅。”

    秦少寒一笑置之,手悄然附上蘇秦儀的腰,將她往懷裏一帶。

    蘇秦儀踉蹌兩步,摔到他結實的臂膀裏,莫名其妙揚起臉瞪着他,果然王八蛋就是王八蛋,改不了天生愛捉弄人的性子。

    “這件事情,我會詳加考慮後給你答覆。”他低沉的嗓音略微頓了頓,“現在我該帶着我的人離開這裏。”

    “是是是,我送少帥。”杜夢彎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蘇秦儀被秦少寒牢牢錮着腰,一路從亭臺樓閣出來,杜夢在前面帶着路,葉何跟在後面慢慢走着。

    她感覺這樣走路很不自在,想推開秦少寒,腰間的手卻固如堅石,怎麼扒都扒不下來。

    深夜的天空黑壓壓一片,周遭出奇的安靜。昏暗的光線下偶有零星幾盞路燈,天空洋洋灑灑下着大雪,皚皚一片。

    平川商會大門打開。

    呼嘯的風颳得她小臉生疼,蘇秦儀下意哆嗦了下,好冷。

    錮在腰間的手卻在這時冷不丁收了回去,秦少寒快步走到前面。

    她反而有些愣了,卻見秦少寒目光陰鷺,從頭至尾沒有瞟她一眼,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上駱三了車。

    葉何被打發到副駕駛座,她和秦少寒獨處在車後排坐。還有先前走到門口時,他似乎刻意鬆開的手,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車一路行進在雪地上,由始至終,秦少寒側着身子,目光看向窗外的皚皚白雪,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蘇秦儀看他冷着一張臉,更不想湊上去,也側着身,看着面向自己車窗邊的風景。

    開車的駱三時不時回頭瞟了幾眼,看到兩人皆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像是吵了一架似的,更不明所以,眼神向葉何詢問,葉何也只是無奈擺了擺手,並不知情。

    “駱三,麻煩你就在附近停車,我和葉何走回去就是。”發覺離蘇家已經不遠了,如果被蘇家人察覺,又是一番輿論是非。

    她懶得去管這些瑣碎,倒還不如自己走段路回去。

    “駱三,謝謝了,葉何我們下唔”

    末尾的音節還卡在喉嚨裏,秦少寒已經壓身上來,冰涼的脣旁若無人吻了上來。她掙扎幾下,舌頭靈活的輾轉她的口腔,堵住了所有退路,直到她被吻得氣喘吁吁,面色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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