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寒便讓人拿來最好的藥材給她喂下續命。
有些意外的是,將陶夢言接出來的過程中並沒有受到餘梅顏的屬下過多的阻攔,平川商會也像是潛入水底一般,沒再冒頭搞事。
秦少寒心裏起疑,卻想不出餘梅顏這麼做的原因。
來來去去折騰一晚上,他送走了餘梅顏,這纔有時間看望蘇秦儀。
聽駱三說她的狀態很差,在雪地裏昏了過去。
親手喂她喝下退燒藥,秦少寒細心地爲她輕輕擦去嘴角的深色藥漬。
“四少,陶夢言的病情勉強穩定了,現在狀態看起來恢復了不少。”
駱三在秦少寒耳邊輕聲彙報,秦少寒點頭,接過周芊遞過來的厚實外套,給蘇秦儀穿上。
蘇秦儀以爲是陶夢言出了什麼事,眼中滿滿的擔憂,秦少寒道:“她沒事,我帶你去見她。”
比起那間地下室的小黑屋裏,秦少寒爲陶夢言安排的房間不知好上多少倍,但陶夢言並不稀罕,因爲這裏沒有她的親生女兒餘梅顏。
終於有機會親眼見一見自己交託給餘家的女兒,那是她懷胎十月才生下來的骨肉,身體裏流着她的血,這麼多年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她。
剛生下她時,她才只有兩個手掌那麼大,一晃二十多年過去,已經成長的如此亭亭玉立。
陶夢言想着想着,不禁眼眶溼潤,心裏的決心更加堅毅了。
想起餘梅顏交代她的話,那是她女兒第一次求她,無論如何她都會履行承諾。
屋子裏的下人害怕打擾她睡覺,都退下了,她從袖中抽出餘梅顏給她的小刀,攥緊了刀把,一咬牙,狠狠對着自己的肚子紮了下去
她甚至可以聽到尖銳的物體刺入肉體的聲音,劇烈的疼痛隨之傳來,陶夢言冷汗頓時冒出,額頭上盡是。
餘梅顏,她的女兒
此刻,餘梅顏成了她唯一的支撐,爲了她女兒的未來,爲了她的愛情
正在這時,依稀有腳步聲傳來,餘梅顏忍痛一把將厚重的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側着身,這樣被子下的刀便不那麼容易被人發現。
吱呀一聲,門開了。
“媽”
真真正正看到陶夢言,蘇秦儀感覺這一天受得苦都值得,她眼睛溼潤,跑了過去一把握住陶夢言的手。
“媽你怎麼樣,哪裏不舒服,是誰把你劫走的”
陶夢言面色蒼白,由於劇烈的疼痛,嘴脣幾乎沒有顏色,當蘇秦儀問她“是誰把你劫走的”時候,她擡起眼睛看了站在門口的秦少寒一眼。
秦少寒微微蹙眉,蘇秦儀心裏也起了疑惑,她不明白爲什麼陶夢言要看秦少寒。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秦少寒做的
會的,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何必又輾轉周折再讓她見陶夢言呢
對了,她還沒來得及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她哄陶夢言睡下再問秦少寒吧,蘇秦儀心想。
秦少寒貼心的爲她們關上門,留給蘇秦儀母女兩人單獨交流的時間。
門外,駱三擔憂地望向秦少寒,“四少,剛纔陶夢言”
秦少寒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看緊餘梅顏和平川商會,我懷疑他們有所行動。”
不知爲何,陶夢言剛纔看秦少寒那一眼總讓駱三覺得不舒服,駱三餘下的話又咽了下去,道:“是。”
“咳秦儀”陶夢言回握住蘇秦儀的手,肚子上還留着血,實在沒有什麼力氣。
看着她虛弱無比的模樣,蘇秦儀心疼又慌張,“怎麼回事,你哪裏不舒服嗎秦少寒有沒有好好待你”
“秦少寒呵。”陶夢言冷笑了一聲,蘇秦儀不明白這聲冷笑是什麼意思。
她覺得劫走她媽媽的不是秦少寒,他沒有理由這樣做,能這麼做的也就只有餘梅顏,可爲什麼提起秦少寒的時候,陶夢言是這樣的反應
疑慮像一團團烏雲堆積在蘇秦儀的腦中。
“秦儀,媽媽之前就說過,你不要被他的表象欺騙,他那樣的身份,玩弄你輕輕鬆鬆咳咳”
蘇秦儀心中的驚慌越發擴大,“媽,你彆着急,慢慢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陶夢言每咳一聲,都會牽動腹部的傷口。
“是是秦少寒,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就因爲我不想讓他繼續糾纏你”陶夢言虛握着蘇秦儀的手,渾濁的眼裏盡是嚴肅認真:“秦儀,我這是爲了你好,可是他竟然惱羞成怒,把我帶到了這個地方還,還”
怎麼會呢
儘管是從陶夢言口中說出來的,蘇秦儀仍然不敢相信,“怎麼會呢,媽,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秦少寒他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哪樣的”聽到這話,陶夢言急了,她掀開被子,露出她猙獰的傷口,刀把還留在上面,蘇秦儀嚇了一跳,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這到底怎麼回事大夫,大夫呢”蘇秦儀慌忙要去叫醫生,還沒走出一步,手腕就被人抓住,她回頭,陶夢言道:“別去秦儀,爲了媽媽,別去秦少寒威脅我,他說如果我告訴你,他就找人對付蘇家你爸爸已經窮途末路了,不能讓他毀掉了我們的家”
怎麼會這樣
爲什麼所有人都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秦少寒做的
就連陶夢言也不例外
她感覺自己快站不住了,跌在地上,她看着陶夢言,視線有一瞬間的失神。
陶夢言還在她耳邊絮絮說着秦少寒的罪行,半晌,蘇秦儀轉過目光,正視着陶夢言,脣齒微啓,“爲什麼”
陶夢言口中編造的謊言還沒來得及說完,她一愣,沒明白蘇秦儀的意思。
卻聽她又問了一遍,“媽,爲什麼爲什麼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