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九千歲 >第四十六章 逗你玩兒
    撓鉤搭上來的,是一個個沉甸甸的銀鞘子。

    銀鞘子上連三司密封的火漆都是完好的,紋絲沒動

    燕昭雖然也想到了這裏,可是看到了失蹤多日的交子銀,還是激動地叫了出來。

    其餘兩處也傳來了同樣的消息,又是一模一樣的手法。

    那失蹤的交子銀,都是完好無損地沉在了汴河之中。

    典型的燈下黑

    想不到這個對手居然還是一位心理高手。

    交子銀找到了

    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

    鹽鐵、度支、戶部三司的人,尤其感激趙允讓,監守自盜可不是一個小罪名。

    死了的庫房主事自然是一了百了,活着的官吏們這些天可一直是提心吊膽呢

    至於那些沒有找到的交子,倒是無所謂了。

    據說除了票面的圖案防僞之外,畢昇還用上了松香煙墨等熱處理手段。

    按照畢昇的說法,起碼領先目前的印刷技術十年

    而最安全的辦法,其實是老辦法,這銀票都是一式兩份,在三司留有存根。

    真要兌銀子的時候,是必須到三司規定的錢莊去兌換的。

    這樣,即使有流通中的一些問題,也不過是幾兩銀子的損耗而已。

    在最終的核驗上,最原始的手段反倒是最高明的手段。

    只要不是內外勾結,就不會出問題。

    所以那些丟失的交子,就如同廢紙一般。

    對於三司的人而言,這案子其實就算是破了。

    其餘的,那都是軍器監和樞密院的事情了。

    御書房內,趙禎臉上卻毫無喜色:“王弟所言,甚合朕意,一點點銀子,找不找得到都無所謂,倒是那些心懷不軌之人,你一定要替朕找出來”

    趙允讓躬身:“臣遵旨”

    肚子裏卻在腹誹,銀子找到了,你當然無所謂了。

    當初被這件事掃了面子,直接把人杖斃了怎麼不說

    不過話說那個軍訓副使也活該倒黴,你看那個破名字起的

    趙禎想了想,直接提筆擬了一道密旨:“王弟,這道密旨你隨身攜帶,到時候拿出來,如朕親臨”

    趙允讓:“”

    如朕親臨,有個屁用啊

    你是能打還是能殺

    真要是能剪草爲馬,撒豆成兵,那密旨還算湊合

    可是嘴上還得說着好聽的:“臣謝主隆恩”

    回到了開封府,趙允讓拿着密旨直接扔在了桌上。

    燕昭燙手一般接住:“這可是密旨,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趙允讓打了個哈哈:“密旨又如何,能解決我們現在的問題嗎”

    一旁石磊冒出了一句:“銀子不是都找到了,聽三司的人說,交子壓根不用擔心,畢昇老頭就是厲害”

    趙允讓和燕昭相視苦笑,這恐怕是很多人的看法了

    趙允讓的想法恰恰相反。

    銀子沒有丟,恰恰說明對方根本志不在此。

    人家壓根就沒把這十萬貫銀子放在眼裏。

    說白了,這就是逗你玩

    心理戰術運用的如此出神入化,趙允讓也不禁暗自佩服。

    可是,既然你能逗我玩,自然我也能逗你玩兒,無非就是就看誰玩得高明瞭

    既然不在銀子,交子恐怕纔是對方的目的,只是那交子恐怕也不是用來花的。

    這樣,目標就分外明朗了。

    不是遼人,就是西夏

    交子和火藥,恐怕都是他們的目標。

    趙允讓其實並不擔心交子。

    首先畢昇防僞做得不錯,指望着大遼和西夏生產出假交子來,估計那得猴年馬月。

    而且畢昇已經說了,這防僞的手段還有不少,將要陸續實施。

    就現在這運輸能力,等假交子運過來,估計只能當手紙用了。

    火藥,纔是趙允讓真正擔心的。

    大宋積弱,除了重文抑武之外,比起西夏大遼來,很重要的一個短板,就是缺少馬匹。

    而在開闊的平原上,騎兵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

    如果不是依靠先進的火器,大宋早就滅亡於外敵的鐵蹄之下了。

    而軍中火藥的配方,乃至火器製造方法,一旦傳遞到遼和西夏,無異於鈾235提純技術泄露。

    凌渾,如果不能活着押回大宋,也絕不能讓他活着出大宋。

    四海綢緞店的監視終於有了效果,一直堅守的護衛傳來了消息。

    店裏掌櫃組織了一批綢緞,準備運到遠處販賣。

    趙允讓點頭,這個遠處,真是意味深長。

    只是不知道是北方還是西方

    是燕雲十六州,還是涼州亦或靈州

    而且,趙允讓最擔心的,就是這些人手中已然有大量的火器或者火藥。

    有凌渾在,這些肯定都不是問題。

    製造火藥的材料並不難獲得,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鞭炮了

    對方真要是打定了主意玉石俱焚,就麻煩了

    趙允讓可不打算在居民區引爆一個超級火藥庫

    所以第二天,皇宮大內傳下來聖旨,交子銀已經找到,盜匪望風而逃,著令開封府發下海捕公文緝拿。

    案子就算是結了。

    宵禁取消,城門放行,汴梁城內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和繁榮。

    當然,趙允讓不認爲這樣就能騙過對方,只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

    潛伏多年的人,狡兔三窟都是最低的。

    果然,四海綢緞莊的老闆親自押運着十幾輛拉着綢緞的大車上路了。

    截,還是不截

    這是一個問題

    截了,必然打草驚蛇;不截,萬一跑了就虧大了。

    車當然是要截的,不過卻看在哪裏截

    趙允讓讓燕彰和石磊帶人,一直綴着這車隊。

    什麼時候發現車隊派人單獨回城,立刻上前截殺。

    趙允讓則帶着燕昭,大張旗鼓地直奔四海綢緞莊。

    四海綢緞莊坐落的位置有些偏僻,但是卻四通八達,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選過的地方。

    趙允讓帶着人直接闖進去。果然,人去屋空,一無所獲

    趙允讓氣得拔出寶劍亂砍一氣

    最後只得草草收兵。

    晚上,燕昭和趙允讓趴在屋頂之上,望着對面一片寂靜的四海綢緞莊。

    趙允讓第一次覺得自己錯了。

    錯在嚴重高估了自己的耐寒能力。

    這三九天,呆在屋子裏,圍在火爐邊還可以接受。

    哪怕是那天在河邊撈銀子,也沒有現在這樣的寒冷

    人都凍透了

    不是凍僵,是凍透

    所有的肌膚都在用戰慄告訴趙允讓,你沒穿衣服,你沒穿衣服

    趙允讓扭頭看看一旁的燕昭,人家老神在在,毫無冷意。

    最關鍵的,自己可是裏外套了五層,最外邊是趙元儼昔日出徵時的一件狼皮大氅。

    這怎麼還抵不上燕昭的一身白衣呢

    淡淡的月光下,燕昭輕聲問道:“你有把握”

    趙允讓搖頭:“沒有”

    燕昭:“”

    趙允讓輕笑一聲:“這就是賭唄,看凌渾的運氣了,如果他真是被脅迫的,死了也算死得其所爲國捐軀,如果是一心從賊,沒命那也是死有餘辜”

    燕昭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戰。

    “怎麼,覺得我說的不對”

    燕昭搖頭:“話說的沒錯,不過據我所知,你連戰場都沒上過,哪來的這麼狠的心”

    趙允讓無聲的笑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與其甕中捉鱉,不如引蛇出洞,叛國者,殺無赦”

    燕昭突然眉頭一動:“噓”

    趙允讓立刻朝着四海綢緞莊望去。

    只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拿着一個夜壺出來,一邊走一邊張望。

    快子時了出來倒夜壺,趙允讓真爲他的智商捉急

    旁邊的一個護衛忍不住輕聲道:“燕大哥,抓不抓”

    燕昭朝着趙允讓一努嘴,趙允讓搖了搖頭:“這是餌”

    也真是佩服對面的這位主腦了,從來都是抱着魚死網破的架勢不說,還沒完沒了的試探。

    趙允讓絕對相信,如果貿然闖進去,必然會遇上一場比除夕夜還劇烈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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