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看到是秦佳寧,連忙將手收了回去,讓下人用黑布將蘇秦儀的頭矇住,自己則站到慕香婉芸身側去。
秦佳寧在門口站了會兒,發覺包廂裏的人神情都有些不對勁,心裏細細思量了下。
“太太,對不起,小姐她非要進來,我們也攔不住。”手下人一臉無奈。
這秦佳寧雖然是秦家四姨太所生的女兒,但秦餘剛膝下也只有這一個女兒,心疼得不得了,打小就送到慕香婉芸身邊養着,一來二去都管慕香婉芸叫媽,養成習慣了,也就沒改了。
秦佳寧笑着走到慕香婉芸對立面坐着,盯着手邊未飲完的茶杯,笑着說:“我正餓了沒用午飯呢,媽您這裏山珍海味的,介意我喫一點嗎”
“小姐,這”
丫鬟剛出聲,慕香婉芸打斷她的話,溫婉笑着說:“你餓了就喫吧,這些菜都沒動過,俏兒,你給佳寧換雙新的筷子。”
秦佳寧笑着拾起桌上的筷子,“不用這麼麻煩了,這裏不就有一雙乾淨的筷子。”
慕香婉芸臉色微微有些泛白,雖說那雙筷子蘇秦儀沒用過,但是慕香婉芸有潔癖,只要是外人碰過的,她斷然不會沾染。
秦佳寧一邊喫,一邊笑嘻嘻詢問慕香婉芸,“媽,你剛剛是在招待誰呢,準備這麼一大桌好酒好菜的。”
慕香婉芸只笑,而後轉移話題:“”
你最近功課學的怎麼樣是老師傅教的不好,讓你還有功夫出來閒逛。
“媽,你快別問了。上次我和梅顏姐出去逛個街,回去都被那老師傅說了一通,我也總不能讓自己被憋壞吧。”秦佳寧小筷子啄了兩口菜,又端起手邊的茶,輕輕喝一口。
“小姐,這水喝不得。”丫鬟趕忙阻止她。
秦佳寧愣愣看了眼手中的水杯,又看了看慕香婉芸,沒說話。
慕香婉芸微笑着示意丫鬟將秦佳寧手中的杯子拿走,“這個杯子不乾淨,我讓他們換杯新的茶過來。”
“原來媽真的是在招待誰呀。”秦佳寧笑着東望西望,看到被兩個大男人挾持,蒙上黑布的蘇秦儀。
扭頭詢問慕香婉芸:“媽,這是誰呀這什麼情況啊這個人蒙着塊黑布,她是犯了什麼錯嗎”
慕香婉芸微微一愣,正準備開口,丫鬟替她出聲道:“小姐,剛剛這個人拿着這把匕首險些刺傷了太太,他們正準備把他送去巡捕房查辦呢。”
“媽,可是傷到哪裏”秦佳寧一臉關切。
慕香婉芸臉上笑容僵硬許多,搖頭道:“我沒事,她倒也沒傷着我。只是這歹心,着實可誅。”
“你們快把她帶下去,別在這礙了太太和小姐的眼。”丫鬟眼神示意那羣下人。
就在那些人將蘇秦儀綁着帶出去,剛轉身時一個翠綠的玉鐲摔了出來,隨即碎了一地。
“你們等等。”
秦佳寧起身攔住那羣人的去路,她的目光一直看着被黑布蒙面的女人,將她摔斷的玉鐲拾起來查看。
丫鬟顯然有些緊張,連忙出聲制止秦佳寧的行爲,“小姐,這東西容易割傷手,您快扔了它。”
秦佳寧沉思半響。
“媽,您說這人要用匕首刺傷您,但是我怎麼看她都是個女人,不大可能會做出這種飛蛾撲火的行爲啊。”秦佳寧說時,臉上表情天真爛漫。
丫鬟上前,小心將她手上摔斷的玉鐲扔到桌上,耐心解釋着:“自古人心難測,或許這些人就是喫準了我們會因爲女流之輩掉以輕心,所以才膽敢對太太不利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扶秦佳寧坐下。中途回了個眼神給下人,示意他們悄悄將蘇秦儀拉下去。
坐到椅子上的秦佳寧似乎突然想到什麼,猛地站起來對慕香婉芸道:“媽,我想起來了,這個玉鐲子我曾在蘇秦儀身上看到過,她可是我的好朋友,這個鐲子怎麼會在這人手中掉出來。”
“這”
慕香婉芸神情略微慌張,丫鬟率先出聲解釋,“小姐,這天底下翠綠鐲子多得是,興許是您看錯了。”
秦佳寧盯着桌上的翠綠鐲子,思考半響沒有說話。
眼見下人們就要悄悄將蘇秦儀運下去了,丫鬟心裏鬆了口氣。秦佳寧卻在這時衝向被綁的蘇秦儀,不由分說將她頭上的黑布扯下來。
出手速度之快,在場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她看到果真是蘇秦儀,臉上流露出欣喜,“媽,你看,我說得沒錯,真的是蘇秦儀。”
慕香婉芸盯着她,尷尬咧了下嘴角,笑容逐漸消失在臉上。
“媽,你會不會搞錯了,她是蘇家五小姐,怎麼可能會企圖用匕首刺傷您呢,這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秦佳寧蹲下來,看到蘇秦儀臉上鮮紅的指印,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丫鬟與慕香婉芸互望了一眼,皆默不作聲。
“你們沒聽見她是我朋友啊,還不快放開,給她鬆綁。”秦佳寧衝挾持着她的兩個下人吼了句。
眼瞧着計劃就要功虧一簣了,丫鬟連忙阻止她,“小姐,這可是要傷害太太的人,您維護這樣一個有罪的人,就不怕太太寒心嗎”
秦佳寧回眸看向慕香婉芸,她已經用絹帕輕輕抹了抹眼角,一副垂簾傷心的模樣。
再怎麼說,慕香婉芸都是她的長輩,如果真把她惹哭,秦佳寧一定會覺得自己不孝。
她緩緩朝慕香婉芸走過來,在她腳跟前輕輕跪下,慕香婉芸看到她的舉動,臉上也有些驚異。
“媽,我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但是我也不希望我得朋友收到傷害,這件事情,我願意用我的性命擔保,蘇秦儀不是這種人,她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請媽相信我,我願意徹查這件事情。”
她言辭懇切,但是慕香婉芸哪裏會讓她徹查這件事情。
丫鬟知道慕香婉芸爲難,幫襯道:“小姐,您這不是讓太太爲難嗎您這”
“你別說話了,我想聽我媽的想法。”
秦佳寧打斷她,目光一直懇切看着慕香婉芸。
就在這時,衆人身後只聽“噗通”一聲,蘇秦儀重重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秦儀”
秦佳寧一聲驚呼,懇求慕香婉芸的目光幾乎快要溺出水來,“媽,你看,蘇秦儀她就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哪裏會做那種事情,您就放她一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