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伸着兩隻手,籠着火的同時,眼巴巴地看着正把一隻只包好的鴿子埋進火盆的趙允讓。
特別是燕昭,那眼睛,估計最肥的那隻鴿子的位置,他都記得一清二楚了。
一旁,左邊是小將軍石磊,右邊是小侯爺徐至誠。
對面,卻是那個在人羣裏問禁區犯規怎麼辦的白衣青年。
那個駝背的老家人,就在白衣青年的身後,側着身子在烤火。
炭燒鴿子
自從上次喫過兩次之後,那些肉鴿就成爲了燕昭的私人珍藏。
誰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把那些肥鴿子藏到哪裏去了,反正他不在,誰也別想喫。
所以,今天既然在賽場上抓到了,那必須不能放他走。
再說了,今天青衣樓憑藉着司琴的一粒進球,獲得蹴鞠大賽的冠軍,燕昭作爲隊長,也應該慶祝一下
其實無論誰贏,趙允讓都會慶祝一下,要不那些鴿子就白搭了。
除了燕昭,石磊和徐至誠今天好像都有些拘謹。
一層木炭,一層鴿子,中間用木炭倚好。
趙允讓把最後一隻鴿子埋進了火盆裏:“我說平日裏你們嘰嘰喳喳,吵得人耳朵都疼,今天這麼大場面,怎麼一個個都和鋸了嘴的葫蘆似的”
結果,沒人理他
你妹,說話就怕空氣突然安靜啊,特別是自己剛說完話
趙允讓望着那隨着微風爆起的火星,帶着一絲的憧憬:“我說,今天那個司琴很猛啊,燕昭,我看比你也不在以下了”
燕昭笑了笑,居然也沒有說話。
“嘿,這是怎麼個意思都,我說這位兄臺,咱們一見面就投緣,這鴿子除了他們幾個,在這大宋,你還是第一個能喫上的”
白衣青年微笑道:“足感盛情,足感盛情,這鴿子什麼時候能喫啊”
“這不是還得等一會麼,一般這時候都是邊喫邊喝邊聊纔有意思,對了,小六子,去搬兩壇酒來”
白衣青年眼睛發亮:“酒可是那碧落春”
“是啊,兄臺也知道啊原來賣銀子,捨不得喝,現在不讓賣了,正好”
“怎麼不讓賣了”白衣青年納悶道。
趙允讓哼了一聲:“還不是當今皇上下的旨意”
白衣青年眼神一凝:“不至於吧,皇帝怎麼會下這種旨意”
“誰知道呢,一時抽瘋也說不定”
兩個人一問一答倒是沒什麼。
“咳咳咳咳咳咳”
一邊的石磊和徐至誠好像被煙火氣嗆到了,咳嗽不停
“都說了,不讓你們離着那麼近,熟還得等一會兒呢”趙允讓呵斥兩人,結果接到兩雙白眼兒。
白衣青年目光閃動:“你怎麼知道一定是皇帝下的旨意”
“這還不知道,那欽差拿着聖旨說什麼奉天成諭,查封什麼的欽此,這不就是聖旨麼”
白衣青年臉色驟變。
趙允讓手裏拿着根木棍,正在撥弄一隻鴿子,也沒看見
“不說這個了,其實皇上想要錢就直說,無非上幾個稅而已,而且可以提高價格嘛,官家可以和我商量啊能喝得起碧落春的,誰會在意那兩個小錢”
“咳咳咳”
這回,連那個老家人和燕昭都被嗆到了。
趙允讓尷尬地放下手中的木棍:“不好意思,沒注意風向,對了,燕昭你怎麼回事,幾天不見,你怎麼和青衣樓勾搭上的”
燕昭:“”
“你好歹也是堂堂小王爺,就這麼說話,什麼叫勾搭”
“你一個大男人做一羣妙齡女子的隊長,賽場上眉來眼去的,還不叫勾搭你以爲你是令狐沖啊”
“令狐沖是誰”
“呃,跟你差不多,一個高手,用劍的,給一羣尼姑當頭兒”
徐至誠終於插上句話:“又是胡說,就是那些僧尼,也不是一家,何況一個男人”
燕昭倒不在意這個:“高手有多高哪裏人有機會,我和他比試下”
這尼瑪還是個武癡:“呃,有點遠,估計一時半時聯繫不上”
“哎哎,鴿子熟了”
趙允讓拿着棍子,巴拉出來幾個包裹着的鴿子,在地上亂滾。
燕昭幾個都是喫過的,急忙抓起木棍,就往自己身邊劃拉
白衣青年哪見過這個,眼看這都要被幾人弄走,眼前就留了一個。
趙允讓大笑:“快搶啊,這幾個可都是要鴿子不要臉的”
一直也沒有擡頭的老家人突然胳膊一伸,那離着本來還有好幾尺的距離一下子縮短了,一根木棍掃過。
“啪啪啪”,石磊和徐至誠手中的木棍齊齊折斷。
只有燕昭躲閃得快,木棍沒斷,可是鴿子也被人家划走了。
趙允讓先下手爲強弄了兩個,其餘幾個都想多搶,結果,現在一人手裏只有一個。
白衣青年面前有五個。
看着高興得孩子一樣的白衣青年,趙允讓的臉色凝重了。
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趙允讓絕不是行家。
可是他知道,石磊和徐至誠都不白給,有功夫在身。
而燕昭,那功夫在京城是數得着的。
老頭的身子壓根沒動,這三尺遠的距離,胳膊是怎麼伸過來的
還有,大家手裏都是燒火棍,憑什麼老頭的就和倚天劍似的
白衣青年似乎發現了趙允讓的詫異:“哈哈,老家人,練過兩年莊稼把式,呵呵,承讓,承讓”
看這意思,鴿子他還不準備還了。
那三個的反應卻很詭異。
趙允讓納悶啊,前兩次自己就搶了一隻,最後還搶得五馬分屍一般。今天這三個就忍了
轉頭一看,這三個人已經仔細地吹拂着手裏的鴿子,準備開吃了
趙允讓覺得,有必要問一問了。
“這位兄臺,你我初次相逢,卻很是投緣,小弟趙允讓,敢問兄弟貴姓”
三個人一起擡頭,看向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好像早就預料:“我姓宋,名益”
宋益
“這名字不錯,我就覺得我這名字不好,讓來讓去的,讓什麼讓啊”
趙允讓開始吐槽自己的名字。
宋益目光一閃:“雖然兄弟不喜歡,可是受之父母,也無可奈何”
趙允讓無奈:“是啊,沒辦法啊”
兩輩子了,都沒離開這個字
“我倒是有個辦法,兄弟你還沒有字吧”
“哦哦,沒有沒有”趙允讓突然想起來,這古人到了歲數,都是有表字的。
也顧不得這表字都要長輩來贈與的規矩了,能自己選個字更好
“我送兄弟一個字,莫若進之”
旁邊燕昭突兀道:“還不謝過宋公子”
進之
不錯不錯
古人的字,是很有些意思的。
比如韓愈,愈字意爲“勝過”,所以字就是“退之”
周瑜,字公瑾,關羽字雲長,張飛字翼德,這都是名與表字相關的例子。
而曹操字孟德,操行即品德,“操”“德”兩個字意思相近之外,孟仲季是兄弟排行,說明曹操在兄弟中是老大
所以孔子名丘字仲尼,人稱孔老二
“進之”這個字,趙允讓喜歡
抓起酒罈,倒上一碗碧落春:“我敬你”
說着,喝了一大口。
那老家人突然冒出了一句:“敬人酒,哪有隻喝一口的”
我擦,這可是碧落春,你以爲是扎啤啊
“這酒勁兒可大”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你替我喝了吧”
老家人身子立刻微微一躬,伸手接過酒碗,也不見仰脖,如長鯨吸水,眨眼間喝了個乾乾淨淨
人才啊
估計這就是傳說中兩斤的量
這可是足有五十度以上的高度酒。
趙允讓前世也這麼幹過,有一次讓對方老總擠兌住了,一口氣喝了兩杯白酒。
結果吐得死去活來,要不是同去的妹子照顧,估計就掛了。
趙允讓一挑大拇指,表示佩服
老頭卻不經意地點了點頭。
白衣青年接過老家人的碗:“來,給我滿上”
頭痛欲裂
第二天,在火炕上醒來的趙允讓抱着腦袋直哎呦。
這特麼就是宿醉的下場啊
一時沒收住,就喝斷片了。
就知道,不能和這羣人拼酒啊
石磊徐至誠他是知道的,燕昭更不用提。
所以,趙允讓就瞄準了這宋益。
看着也就是個小白臉,笑眯眯的。
就他了
結果,左一碗右一碗,直接就把他喝斷片了。
躺在大炕上,趙允讓眨巴着眼睛,突然一拍腦袋,壞了。
昨天這宋益等於是截胡了,自己還有兩樣重要的事情呢
那蹴鞠大賽的看臺也不是隨便安排的,文官那邊對面就是學校,孩子們書聲琅琅地讀了一天呢。
武將對面,就是斯巴達障礙賽的場地,只要是上過戰場的,看見就得走不動道兒
結果,光顧着和宋益喝酒了。
對了,就是在人羣裏說了兩句話啊
比賽結束,一路跑過來,嚷着炭燒鴿子的燕昭就把宋益拉過來了。
這酒喝的,趙允讓恍惚記得,還和他們討論了司琴的三圍。
還一再約定,有時間一起去青衣樓確認一下添加 "jzwx123" 微x公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