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寧見她眉宇間似乎隱有猶豫,連忙又說:“媽,現在且不說她到底有沒有持兇器傷害您的想法,她現在暈倒在我們這裏,還不知道身體有沒有疼出個好歹,傳出去外人也會說我們秦家苛責別人。”
慕香婉芸扭頭看了眼身側的丫鬟,丫鬟低着頭,眼神左右閃躲着。
“媽,好不好就算爲了我們秦家的好名聲,我們且先放她回去,總不能讓她死在我們這兒吧。”秦佳寧頭枕在她的膝蓋上,嚶嚶撒了句嬌。
慕香婉芸看着癱倒在地,紋絲不動的蘇秦儀,搖頭嘆了聲氣,無奈道:“罷了,人你帶走吧。”
“我就知道媽最仁慈了,一定不會跟蘇秦儀計較的。”秦佳寧欣喜極了,蹦起來在慕香婉芸臉頰上輕輕嘬了一口。
她連忙走過來扶蘇秦儀,對旁邊木訥站着的下人吩咐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幫我把人擡出去,我要把她帶去診所,請個醫生瞧瞧。”
“是,小姐。”兩個下人點頭哈腰。
“你們輕着點,別磕着碰着了,說你呢,仔細把我朋友摔着了”
隨着包廂的門輕輕拉上,秦佳寧的聲音隨之小了許多,最後徹底消失在空氣中。房間裏面異常安靜,丫鬟觀察着慕香婉芸的臉色。
隔了半響,她才湊到慕香婉芸耳邊,小聲問了句:“太太,就這樣放過蘇秦儀,會不會太便宜她了。”
慕香婉芸優雅斟了杯茶,“這次讓她逃過一劫,下次再栽在我手裏可就沒這麼容易了,派人將蘇家盯緊了,只要蘇秦儀出門,立馬給我綁了。”
秦佳寧命人將蘇秦儀擡出去,她小心湊到蘇秦儀身旁,極小的聲音說了句:“一會兒出門了往左拐,前面走一里地,有輛黑色馬車,是來接你的。”
蘇秦儀眯起眼睛看向她,嘴角微微笑道:“佳寧,這次的事情謝謝你。”
“不必謝我,我不過是受人所託。”
秦佳寧左顧右盼,出了紅楓飯店大門,基本也就安全了。
“別往後看,二樓雅間的位置看得到我們的動向。”她脣輕輕翕動兩下。
秦佳寧微微額首,站在飯店門前,將慕香婉芸的人全都打發回去,又朝路邊吩咐幾個馬車挑夫。
“你們幾個過來,把這位小姐給我送到東大街明熙鋪子旁的診所,這是你們的酬勞。”秦佳寧的聲音說得極大,始終背對着窗面。
幾個挑車看到大洋眼睛都直了,連忙點頭哈腰將蘇秦儀擡走。
慕香婉芸手下的人無功而返,個個垂頭喪氣,生怕被理罵一頓,丫鬟看到他們回來了,的確有些喫驚。
“不是叫你們看着蘇秦儀的去向嗎,小姐不是說要將她送去診所,你們怎麼不跟着去”丫鬟厲聲詢問。
“太太,對不起。小姐讓我們把人送到門口,就隨便喊了幾個路邊的挑夫將蘇秦儀送過去了,說是怕我們走太遠,太太身邊沒人保護。”其中一個怯弱的說。
丫鬟頓時啞聲,秦佳寧這藉口說得確實在理,讓人想挑她的錯處,都不知從何挑起。
幾個挑夫一路將蘇秦儀擡了一里地遠,想起秦佳寧在紅楓飯店跟她說的話
,正準備尋個藉口假裝醒了,將這幾個挑夫打發走。
“蘇小姐蘇小姐您可以醒了。”
蘇秦儀緩緩睜開眼睛,幾個大男人長滿鬍渣的臉放大在她面前,她陡然一驚,幾個大男人意識到嚇到她了,連忙後退幾步,手腳都很安分。
“你們認識我”
“我們都是上頭特意安排來接應你的,這套衣服是爲你準備的,你換上在往前走幾百米就可以看到那輛黑色馬車了。”
其中一個挑夫大漢拿出一套素白袍子遞給她,繼續解釋道:“秦太太在你周圍都步了眼線,所以我們只能讓你換裝後出去,也免得給我們帶了麻煩,你說是不是”
蘇秦儀接過衣服,朝他們點頭致謝:“謝謝你們出手搭救,以後若有機會再見,希望可以報答你們。”
幾個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說:“蘇小姐,我們不過是受人所託,你要報答就去找煞費苦心安排這一切的吧,馬車不等時間,你快換了衣服走吧。”
蘇秦儀不再耽擱,將素白袍子裹在外面,寬大的袍子瞬間將全身攏住,又拿了披帛當頭巾,一番整裝後,蘇秦儀離開僻靜的街巷。
按照秦佳寧與挑夫所言那樣,她往前大約走了幾百米,就看見停在街頭巷口那輛黑色馬車,車伕她並不認識。
一路走來,蘇秦儀都在思考幕後策劃着一切救她的人究竟是誰,心裏似乎有個名字呼之欲出,但是她不願意相信自己所想。
上了馬車,車伕很快將車開動,馬車裏的裝潢都很簡陋,位子也不大,堪堪能容納兩三個人坐下,但是馬車中間筆直背脊坐着的人,讓她並不想往前靠近。
秦少寒那張森冷陰寒的冷微微閡眼。
蘇秦儀愣在馬車邊上,不想坐過去。與心裏的名字重疊,但她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慶幸多些還是爲難更多些。
“怎麼,還不敢過來怕我會吃了你”
秦少寒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那眼神卻讓她莫名有種是在嘲諷她心虛似的。
蘇秦儀不樂意,癟了癟嘴,“我倒是沒什麼好怕,就是四少你屁股太大,佔了中間,我沒坐的地兒了,所以杵着,既然四少你都發話了,我就勉強跟你擠擠。”
她說着,湊到秦少寒旁邊坐着,還特意將他往旁邊擠了擠。
剛坐穩,馬車突然一個踉蹌左右跌了下,蘇秦儀重心不穩差點摔出馬車去。她來不急反應,大腦一片空白,等馬車漸漸平靜下來,她才猛地發現,自己怎麼跑到秦少寒懷裏去了。
這傢伙是什麼時候將手伸過來抱住她的。
秦少寒沒有察覺蘇秦儀別捏的情緒,詢問車伕:“怎麼回事”
“對不起對不起,剛剛前面有顆僵硬的小石子擋路,馬車輪子剛好壓到了,所以顛簸了兩下。”車伕擦了擦汗,方纔也是被嚇得心驚肉跳。
蘇秦儀想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卻被秦少寒粗壯的胳膊圈得緊緊的。
有些無奈道:“四少,你現在倒是越來越會喫豆腐了,我可是個正經人家的姑娘。”
秦少寒聽到她的話有幾分好笑,不禁勾起嘴角:“說起來倒像是你虧了,可我怎麼覺得最虧本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