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秦少寒上任以後禁收女兵,顧明沒說,但蘇秦儀猜到了。
在這個男人常年扎堆的地方,女人就像掉進狼窩的小白兔,任人宰割。
“你們少帥經常來這裏麼”
“嗯,少帥在上任以前就是在這個軍營裏,那時候我還是一個無名小兵,家裏人被土匪殺了,當時正好趕上南平招兵,無處可去就來了這裏。”
顧明撓了撓後腦,提到秦少寒,他的神情放鬆了許多,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要講。
“少帥那時候是連長,有一次我被人欺負,是少帥救下我,還提攜我做他的親兵,說真的,如果不是少帥,說不定我現在還在後勤掃地呢。”
他笑了下,看起來傻呵呵的,但眼裏都是光。
就好像秦少寒成了他的信仰一樣。
“這麼說,秦少寒對你影響很大。”蘇秦儀隨口道。
“嗯,我也想成爲少帥那樣的人”
如果不是礙於男女授受不親,蘇秦儀真想拍拍顧明的頭,然後問問他,你知道秦少寒私底下是個多麼不要臉的人麼
看在他這麼崇拜秦少寒的份上,蘇秦儀把這話嚥了回去。
沈輝教員那邊已經開始學習射擊了,槍聲一聲接着一聲地響徹偌大的草場,子彈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打,沈輝也沒有半點心疼的樣子。
她面前就是個裝子彈的大箱子,足有七八箱子彈整齊地擺放在柵欄邊,蘇秦儀走過去,撫摸冰冷的鐵皮箱面。
“顧明,你會打槍嗎”
“會啊,軍營裏沒有不會用槍的,少帥的槍法是軍中的千里眼,最準我的槍法就是少帥一手帶出來的”
蘇秦儀擡起頭,“那你教我打槍吧。”
“啊”
靶場來了一個新人,穿着男裝,利索地扎着長辮,正在顧明的指導下認真學習射擊動作。
軍營裏除了護士醫生,基本上沒有女人,這種長的精緻又充滿野性的女人,還真是從未見過。
“小顧,這誰啊”
顧明回身,沈輝走了過來,用他粗獷的嗓音問道。
蘇秦儀擡眸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沈輝來氣了,心想,呦呵,哪來的丫頭這麼拽
“沈哥,這是少帥帶來的,少帥去忙了,讓我帶着蘇姐在軍中參觀參觀。”
“參觀也不能拿槍啊,這是誰都能拿的嗎走火了怎麼辦你負責啊”
沈輝平時喊慣了,一開口就是大嗓門,離老遠就能聽見,更別說就在他面前的蘇秦儀了。
蘇秦儀掏了掏震耳欲聾的耳朵。
“你去問秦少寒。”
她手裏攥着手槍,冰冷的器械握在手裏,竟格外的舒服。
整個南平軍,幾萬的兵馬,揪不出一個敢連名帶姓叫秦少寒名字的人,沈輝看她一副淡然的神色,似乎她平時就是這麼喊秦少寒的。
顧明當然知道,蘇秦儀對於秦少寒來說非同尋常,但沈輝是個傻的,直性子
,不會拐彎,沒意識到深層次的,只聽完蘇秦儀的話更來氣了。
蘇秦儀淡定自若,一動不動,沈輝見她雷打不動就要動手把人拉出去。
顧明瞳孔一縮,趕忙插進兩人中間,把沈輝攔了下來。
“沈哥,這是少帥帶來的人”
“誰帶來的都不行,軍中有軍紀,她一個外來的,打扮成這樣,還要拿槍,這不是亂了軍法嗎”
耳邊那倆人吵的不可開交。
槍裏沒子彈,蘇秦儀回憶着剛纔沈輝教學生的樣子,左手握着槍把,右手利索地一套動作,只聽清脆的兩聲,上膛,轉身,槍口對着沈輝,按下了扳機。
清脆的一聲空響,把沈輝和顧明都嚇住了。
槍裏沒子彈。
蘇秦儀見他們兩個人安靜下來,隨手把槍遞給顧明。
“他說的對,我不能違反軍紀,這個還是還給你吧。”
不慍不火,蘇秦儀對顧明道。
顧明記得自己剛纔只教了她一點點動作,卻沒想到她能一套做下來,還做的如此乾脆,毫不拖沓,比那些新兵蛋子做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剛纔那一瞬間,就連沈輝都覺得自己要死了,那黑洞洞的槍口準確地對準了他,下一秒,扳機按了下來,他以爲,會有一顆子彈從中射出,穿透他的頭顱。
幸好沒有。
從死神的鐮刀下逃了出來,沈輝竟有一絲寬慰的輕鬆。
他教學很多年,基本上每一屆的新兵的射擊都是他教的,但像她這麼有天分的,就算是男人都很少數。
“你們少帥幹嘛去了”
蘇秦儀假裝沒看到沈輝震驚的神情,剛纔他吵吵鬧鬧,吵的她腦袋疼,所以她不太想理會沈輝。
她伸了個懶腰,“我想走了,我一個女人待在這不合適,你去問問秦少寒,什麼時候我能走”
會議室內,秦少寒正坐在主位聽着下屬彙報近期情況。
一個兵走了進來,在秦少寒耳邊輕聲說些什麼,彙報的人適時停下。
只見他們的少帥微微蹙眉,“讓她學,小心別走火。”
“是。”
那兵走了出去,突然又聽秦少寒道,“等等,你去告訴顧明,一會我過去,讓她給我老老實實的。”
大家都猜到了秦少寒口中的“她”是誰,畢竟今天少帥帶着一個女人進軍營的事兒已經在營中傳開了。
一開始他們還以爲是訛傳,把造謠的士兵給揍了一頓,等開會的時候,見他們的少帥難得春風迎面,剛還說了那麼寵溺的話,大家頓時明瞭,基本上,這事兒不是訛傳,是真的了。
“繼續。”
等傳訊的兵走後,秦少寒道。
不等餘下的所有人繼續彙報,這個人彙報結束之後,秦少寒做了簡單的總結,扣上筆蓋。
“今天就先這樣,散會。”
說完,秦少寒起身走了出去,大家無不驚訝,心想,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他們冷酷的四少這麼魂牽夢縈,會都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