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瞅着張巧妹這模樣,只覺得陳立冬他爹腦子被驢踢了,爲什麼喜歡這樣的老太太,太不講究了又不美麗,又不強大,腦子裏還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
而且,按人間界的說法,她這時候還在人間界瞎溜達,不去參加掃盲班,以後可是要教育加倍的
腦子有泡。
阿槐大人因爲差點被張巧妹坑了的事兒耿耿於懷,此刻一邊盯着小老太太帶路的背影,一邊琢磨着跟陳立冬說說他爹找個這麼不靠譜的,以後還得折騰他兒子那不是耽誤阿槐大人的兼職外快機會嘛
不能忍不能忍
大榕樹是紮根在兩河交匯處的一處土丘上。
張巧妹就算說的再誇張,但是有一點是含蓄了的這棵一千五百年的大榕樹,真的非常、非常胖
而且樹冠很大,遮天蔽日,密密麻麻,全都是他茁壯的樹葉。
阿槐大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這一刻,嫉妒的小火苗在她心裏熊熊燃燒,讓她一瞬間彷彿結出了十個八個檸檬果,從裏到外都酸溜溜的。
簡直了
按理說,一千四百年的阿槐大人其實跟一千五百年的大榕樹應該差距不大的,但是要考慮到,兩棵樹的生長環境不一樣啊
阿槐大人在帝都,天子腳下,人來人往,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它活的長,經歷的紛爭戰火也多的很她能保全自己到如今,已經是一個很合格的妖怪了。
她也一向對自己的大胖身軀很驕傲。
但是不對比不知道啊
這棵榕樹紮根在這裏,這個偏僻的地方,恐怕打仗敵人都不稀罕過來,平日裏更是人跡罕至沒有人,就代表自身肯定能保養的好。
這裏水汽也足,紮根的泥土更是營養豐富,一來二去,時間便把大榕樹塑造成這樣一個健壯的胖子
阿槐大人能不酸嗎
酸過之後,她也沒忘記這次的重點靈氣。
此刻深深吸一口哎呦呦,真是濃郁啊
帝都的靈氣跟這裏比,那簡直就是頭髮絲跟大海碗。
她哭唧唧早知道外地的靈氣那麼多,她早就該出來了呀
而在這時,黑暗中,那棵巨大的榕樹突然動了起來:
“誰敢吸我這麼多的靈氣”
何槐的一口,那確確實實也真是一大口,太不矜持了。
大榕樹醒了。
而這時,何槐也在心裏嘀咕,還跟張巧妹小聲說道:
“這榕樹不行啊”
她皺着眉頭,一臉猶豫。
張巧妹:
她還沒說話,卻聽徹底醒過來的大榕樹粗聲粗氣的問道:“我哪裏不行了哦,我曉得你,你是那個要跟我相親的外地樹”
何槐連忙搖頭:“不不不,我挑樹有眼光的,你這樣的,”她想起周圍濃郁的靈氣,可恥的心動了。然而再想想自己處對象除了想多喫點之外,也還想改良一下品種呢
它這樣的,明顯不行的啊
總之。
“我沒相中你。”
她乾脆利落的說道。
他急了“你吸了我的靈氣,怎麼就相不中我呢”
何槐直截了當的說道:“你聽聽,從我到這裏到現在,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方言,你是不是不會說普通話”
大榕樹:
半響,他支支吾吾:
“普通話是什麼”
天可憐見,他一棵老老實實的大榕樹,又沒有拔根到處跑,這也不是什麼繁華地帶,哪裏曉得什麼普通話不普通話的
說實在的,何槐用那種怪腔怪調的話,他還覺得是方言呢。
大榕樹粗聲粗氣的說道:“那有什麼,能聽懂不就行了”
何槐纔不樂意呢:“我說話你能聽懂,是因爲我在這裏說話帶妖力,可是一旦出去了,別人說話估計你都聽不懂你連新聞聯播都看不懂,又不瞭解政策,怎麼可能過上好日子呢”
說出這句話,她內心是有一些心虛的因爲阿槐大人到現在,也還是看不太懂新聞聯播。
咳,這個時候可以假裝忘記自己是新聞系的。
大榕樹驚訝了
“什麼叫做一旦出去了我是樹呀,怎麼能出去呢外面那麼多人,多可怕呀我要紮根在這裏,不動彈。”
他看着何槐,委屈的說道:“你這個槐樹精,我都沒有嫌棄你長得怪模怪樣還醜,你居然還想到處跑”
“哼。”
他頂頂瞧不起這種有缺陷的樹。
嗨呀好氣啊
阿槐大人雖然之前也覺得自己長的醜,可她做人做的舒坦,這會兒看自己的模樣早就習慣了,沒想到今天沒一棵鄉下土榕樹說醜
她眼珠一轉:“哼,你嫌棄我醜,我還覺得你不中用呢”
“你看看你,你呆的這地方,一說也一千多年了,這會兒居然連個土地證,或者是河段承包都沒弄下來,太廢柴了。”
大榕樹:什麼叫土地證是契書之類的嗎爲什麼要有那個他紮根在這裏,這裏就是他的呀
“還有,你這是什麼地方,一大塊地都不值錢的,但是我卻有好值錢好值錢的地”
他一棵樹,要值錢幹什麼
“還有,你不要覺得錢沒什麼用我問你,你喫過香噴噴外酥裏嫩油嘟嘟的烤鴨嗎卷黃瓜卷蔥絲卷麪皮刷醬,然後啊嗚一口”
“還有雪白的拉麪,上頭放幾片肉,再撒蔥花香菜,臥一個白嫩嫩的荷包蛋”
“還有小龍蝦你天天在河邊,你喫過小龍蝦嗎熱乎乎的,帶着湯汁的麻辣小龍蝦,咬一口,刺溜那個好喫啊”
“吸溜。”
哎呦,說着說着,把阿槐大人自己說饞了。
一旁的大榕樹目瞪口呆。
半響,他着急了:“這、這是人類愛喫的,我是樹,我不喫”
嚶嚶嚶,其實好想喫
何槐想了想,又說道:
“那你嘗過咱們樹最喜歡的化肥嗎”
“白白的,一粒一粒的,埋在樹根不遠處,讓它們化成湯汁從土裏滲過來,咱們的根用力一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