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
他嚶嚶嚶的，眼圈就紅了——
“咱們這哪叫什麼單位，根本就不算是個單位！你知道單位裏雜七雜八那麼多人，真正有點道行的，加上咱倆也纔不過5個人，還有一個天橋底下算命的，江湖人稱神算子，10次裏面有7次能夠算準，這樣的也叫進了單位……咱們現在確實也沒什麼有本事的，而且有點本事的大部分都不在內地……”
他語無倫次，說着說着，就連一旁的何含何章都瞠目結舌，表情是萬分的難以置信——
原來真的有這麼垃圾的單位？！
重要的是，這麼垃圾的單位，他當初一個有點能力的年輕小夥子爲什麼要進去？
鄒世明更覺羞窘。
他哼哼哧哧半天，最後終於說了實話：“你看，其實你做了好事，按道理咱們該嘉獎的，但一方面你隱姓埋名，另一方面——單位實在是獎不起，還是等國家來獎勵吧。”
何槐鬱悶萬分：“2000塊錢都獎不起？！”
“咳。”
鄒世明老老實實：“咱們單位裏，其實就那個在外頭兼職的人有編制，剩下的包括我在內，都是臨時工。”
納尼？！！
何槐要瘋了！
鄒世明還在解釋：“畢竟現在人才越來越少，單位其實在去年都已經申請取締了——之前我說的那個有編制的同事，他的編制也不是咱們管理處的，而是掛靠在帝都的電業局……反正裏頭挺複雜的，我也沒弄太明白，就知道窮。”
不是窮成這個樣子，提供的什麼再就業機會，也不至於是那什麼弄垃圾做臨時司機之類的。
何槐：……
何含何章：……
……
半響，母子三人才兩眼茫然的感嘆道：
“我以爲加入的是華國龍組，沒想到是退休人員再就業中心……”
這個落差，講實在話，大的有點太過分了。
鄒世明尷尬的搓了搓手，實在不敢說話。
屋子裏一片尷尬的靜默。
呆了好半響，鄒世明也沒什麼繼續待下去的理由了——這次過來，還是他私人覺得何槐是個好人，救了那麼多條命卻深藏功與名，特意來探望呢！
牆角的旺仔牛奶和阿膠就是他的心意。
誰知道……
他勉強笑了笑：“那……沒什麼事的話，不如你先好好休息，我就回去了——接下來還得出差再掙一份外勤補貼呢……”
“等等！”
何槐叫住他：“你給我講講，單位提供的工作都啥樣的！”
……
何槐也是琢磨了一下的。
她如今靈氣全無，本體又需要休養生息，百花山莊進行到最後的建設階段，對象們據說在她昏睡的時候都已經種下了。
總之，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她原本琢磨着搬磚。
但是搬磚的活兒吧……咳咳咳，自從她碼頭扛包反手舉報了一羣毒販之後，包工頭王哥就再也沒給她介紹生意了。
之前她沒察覺，還以爲就是天冷了，帝都活不好找，如今睡了一覺，居然有點明白了……
唉。
她搬搬磚而已，也幹不了什麼啊！
……
陳立冬提供的賞金名單，偌大的帝都也就只見過那一回，完全沒用。而且現在她靈氣不夠，界門都進不去，總不能大街小巷隨便拉個鬼就琢磨人家是不是枉死的啊！
如今琢磨了一下，居然沒什麼能幹的。
真是惆悵啊。
所以這個破單位提供的再就業中心……也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正在何槐用力琢磨的時候，何含突然問道：
“媽媽，你救了那麼多人，如果說出去，就不用這麼發愁吧？不管是國家還是那些人，都會感謝你的……”
何槐混不在意：“我又不是爲了他們的感謝。”
想了想，又有點窘迫的說道：
“這是天災，當年我就很怕這種——人類這麼弱小，當然更害怕了。你看帝都就受到了影響，其實那裏更慘——還有好多人埋在底下沒了生機，我都沒空把他們刨出來……”
她說着說着，反而有點惆悵——
“到處都在捐款捐物資，證明國家也窮，那些房子壞了的更慘。咱也沒錢，就不捐了，也不露面再叫他們給錢……”
“這種事，跟抓壞人不一樣的……”
“我……我就是覺得咱們不能從這上頭想辦法……”
這次醒過來後，她腦子裏的想法是越來越多了。雖然還是那麼不接地氣，但是好歹已經有一點改變了。
她說着說着，也不知道到底在說些什麼。
但是何含何章卻聽懂了。
兩個孩子的神色在短暫的茫然後，慢慢變得越來越開心——
“媽媽，我第一次發現你像個蓋世英雄一樣！”
“你真了不起！”
何槐立刻挺起胸膛：“我一直都是！”
當然了，還有件事不能忘——
“我現在沒錢了，你們的零花錢就暫停了哈。不要國家的錢，喫國家一點飯還是可以的。”
何含：……
何章：……
……
電視裏，新聞仍在不斷播報災情——
截至4月3號8時，西川市地震已造成1763人遇難，18142人受傷，失蹤345人。
截至2日24時，搶險救災人員已累計解救和轉移403671人。
在這場綿延的災難中，許多羣衆自發組織救援，一名年約十八歲的女孩子憑藉智慧與勇氣，在地震發生時不惜自身，在大家的協助下，救下了包括三十一棟建築裏的10758人……
而餘震中爲所有幸存者提供庇護的，是市中心突然生長起來的一棵參天大樹，它爲所有人攔下了後續高達十二次的餘震帶來的傷害，阻擋高空砸下的大樓碎塊六十三次，庇護了大半個西川市的倖存者。
………
何槐沒看電視。
她正琢磨着鄒世明說的就業機會——
開公交好像很掙錢，據說夜間公交允許承包，車輛啊承包啊什麼亂七八糟的，鄒世明可以幫忙辦。
雖然她現在能力不行，可是開車子是沒問題的——畢竟手腳都可以紮在車子裏，輕而易舉，絕不會翻車的。
那麼問題來了——
開公交需要駕駛證a3照，她現在能力不夠，要去哪裏找個辦假證的更靠譜？