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想強硬的把自己留在他身邊,可方法實在太多了,又何必做這種明知達不到目的事呢
秦少寒從不是這種做事倉促莽撞的人。
這種,在自己母親肚子上來一刀,還威脅她不要把這些話告訴自己的事情,委實太過幼稚,無趣,甚至讓人想要發笑。
可她同樣也想不通,爲什麼陶夢言會撒謊
這是她的母親,在這世界上她最最親近的人,卻編造了一個謊言欺騙她,爲什麼
蘇秦儀想不通。
陶夢言怔住,脣瓣有些發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慌亂還是被蘇秦儀捕捉到了。
“你不信媽媽麼你現在爲了秦少寒,竟然連我的話都不信了,秦儀,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她指責着蘇秦儀:“我的傷還在這,難道我爲了騙你,捅自己一刀嗎”
她看不見自己的模樣,所以不知道,此刻她面對蘇秦儀,那種拼命想讓蘇秦儀相信自己荒謬的理由的表情,甚至有些猙獰。
“媽,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說的話漏洞太多。”蘇秦儀起身,“我去叫大夫來,如果你不想說實話,那我就不問了,我會自己調查清楚。”
她不想再和陶夢言爭辯,再吵下去,只會是兩敗俱傷。
“蘇秦儀,我養你這麼大,你狼心狗肺,連你親媽的話你都不信,你狼心狗肺”
走到門前,她按下門把手,任憑陶夢言撕心裂肺地罵着,蘇秦儀回過頭,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到最後都匯成了一句。
“媽,這些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陶夢言怔住,看着她關上門。她還有很多訓斥蘇秦儀的話沒說完,可嘴巴像是含了黃蓮,苦澀的說不出。
秦少寒等在門口沒有離開,陶夢言的那個眼神讓他心緒不寧,擔憂她會做出什麼傻事,所以等在這兒。
看見蘇秦儀這麼快出來了,而且面色十分糟糕,秦少寒很驚訝,他走了過去,“發生什麼事了”
蘇秦儀沒有迴應他,像沒聽見一樣,秦少寒蹙眉,抓住她的手,“回去休息。”
他的手突然被回握住,蘇秦儀擡眼,“幫我找個大夫。”
“陶夢言怎麼了”
她的手不自覺地緊了許多,直接摳到秦少寒的手心,他沒吭聲,默默受下這份疼痛。蘇秦儀沒回應,他又問了一遍,這次聲音更沉了。
“告訴我,陶夢言怎麼了”
蘇秦儀脣齒微張,聲音太小,秦少寒沒聽清,卻感受得到她細微的顫抖,他微微俯身,半晌才聽清她在喃喃着什麼。
“她身上,有把刀”
她的表情分明是難過極了的,卻又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她一遍一遍地說着:“她身上有把刀流着血”
蘇秦儀抱住自己的頭,方纔的場景一遍又一遍地在腦中回放,她痛不欲生。
秦少寒回頭喊,“駱三,找大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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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一把環住蘇秦儀,強勢地逼迫她看向自己,“蘇秦儀,蘇秦儀”
這比她放肆地哭出來更讓秦少寒難受。
他把蘇秦儀抱在懷裏,什麼也沒說,任她一遍又一遍的喃喃着。在她最難過的時候,他給了她一個最溫暖的擁抱,緊緊的摟住了她。
駱三帶着趕來的大夫匆匆進了屋,看這場面,又悄無聲息地退下。
下人進進出出遞着沾了血的布,觸目驚心,秦少寒一言不發,一個橫抱將瀕臨崩潰的蘇秦儀抱在懷裏,徑直上了樓。
秦少寒把她放在牀上,居高臨下道:
“想哭就哭出來,蘇秦儀,有我在,你怕什麼”
蘇秦儀,有我在,你怕什麼
這話一出口,他就看見蘇秦儀一直堅持着的城牆似乎倒塌了,她微張嘴巴,神情從堅忍變成放縱,一顆顆豆大的眼淚從她眼眶裏流出來,她緊緊抓住秦少寒的衣服痛哭流涕。
像一個即將溺亡的絕望的人,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個人對他說:有我在,你怕什麼
“許大夫,辛苦你了。”
駱三送走醫生,上了樓,四少的臥室門關的死死的,他猶豫着進去會不會打擾到四少,正在這時,門開了。
“四少。”駱三一愣,秦少寒看到他也微微一驚,聲音沙啞,顯然一直沒睡,“打一桶熱水來。”
蘇秦儀哭着哭着睡着了,在他懷裏,連着幾層厚被子,加上他的體溫一起裹了兩個時辰,滿身的汗,秦少寒要爲她擦身。
秦少寒關上了門。
駱三吩咐下人去辦,一邊稟告說:“多虧了您給的那些珍貴藥材,陶夢言的命拉回來了,只是現在身體還十分虛弱,醫生說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他走到走廊的窗邊,從兜裏掏出一隻香菸,點上火深吸了一口,濃厚的煙霧瀰漫空中,遮住他疲憊的臉。
“陶夢言醒着麼”
“因爲太疼,昏了過去,約摸還有幾個時辰纔會醒。”
秦少寒是個不經常抽菸的人,只是有的場合必須應酬,偶爾纔會吸上兩口。
駱三知道,這次的事,四少是真的發愁了。
“陶夢言有問題,我親自排查了來往的下人,並無任何異常,那一刀除了她自己刺下的,我真的想不到還有誰可以辦到這件事。”駱三說着卻也有些猶豫,“可是她究竟爲什麼這麼做呢”
秦少寒吐出煙霧,沒有回答駱三的疑問,或許連他自己都一頭霧水。
一根菸的功夫,水已經打好了,秦少寒踩滅菸頭對駱三道:“陶夢言醒了告訴我。”
“是。”駱三頓了頓,見秦少寒要給蘇秦儀擦身,“四少,用不用給您也打桶水”
看秦少寒的身上也很是狼狽,顯然剛纔爲蘇秦儀捂汗的時候自己也跟着出了一身汗。
秦少寒道:“等安頓好那丫頭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