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容清淺沉迷於桂花糖時,露濃輕輕推開了門探頭進來。
輕悄悄地,正恍惚的容清淺並沒有瞧見。倒是趙祁曄擡頭瞪了門外的露濃一眼,嚇的露濃一哆嗦,關了門閃了出去。
趙祁曄擡手捏了捏容清淺的臉頰,低聲道,“我出去一下,你在這裏再睡一覺,發發汗。”
說着,趙祁曄抽出容清淺身後墊着的枕頭,將她慢慢放下,掖好被子,在她眉間落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然後幽幽然的走出去。
容清淺嘆了口氣,此刻她其實是想趕快回茜以軒的,好不容易趁趙祁曄不在搬了出去,如今還留在這兒,不知會招惹出什麼來。
奈何此刻身子太沉了,實在是不想動。所幸此刻她病着,趙祁曄也不會拿她怎麼樣,不如就在這裏將就一晚,明日再回去也可。
容清淺這樣想着,便又慢慢閉了眼。
另一邊,趙祁曄推門出來,板着臉問露濃出了什麼事。
露濃低着頭道,“昭王殿下來找王妃,正在前廳等着。”
說完,她的頭低的更低了。
她不曉得昭王殿下找容清淺有什麼事。但卻覺得自家王爺對王妃這麼好,自然可以代替容清淺處理這些事。
“知道了。”趙祁曄皺了皺眉,神色稍顯不悅,但還是衝露濃擺了擺手,走向前廳。
趙祁曄心想,以趙祁宣的個性和他對容清淺的喜歡,不像是在聽了他那日一番話後還會來府上糾纏的人。既然他來了,那自然是有事的……可是他應該不會把清淺摻和進什麼難纏的事情裏啊!
此刻趙祁宣就等在前廳,穿了一襲藍色的衣袍,負手站在那裏廳下。
“二哥前來不知有何見教?”趙祁曄問
趙祁宣轉過身來,看神色還頗有些着急,想了半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開口說,“我有事想請清淺幫忙。”
趙祁曄皺着眉說:“清淺今日辛苦,已經睡了。二哥若有事,可以跟我說。”
“怎麼這麼早?”趙祁宣疑惑的問了一句
現在天才剛擦黑,本不是就寢的時辰,更何況清淺素來貪玩淺睡,更不愛睡得這麼早。
“她今日進宮忙了半天,所以便早歇了。”
“哦。”趙祁宣應了一聲,悵若有所失的怔了怔,說道,“那我明日再來找她。”
說完,趙祁宣道了別,轉身想要離開。卻聽見趙祁曄說,“二哥若有急事,不妨跟我說,我能幫則幫。若不是有什麼大事,就不要來打擾清淺了。”
聽着趙祁曄的話,趙祁宣身形晃了一下,一言不發的離開。
好巧不巧,他剛走,容清淺就悠悠然的走進了前廳,穿了一襲素白的薄裙,帶了一件妃色的披風,及腰的長髮隨意綰着,一縷不安分的青絲從斜插着的步搖上滑落,攀着絲絲清風在她眉眼間飄搖。
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右臉上還有半寸在提花軟枕上壓出的印痕,她倦怠的擡手揉了揉半眯着的眼睛。
“怎麼出來了?”趙祁曄見容清淺衣衫單薄,楚楚可憐的模樣,着急的走過去用雙臂將她環在懷裏低語。
容清淺咳嗽了兩聲,順手從桌上抄起一杯茶一口喝完,然後清了清嗓子問,“我剛纔聽到有人說話,是誰來了?”
“沒有誰。”趙祁曄緊了緊她的披風,溫柔的說,“外面冷,快進去吧,仔細再着了涼。”
露濃擡頭看了趙祁曄一眼,低着頭不敢回話。
容清淺見她那副怯懦的樣子,恨鐵不成鋼的將手裏的茶杯摔到地上。
素白的瓷器碎了一地。
她冷着臉,厲聲道,“你到底是我容家的人還是他趙祁曄的人,這纔來了雍王府幾天,便要事事看他的眼色?你既然這麼向着他,倒不如從今以後就跟着雍王殿下,不必再回來做我的貼身婢女了!”
“奴婢不敢。”露濃這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嚇的趕緊跪到地上,顫顫巍巍的說,“是昭王殿下方纔來找您,說是有事請您幫忙。”
“祁宣哥哥?”容清淺擡頭瞪着趙祁曄,莫名的想質問他爲什麼騙自己,爲什麼不讓趙祁宣見自己,瞪了良久,直到心境平復才又對露濃說,“去給我備車,我要去昭王府。”
“不行。”趙祁曄連忙拒絕
“爲何不行?”
“你還在病中,不宜漏夜出行。”
“祁宣哥哥素來不是莽撞之人,他此刻前來必然是有大事的。”
“在我這裏,沒有什麼事比你更重要。”趙祁曄說,“你今夜回房好好休息,明日我自然會送你去見他。”
容清淺冷笑了兩聲說,“雍王殿下,你這是想管我嗎?”
“是又如何?”
“你憑什麼?”
“憑你是雍王妃,憑我是雍王,憑你是我的妻子。”
容清淺抿着嘴脣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目光裏先是帶着憤怒,再是戲謔,最後是淡淡的一絲輕挑的玩味。
“何必要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不讓我見他,是怕我與他相交過深惹出些閒言碎語,還是怕我與他一同在有什麼謀劃呢!”
趙祁曄愣在那了,一言不發,只是緊緊的握着拳。
“他若是找你有急事,便不會輕易的離開。”愣了半晌,趙祁曄堅定的說
“若不是急事,他便不會挑這個時候來找我。”
說完容清淺便要向門外走去,趙祁曄連忙衝過去攔住她。
“今夜不要出去,清淺。”
“你以爲你是誰?趙祁曄,你以爲你管的了我嗎!”
說完,容清淺擡腳狠狠的踩了趙祁曄一腳,閃身走出去。
只是未出前廳,便瞧見一排排的嬌嬌弱弱的侍女把門口圍個水泄不通。她攥着拳看着往日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侍女們,身後卻傳來趙祁曄的聲音,“今日你若是不聽我的,那日後便日日禁足在府裏再不許出去。利弊得失,你自己衡量。”
雖說是要容清淺自己衡量,但趙祁曄並沒有給容清淺衡量的時間就反手一抄將她抱起來緊緊箍在懷裏。
容清淺小小的蜷縮在他懷裏,臉色微紅,呼吸也有些急促,只是瞪着眼睛,一臉憤怒的盯着他。
“清淺,能不能聽話一點,乖一點。你還在生着病,我怎麼捨得要你再受奔波勞累之苦。”
“而且,而且我喫醋了。”趙祁曄突然在她耳畔低聲說,“清淺,我只是一個普通男人,我看不慣我的心上人,我的妻子,如此在意另一個人。”
容清淺忽然覺得自己是聽錯了。喫醋了?這樣的話怎麼都不像是趙祁曄這樣的人說的。
可是她沒有聽錯,方纔那話的確是趙祁曄說的。
趙祁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抱着她走回了臥房塞進了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