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爲妃兩世 >六十四 氣惱
    “如你所想,這屋子的主人的確不是探梅。”溫逸喝了一大口酒問容清淺,“我們從蒔花館的後門到這間屋裏走了多久?”

    “一兩刻鐘?”容清淺想了想,信口回答

    “金陵鬧市裏,會有一家妓館把園子開的需要走這麼久嗎?”

    容清淺愣了愣……他這是嫌蒔花館太大了,走起來會情人不方便嗎?

    “在這裏買地皮,蓋宅院,修園林是需要銀子的,且需要一大把銀子。需要一筆普通商人根本拿不出的銀子。”溫逸有提點道

    “所以呢?”容清淺覺得他這句話說的很沒頭沒尾,金陵城裏有小商販也有大商賈,據傳言,這種皮肉生意最是賺錢,想來不乏願意往這裏面砸銀子的商賈吧!這種市井小事,也值得半山閣閣主特意來和雍王王妃說上一遭嗎?

    “這屋子已不是蒔花館,卻歸屬蒔花館的館主所有。”溫逸說,“你在金陵的日子雖然比我要多上不少,但想來是不會關注金陵城裏有幾家妓館,哪家妓館的主子是誰吧!”

    “逸公子說的是,清淺的確不知。”容清淺頗有耐心的說

    “據說這間園子的主人姓雲,是個女子。”

    “哦。”容清淺應了應

    “據我所知,雲姓在金陵很是少見吧?”

    “是不常見。”容清淺回答

    “雖然不常見,但你認識的人裏卻恰好有一個姓雲的,不是嗎?”

    “姓雲的?你說雲和?”不知怎的容清淺突然就想到了雲和,雲姓女子,她只認識一個,就是南楚公主,雲和。

    “嗯。”溫逸應了一聲

    容清淺笑了笑說,“逸公子還真是會開玩笑,雲和公主那樣光風霽月的女子怎會與妓館這樣腌臢的地方有所牽扯。”

    “雲和公主從未到過金陵卻對大梁朝中之事瞭若指掌,你以爲她是憑什麼?利用內圍控制朝臣本就是皇族女子常做的事,妓館之中,牀榻之上,正是那些朝臣們卸下心防的時候,又怎能抵得住青樓女子柔情細語的纏問呢?”

    “逸公子的意思是,這蒔花館是雲和公主用來收集大梁朝堂機密的所在?”

    “嗯,我就是這麼個意思。”

    “那逸公子又是如何得知此事,又是如何能在此間來去自如的呢?”

    “問得好。”溫逸尷尬的笑了笑,說,“這是半山閣的家事,不足爲外人道。”

    容清淺輕慢的笑了兩聲。

    “謝鴻塵得到消息,說南楚皇后薨逝,你以爲她是怎麼死的?”

    “病逝。”容清淺已經不想理他,卻還是礙於面子隨口答了一句,“雲和公主說,先皇后已經在病榻上纏綿了不少時候,如今駕鶴西歸,也在常理之中。”

    “可我得到的消息是南楚皇后死於中毒。”溫逸說

    中毒?容清淺心裏一顫,能在宮牆之內毒殺當朝皇后的,必然不會是普通人,事成之後用瞞天過海,掩人耳目的更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事。她知道雲和與那位皇后之間是有些糾葛的,但……

    “我是梁人,自己國家的事尚且顧不過來,哪裏有空去管一個異國皇后是怎麼死的。”

    “雲和公主應該沒有告訴你,她的生母是死於南楚公主之手的吧!”

    “所以呢?”容清淺說,“逸公子想告訴我,雲和公主爲了替她母親報仇所以下毒殺了當朝皇后嗎?”

    容清淺突然想到,趙祁曄當年屠她容國公府時,也是用了爲母報仇這樣的藉口。

    “你與雲和公主相交多時,應當曉得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若是她不願,你以爲,南楚皇帝真的有本事逼她來和親嗎?”溫逸又說,“你是不是覺得,雲和公主既然已經有了心上人,便一定不是自願來和親的?”

    容清淺的確是這樣以爲的,當時在謝鴻塵的軍營裏,雲和一臉痛苦煎熬的神色絕不是假的,她那麼喜歡謝鴻塵,又怎麼會想要和親,怎麼想要嫁給別人呢!

    “在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將情愛看的重於一切。只要有足夠大的籌碼,任何人,都會心動。”溫逸說

    “來和親,她能得到什麼?”容清淺問

    “她和親,楚帝便不會追究她毒殺皇后之事,況且,南楚皇后新喪,和親之事起碼也能推遲三年,三年之內會發生什麼,又有誰知道呢?”

    “逸公子空口白話就給我的好友,南楚公主,大梁未來的王妃扣上這樣的帽子,不覺得有些過分嗎?莫說公子只是憑空猜測,並無真憑實據,即便公子所言非虛,雲和所作所爲皆在情理之中我們又有什麼資格置喙?”容清淺笑着說

    “我好歹也是半山閣閣主,難道會在這種小事上騙你不成?”

    “從前自然沒有,但貴閣自從收了雍王殿下作弟子,而後行事,自然難免叫人想入非非。”

    “你以爲,我今日這一番話,是爲了雍王?”

    “難道不是?”

    溫逸乾笑了兩聲道,“告訴你這些事,的確是與雍王有關。”

    溫逸嘆了口氣說,“我見你日日與南楚之人糾纏不清,生怕你給趙祁曄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特意來提點你幾句。”

    “我爲趙祁曄招惹麻煩?我的所作所爲盡是我的事,與他何干?”

    “看看,看看,你這幅架勢,哪裏還有當朝王妃該有的風度!”

    容清淺氣憤的放下掐着腰的手,依舊怒氣衝衝的瞪着溫逸。

    “我也並未要你怎麼樣,只是希望你與人結交時能多留個心眼兒,免得被別人白白利用了去,你至於氣成這樣嗎?”

    “我至於,雲和公主再怎麼說也是情非得已,就算你所言非虛,她爲母報仇有何不妥?在異國培養幾個親信又範着你半山閣什麼事了?你至於這般針鋒相對,半分活路也不給人留嗎?”

    “我也沒有把她怎麼樣啊。”溫逸被容清淺訓的委屈巴巴的說,“我既沒有拿着她毒害南楚皇后的罪證去南楚申冤,也沒有拿着她和謝鴻塵之間的信件去敲京兆尹的大門,你至於把我批成這樣嗎?”

    溫逸又說,“況且,收你夫君做入室弟子的是我父親,你若是看不慣,自然可以去找我父親去理論,何必要拿着這些陳年往事來爲難我。”

    “你……你……我……我……”容清淺突然覺得,她要被溫逸這幅雲淡風輕的腔調氣的說不出話來了,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無理取鬧,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男子,竟然還被世人捧爲聖德絕倫,風骨無雙的絕世公子!世人的眼睛是都瞎了嗎?

    她緊緊的攥着拳頭,手指的關節咯咯作響,而後她努力平復自己呼吸,努力端莊嫺雅的微笑。

    而後,溫逸又說,“你如此介意我們半山閣收了你夫君這回事,是因爲羨慕他能做我們半山閣的弟子而你卻不能嗎?”

    容清淺好不容易端好的表情一下子又全都垮掉了。

    溫逸接着說,“那要不你拜我爲師,我也收你做我半山閣的弟子?”

    容清淺突然很想打他一頓,她溫良賢淑了大半輩子,第一次又了想打人的衝動。

    “逸公子難道看不出,我和雍王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般琴瑟和鳴,夫妻恩愛嗎?”

    “我自然知道啊!有煙兒在前,趙祁曄不忘舊情也在情理之中啊!”

    “煙兒是誰?”容清淺順口一問

    “你與他既然算不得夫妻情深,又何必在意在你之前他心裏的人是誰。”

    “我自然是不在意的。”容清淺道,“他心裏有誰是他的事,與我有什麼干係?什麼煙兒霧兒的,他愛喜歡誰就喜歡誰,想納哪個入府我都不在乎。最好是多娶幾個,把王妃弄得跟這蒔花館一樣滿室馨香!”

    溫逸突然大笑了起來,過了良久,他才緩過來,依舊是一臉笑意的說,“王妃娘娘啊王妃娘娘,這這個醋喫的着實是忒可愛的一點兒。你既然肯爲他喫醋,自然是喜歡他了,既然喜歡他,又何必日日冷冰冰的對他呢?”

    “我喜歡他?”容清淺乾笑着說,“誰告訴你我喜歡他的?他一無顯貴外戚,二無朝臣扶持,憑什麼得我容家嫡女容清淺的喜歡?”

    “可他的才學和品貌都高出其他皇子很多啊!”

    “朝堂相爭,何時是看才學品貌的?”

    “你是選夫君嫁人,又不是選嗣子繼承家業,自然是要先看品貌,再察才學啊!”

    “是嗎?”容清淺反問,“京城裏世家貴女公認的長得最出衆的皇子是桓王殿下,至於才學,我祁宣哥哥也不差!”

    “是嗎?”溫逸反問

    “自然是的。”容清淺嘴上不肯服軟,但心裏到底是怯了。貴女們公認桓王的品貌,是因爲當時趙祁曄不在京裏,她們未曾見過。至於才學,趙祁宣雖然高出其他皇子一大截,但宮裏太傅教出來的,到底是沒法和半山閣閣主親自調教出來比較。

    趙祁曄的確是太好了,否則,她當年也不會死乞白賴非要嫁給他了。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當年只知趙祁曄是溫潤如玉謙謙君子,卻不知他翻臉無情的時候,竟是那般模樣。

    “可你到底已經嫁給趙祁曄啊!”溫逸道

    “是啊,我已經嫁給他了。我才只有十七歲,卻註定要一生都與他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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