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早早地起來,去胡蘭珠非常喜歡的譚記餐館買了她愛喫的魚片粥,皮蛋粥,然後坐了車子去了醫院。她想把東西交給徐長風,讓他帶進去的,但是才走進醫院的大門,就有車子從身旁駛了過去。黑色的車子,尊貴中透着一種沉穩之氣。她怔了怔。那車子在不遠處的空車位上停下,車門打開,徐長風頎長的身形鑽了出來,接着打開的是副駕駛的車門,楚喬高挑的身形仍是一身冷豔的黑色鑽出了車子。
“我去拿早餐。”徐長風着,便向着汽車的後背箱處走去,將蓋子打開,從裏面取了餐盒出來,白惠看到餐盒上面印着的字,“譚記菜館”。
“那家的早餐還那麼地道。風,我們快點兒吧,伯母可能都等急了。”楚喬着,便伸臂挽了徐長風的胳膊。徐長風也沒有推開她,兩個人向着住院大樓走去。
他們似乎並沒有看到白惠,而白惠的身形倏然就僵住了。那兩個人邊着話,邊像一對情侶似的走進了住院大樓,白惠心裏頭不出的酸澀漫延。她低頭看看自己手中提着的餐盒,她不知道自己是該要繼續向前,還是就此轉頭離開。
“哎,嫂子。”是黃俠的聲音。
白惠扭頭看去,黃俠正從車窗裏探出頭來。
“等我一下。”黃俠了一句邊打了方向盤將車子駛進了停車場。車子停穩,黃俠向她走過來,“可以走了嫂子。”
白惠正在原地等着他,此刻也沒什麼,就和他一起了進了住院樓。
病房裏,楚喬正端着一碗粥耐心的一勺一勺地給胡蘭珠喂着。胡蘭珠頰邊的髮絲好像又多了幾抹白,看起來像是大病之後的憔悴。
徐長風則是偏身坐在牀邊上,扶了胡蘭珠,讓她靠着自己的肩,楚喬來餵飯。
這情這景,多像是一對夫妻在照顧生病的老人呀
白惠跟黃俠一起走進去時,胡蘭珠只是看了看她,黃俠道“伯母有沒有好點”
“好些了,隨便坐吧。”胡蘭珠道。
“嗯。”黃俠隨意地拉了一把椅子。
白惠卻是在那裏有一些手足無措的感覺。楚喬向着她瞟了一眼,又舀了一勺粥送到了胡蘭珠的口邊,“伯母來。”楚喬沒有大姐的架子,樣子隨合而耐心。
胡蘭珠聽話地張開了嘴,任着楚喬將一口粥喂進了嘴裏。“喬喬啊,真辛苦你了。”
“沒事的,伯母,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楚喬笑得很明亮。
“長風啊,你一會兒送喬喬回去歇歇吧,她都在這兒呆一夜了。”胡蘭珠又。
“嗯。”徐長風應了一聲。
當胡蘭珠喫完了一碗粥的時候,徐長風了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家歇歇。”
楚喬道“那伯母你好好養着,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我會立刻過來的。”
“哎,真是個好孩子。”胡蘭珠讚道。
徐長風起身向外走的時候,對白惠道“你坐黃俠的車回去吧,我把喬喬送回去。”
白惠能什麼呢喬喬現在就是徐家的大恩人。她無聲地點頭,擡眼前,楚喬輕蔑的眸光一掃而過。那兩個人已經出去了。黃俠道“嫂子,我送你吧”
白惠又是點了點頭。她和黃俠一起出來的時候,徐長風正一手遮在車頂爲楚喬開門,楚喬彎身鑽進去時,笑意明亮。白惠的眼睛忽然間很疼。接着胃裏面忽然間一陣噁心。她一把捂住了嘴。
白惠捂在口邊的手緩緩地鬆開,臉色已是刷白如紙,“我沒事。”她搖搖頭。
黃俠哦了一聲便去取自己的車子。坐在黃俠的車子裏,白惠目視着外面飛速掠過的街景,心頭思緒遊離。
“嫂子你不要多想,風哥和喬喬不會有什麼的。”黃俠似是安慰地了一句。
白惠澀然地一笑。沒什麼。現在這個時候,即便是他和她離婚,重新選擇了楚喬,她又能什麼呢
“就到這裏吧,我走回去。”車子到了離她的家還差差不多一地的時候,白惠。
黃俠道“我送你到家吧”
“不用,我正好走走。”她對着黃俠笑笑。
黃俠便道“那好吧,再見。”
黃俠的車子轉個彎又開走了。白惠目視着那白色的跑車消失在視線裏,這才轉身慢慢走着。
徐長風回來的時候,她正在在廚房做飯。這一陣時間,她沒有叫李嫂過來,因爲她大半時間都想一個人在家裏,清淨着。油煙的味道好像比什麼時候都刺鼻子,她忍不住總想吐。一道菜炒完,她終是忍不住,穿着圍裙就向着洗手間跑。客廳裏面不知何時多出了兩個人。楚喬神色悠閒地在客廳裏,而徐長風正往樓上走。見到突然間跑過來的她,楚喬秀眉微挑,徐長風則道“我不在家喫飯了,我一會兒,和喬喬一起去拜訪xxx。”
他完,便是邁開步子蹬蹬上了樓。
不一會兒,他就又折了下來,想是取了什麼東西的。
白惠自始至終沒有來得及話,直到那兩個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客廳外面的時候,她的胃裏一陣翻滾,噁心勁兒又上來了。她忽然間就乾嘔起來。
“呃”她一手緊緊地捂在胃口的位置,一手扶了樓梯的扶手,細細密密的汗珠佈滿了額頭。
“怎麼,我就那麼讓你噁心嗎”楚喬忽然間回了頭,神色間佈滿厭惡和氣惱。
白惠想什麼,可是胃裏翻騰的厲害,哇的一下子,終是吐出了午餐出來。這個下午她一直難受,午飯好像一直沒消化就堵在胃口裏,此刻便都吐了出來,立時滿地污穢。楚喬捏了鼻子,尖叫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徐長風斂眉,向着她走過來,“你怎麼吐了”
“忽然間不舒服。”白惠聲音有些無力。
徐長風看了看她身上黃色的圍裙,又道“不舒服,就不要幹活了。這一陣兒,我少不了和喬喬在一起,你忍一下吧,別再弄出什麼讓人誤會的事情出來。”
他低低的聲音着,白惠的臉上一下子刷白,他一定是認爲她是有意給楚喬難堪的。她臉上僅有的一點兒血色抽去,脣角有些發顫,就那麼地看着他。
而他卻是神色緩和下來,“去看一下醫生吧你臉色很差。這幾天我沒空陪你,自己照顧自己。”他完,便又匆匆地走了。
白惠的手臂靠住了樓梯的扶手。從客廳的玻璃門,她看到,徐長風爲楚喬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兩個人鑽進車子,黑色的車子留下一地的淡薄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